他皱了皱眉,一脸的不满意,“不是都已经结婚了?小意怎么还那么害羞?这样你们怎么给我再生一个弟弟嘛。”
墨君夜脸上一抹痛苦一闪而逝,却还是让阿泽给捕捉到了。
他小小的脸上顿时僵了僵,怎么回事?今天不是小意正式成为他们家人日子吗?为此他都已经激动了一整天了,难道,出意外了?
小意临时改变心意,不肯嫁给自己老爸了?
阿泽心有些慌,“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在哪儿?”
看着儿子那张,跟陶意有些像的脸,墨君夜心里挣扎着。
没有亲口告诉陶意真相,已经让他无比后悔,那么儿子
墨君夜沉吟了一会儿,“你跟我来书房。”
阿泽心里微惊,爸爸的书房,他很少会进去,除非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书房里,墨天泽老老实实地站好。
爸爸将他叫进来已经有一会儿了。却到现在什么都没说,看样子,这件事情一定十分重要。
好一会儿,墨君夜才看着阿泽的眼睛,缓缓开口。
“你曾经问过我,你的妈妈是谁,那时候我并没有告诉你,是因为还没到时候。”
墨君夜的语气里流露出一丝后悔,他也总是以此为借口,才生生错过了告诉陶意的机会。
“现在,应该是可以告诉你的时候了。”
阿泽的眼睛慢慢睁大,他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会挑这种时候说这些,刚刚他们说的,不是他和陶意的事情?
“你的亲生母亲,就是陶意。”
嗡的一下,阿泽小小的脑袋立刻乱成一团,哪怕他再聪明绝顶,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
陶意,就是他的妈妈吗?
所以自己才总是觉得,她的身上有种令人舒服的感觉?原来他的妈妈,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
阿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他想见到陶意,立刻,马上!
“小意呢?我的妈妈呢?她现在在哪里?”
“她离开了”
墨君夜的话,让阿泽怔在那里。
离开了?
为什么离开了?
她难道,不想要自己了?
看着阿泽受伤的表情,墨君夜心里也极为不好受,“是我,做错了事情,她不想原谅我,所以才离开的。”
阿泽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半天才抬起头,“那那她知道我是她的的孩子吗?她、她高兴吗?”
阿泽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听见一个,让他接受不了的答案。
墨君夜点点头,“高兴。”
听见这话,阿泽的脸上,才重新绽放出一抹浅浅的笑容,看的墨君夜心酸不已。
为什么会弄成这样?这到底是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会放任事情走到这一步?
墨天泽是个聪明的孩子,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墨君夜的痛苦。
虽然爸爸瞒着他和陶意这么重要的事情,可是爸爸做事,从来有他的考量。
他能够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又居然是一个,他那么喜欢的人,这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
阿泽站直了身子,慢慢地走到墨君夜的身边,“爸爸,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小意为什么不原谅你,可是我知道,你是喜欢小意的对不对?”
“那就请把她找回来,把我的妈妈。重新找回来,我只有这么一个要求。”
“你曾经说我可以相信你,我现在,还能相信你吗?”
看着儿子澄清的目光,墨君夜心里感慨万分。
他轻轻搂住阿泽稚嫩的肩膀,认真地点点头,“可以,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冬日。
江南的古镇。
天已经完全黑了。
灯光点点,水波粼粼,夜晚,美得如同一副画。
这里的人们,不像城市那样,门一关,隔开外面的世界,而是邻居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窜门闲聊。
只是。今天他们的目光被青石路上的两个女人,所吸引。
一个美艳无比,一个淡雅如菊,一看就知道他们来自大城市。
“你要带我去哪里?”陶意接着四面八方的视线,心里有些不安。
“有点耐心,还有几百米,我们就到家了。”
到家?
陶意有些不安。
这个女人,为什么用家这个词,来形容这处陌生的地方。
五分钟后,青衣在一扇木门前,停下。
她掏出钥匙,打开已经生了锈的锁,把行李提进去,。
“进来,把门关上。”
陶意脚步顿住了。
门里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天井,中间是一方古井,角落里种着几株翠竹。古色古香,雅致极了。
陶意跨进门槛,转身掩上木门。
青衣走到她身后,把门栓住,“以后关门,千万别忘了栓门。”
“以后,我们是要住在这里吗?”陶意不是很确定。
青衣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冷冷道:“跟我进来。”
进了屋。
陶意就发现,这屋子并不像外面看上去那么破旧,至少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有几分温馨。
她站在屋子中央,眼睛不知道从哪里看起,总觉得眼前的一切,虽然很陌生,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这房子,你觉得怎样?”
“挺不错的。”陶意走到桌前,摸了摸桌角。
“这个桌子是黄花梨的。”
陶意一惊,立刻把手缩回来。她虽然不太懂家具。但也知道黄花梨的家俱,很值钱。
青色走到她边上,视线在她面上划过,又落在桌子上,随即打开了抽屉。
抽屉里,只有一本泛了黄的老本子。
她取出来,打开,里面夹着几张老照片,“你看看吧。”
陶意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把照片拿出来。照片是张全家福,年轻的父母带着一双女儿。
忽然,她的目光被照片上的一个小姑娘吸引住。
小姑娘十岁的样子,梳着两条长长的鞭子,眼睛又大又亮,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眉心有颗痣。
痣?
陶意愣了很久,忽然,急急的打开包,从皮夹子里掏出一张泛了旧的老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笑魇如花,眉心的那颗红痣,趁得她有几分媚色。
“这是你妈小时候的照片,那时候十岁,我刚刚四岁,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在她的身后。”青衣的声音,很低,很柔。
陶意微微张开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青衣从她手里拿过照片,手轻轻抚上照片上的每一个人。
“我的妈妈,也就是你外婆,她是这个镇上大户人家的小姐,我爸爸,也就是你外公,也出身大族,年轻时留过洋,后来参了军。那时候结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可是他们的感情却很好。”
外婆?
外公?
陶意微微垂首,目光落在另外一张照片上,许久,才轻声道:“他们,确实般配。”
“后来战争来了,因为种种原因,一家人不得不分开。我跟着爸爸去了国外,姐姐和妈妈则留在了这里。”
青衣看着一脸茫然的陶意,苦笑,尽量让自己的故事,说得简单易懂些。
“就这样,一家人失去了联系。国外的生活,很辛苦,爸爸一个人打几份工,又因为担心家里的情况,身体很快就垮了,临终前,他拉着我的手,让我将来有能力了,一定要回国,找到妈妈和姐姐,并且把他的骨灰带回去。”
叶落归根!
这是多少离乡游子最终的心愿。陶意心中酸涩,慢慢红了眼眶,“后来呢?”
青衣此刻的泪,已经凝在眼中,“后来,我阴差阳错之间,被雇佣军的首领看中,成了众多雇佣兵的一员,接着这世上最严酷,最残忍的训练。我的职业,是杀人。”
一滴泪从陶意眼中落下来,她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极为漂亮的女人。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会和杀手联系在一起。
“一定很辛苦吧。”
青衣眨了眨眼睛,把眼泪逼进眼眶,“再辛苦,也都已经过去了。我还算命大,也可能是因为爸爸在天之灵,一直在保佑我。八年前,我从雇佣兵中脱离出来,不再受人牵制,带着爸爸的骨灰,回了国。”
八年?
陶意愣住了,“你现在多大?”
“三十三。”
三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