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姓陆的。”
玩笑开够了,边城开始正色地道。
苏浅暖怔愣。
“六年前,我调查过你亲生父母的下落,一直也没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也曾在那些打拐的网站上,进行过dna比对,还是一无所获。
那时,我就有一种感觉,你亲生父母的痕迹,绝对是被人刻意给抹平的,而且对方来头可能不小,否则不可能连我跟方都查不出来。
后来,你在苏黎世失踪,我自然也就没有再查下去的意愿。
现在……
我是没听说过陆展远除了陆以专跟陆渺渺以外,还有什么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陆展元惧内,是个出了名的妻管严,也不大可能敢暗度陈仓。
只是,你和陆家兄妹,长得太过相像。
这几根毛发,是我方才趁着他出病房时,进他的房间,在他的枕头上搜集的。
要化验么?”
苏浅暖紧紧地盯着那几根黑色短发,像是在盯着什么毒蛇猛兽一般。
她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
在苏黎世,被当众拍卖,差一点就像是牲口一样,被卖出去,生迟迟时,大血崩,命悬一线,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得手脚都冰凉。
边城在这个时候握住了她的手。
“暖暖,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不管你是杀人犯的女儿也好,瘾君子的女儿也罢,政要首脑的女儿,财阀名门的千金,于我而言,都不会改变,你是边太太,这一事实。
所以,别怕。嗯?”
苏浅暖又羞又感动。
她还没有答应跟他复婚呐。
不过边城的话无疑给了她莫大的鼓励。
她终于知道,自己方才是在害怕什么。
大概,就是抱着巨大的希望后,承担不起那份失望吧。
苏浅暖从头上拔了一根头发,交到边城的手里。
“不是说少爷就住在这间病房吗?人呢?”
一阵威严十足的女声忽然响起,苏浅暖手一抖,那根轻飘飘的发丝便飘落在地。
“妈,哥肯定是在那女人的病房里呢!我都打听过了,那女人的病房就在哥的隔壁。
就是那一间!”
飞扬跋扈的语气,除了陆渺渺外,不再作其他猜想。
“荒谬!
堂堂陆氏集团的总裁,竟为了一个女人,连性命都不要!少爷糊涂,你们几个也都跟着一起糊涂么?
要是少爷有个好歹,你们担待得起么?!”
耳边一阵风过,等苏浅暖反应过来,陆渺渺已经领着陆夫人以及一种保镖,闯进了孟沁柔的病房。
苏浅暖第一时间,当然是阻止他们对才刚刚获得救治的孟沁柔的打扰。
“喂,你们——”
苏浅暖紧跟着进了病房。
“这位小姐,请留步。”
门口,两名保镖一左一右地站立,各自伸出一只手,拦住了苏浅暖的去路。
留步,又是留步。
苏浅暖想起那日自己要追上陆以专,他身边的那位助理,似乎也是对她说的这一句话。
是不是陆家的人,都喜欢说这一句话?
这般高高在上,合该所有人都得听他们的一样。
“这是我朋友的病房,你们凭什么不让进?”
垂放在双膝的双手握成拳,苏浅暖据理力争。
“抱歉。”
保镖仍旧是那一句话,态度强硬,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
“如果我执意要进去呢?”
苏浅暖眯了眯眼,隐隐竟有一种迫人的气势。
两名保镖看着苏浅暖那张与陆夫人极其相似的脸,已是吃了一惊,见她年纪不大,又有这般气势,一瞬间,面面相觑。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夫人进去前可是交代过,不准任何闲杂人等进去。
“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地让路为好。”
从方才起,就一直默不作声的边城,慢悠悠地道。
艾玛,本来还想在疑似准丈母娘面前注意点形象,现在看来,是不能够了。
欺负他老婆,这是,要逼他出手呐~
☆、【164】dna鉴定结果
陆夫人南音在女儿的领路下,领着一众保镖闯进了孟沁柔的病房。
一看陆以专果然待在孟沁柔这里,气得不行。
“以专,你已不再是不懂事的莽撞少年,为何做事这般欠思量?你是陆氏集团的总裁,这偌大的陆家以后都就要靠你来接手。
结果,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
因为一个晚上没休息好,总是收拾的齐整熨帖的人物,这会儿下巴冒着青色的胡渣,水蓝条纹的病房穿在身上,前三颗纽扣敞开着,浪荡随性的,简直就像是个流氓附体,除了这张皮,哪里还有陆家大少的半分影子。
南音心里燃着一团火,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就好听不到哪里去。
保养得意的脸蛋绷紧着,凤眼严厉地瞪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余光瞥向孟沁柔的视线,透着凌厉的芒光。
“母亲所言甚是。”
南音警戒地盯着儿子,她可不认为一身反骨的儿子,会当真乖乖地听她的训诫。
果然,陆以专不解不慢地道,“如同母亲方才所言,我已不再是莽撞的少年,所以,儿子的事,就不劳母亲费心了。”
语毕,把视线转回到孟沁柔的身上,那一身的凌冽褪去,眼波流转着淡淡的温和。
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他眼底的深情来。
南音开始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这个儿子从小就表现得非常的听话,别人家熊孩子青春的叛逆期什么的,在陆以专身上绝壁没有。
听话却不盲从,自己认准的事情,不管遭遇多少阻力,都会卯足劲去做。
南音曾经非常欣赏儿子身上的这一特点,她认为,这是做大事者必备的优秀条件之一。
但如果,这份万夫莫当的执着,用在一个女人,还是她十分不看好的女人身上,这又另当别论了。
“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我和什么人在一起,似乎,不需要经过任何的同意。”
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陆以专淡淡地道。
“陆以专!”
南音的音量不由地拔高了几分。
陆以专不为所动。
南音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脸色苍白。
她的身体一直不大好,生下一双儿女后,更是把身体给提前透支了,常年都需要靠汤汤水水进补着,受不了刺激。
“哥,你快跟妈道歉!”
眼看着母亲气色急转直下,陆渺渺着急地对哥哥吼道。
不同于陆渺渺同母亲的亲昵,陆以专对母亲的感情淡薄得很,大体,也是跟南音对这个儿子比对女儿严格要求得多。
“既然母亲身体不好,渺渺,就赶紧扶母亲回去休息。要是母亲的身体有个好歹来,父亲该心疼了。你们回去吧。我的事,我自有分寸。”
这是赤果果的下达逐客令了。
“以专,你变了。”
眼底蓄着泪,南音十分痛心地道。
以前的以专,何曾会忤逆她?
陆以专保持着坐如松的姿势。
他垂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握紧,说明,他对这个生养自己的母亲,还是十分在意的。
南音见他表情松动,暗暗斥责自己方才是气糊涂了。
以专从小到大,都是吃软不吃硬,她怎么就给忘记了呢?
“以专,答应妈,先跟妈回病房,好不好?你身上还烧着呢……”
南音放柔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