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末这一顿哭天抢地的哀求无疑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这些人都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有些人几十年的交情都能说翻脸就翻脸,何況她一个外人。
而且只要进了这里,就没有再出去的可能。
不然她出去一旦报警,那整个组织都会被连根拔起,可谓牽一发而动全身,所有人都得跟着遭殃,他们没那个权力更没那个胆量。
黑三一听女人哭天抹泪的就头疼,从对方手机接过一沓钱,数了数,摆摆手:“赶紧把她带走!”
周晓末还跪在地上,被一个手臂上有黑龙纹身的男人抓着肩膀拖了出去,外面的巷子比较黑,两边都落着卷帘门,一看就是在做见不得光的生意,周晓末一边哭一边走,故意把自己的只鞋给踢掉了。
“啊大哥,我的鞋掉了!你慢点!”周晓末光着一只脚在地上走,一高一低,踉踉跄跄。
拉着他的男人不耐烦的把手放开,“快点去捡。”
周晓末假装腳受伤的样子,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就在她捡起那只鞋的瞬间,突然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一鼓作气往胡同外跑,后面的几个男人也没想到她还敢跑,立刻紧随其后去抓周晓末。
这条巷子白天基本没什么人,就看到路口那边好像路过一个扫大街的,穿着橙色的工作服,背着一把大扫帚,周晓末赶紧对着他招手喊:“大爷救命啊!我被绑架了!救命!”
那个大爷估计是早上刚睡醒没多久,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听到周晓末朝他挥手,茫然的瞥了一眼,又看到后面四五个男人在追。
心里刚感叹着这些年轻人可真会玩,再定睛一看,发现有点不大对劲,前面那女的跑的鞋都掉了一只,光着脚还玩命的跑,后面那些人还有光着膀子的,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一看就不像正经人。
还没等大爷施以援手,周晓末就身陷囹圄了,五个男人把她圈圈围住,一人扯着周晓末的一部分,往回拉扯,周晓末还在不停的朝那位大爷呼救,“大爷救我!快去报警啊!”
不知道那位大爷迷迷糊糊的到底有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但这已经是周晓末能为自己做的最后求援了,被几个人拖到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时,周晓末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啪一声,打得她头晕目眩差点又跪在地上。
打她的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一头粉红色的卷发器,穿着肥大的水红色睡衣,脚上一双趿拉板,造型非常像电影里的包租婆。一开口,还带着点外地口音,感觉不像是本地人。
她吐掉嘴里的烟,伸手点着周晓末的脑门,“不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今后你进了我这就老老实实的干活!要是今天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我就把你*割了!”
说着拿起柜台上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小沓,递给其中一个男的。其余几个人都眼红的看着他。
那个男人接过钱嘿嘿的对包租婆似的女人傻笑,“谢谢虹姐!”
结果下一刻就挨了虹姐一巴掌,“谢个屁!把这些钱拿给那个扫大街的老伯,叫他嘴巴严点,别把这件事到处说!”
“哦。”原来不是给他的,被打的男人挠挠头,拿着那沓钱走了出去。
周晓末却是心如死灰,现在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那个老伯是位正直善良的人,千万不要被金钱蒙蔽了双眼!不然她的小命可就要交代在这了。
等那群男人离开后,周晓末被那个叫虹姐的女人拉到了里面,掀开帘子,一条通向后屋的走廊,两侧側全是一扇扇小门,看着就跟普通旅馆的标准间差不多。
虹姐走到02,敲了敲门,里面没反应,虹姐直接一脚踹过去,骂道:“快开门!猪一样懒,睡到现在还不起!”
她这一脚可真是踢得不遗余力,周晓末感觉那门板晃了两晃,上面的折页都跟着痛苦的低吟起来。里面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睡裙的女孩睡眼朦胧的拉开房门,看到了虹姐跟她身后的周晓末。
虹姐把周晓末拉过来往里一推,“这个就先交给你带着,要是敢跑就使劲打,把身上的刺儿都拔干净,记得别把脸打坏就成。”
撇下这句话,虹姐就叼着烟往里面走了。
周晓末被女孩拉进来,打开一盞昏暗的床头灯,这才发现屋子里并不只有她一个,对着窗户那边还放着两张床,上面躺的两个人还在呼呼大睡,原来一间小屋子里就住了三个女孩。
被吵醒的女孩显然对周晓末非常不满,尤其是看了一下她的脸,竟然不化妆就比她还要好看。
其实周晓末比起陆美嘉那样桃花眼尖下巴的大美女根本就是不起眼的那种,可是到了这,满脸的胶原蛋白跟这些常年熬夜吸烟的女孩一比,自然就显得鲜活了几分。
女孩指了指墙角空出来的那张床铺:“以后你就睡在这了。行李等下午的时候去仓库自己拿。”
周晓末看她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想着跟虹姐比起来这个女孩应该好付多了,想跟她套套近乎,看能不能钻到空子。
朝她走了几步,伸出手:“你好,我叫周晓末,你怎么称呼?”
看到周晓末伸到面前的手,女孩不屑的笑了,就好像她现在的行为有多么可笑一样。
“老娘。”对方慢悠悠的吐出这俩字。
周晓末有点懵!
正在床上躺着的另一个女孩应该是想去上厕所,路过的时候看周晓末一眼,也扑哧一声笑出来,对她重复道:“她说让你叫她老娘!傻逼。”
周晓末强压着自己的脾气,把伸出的手缓缓放下。
果然跟素质低的人交流起来太困难了,都说人之初性本善,但常年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圈子里生活,估计仅剩的那点礼义廉耻也全会被消磨殆尽。
周晓末放弃了跟她们套近乎的想法,坐回自己的床上开始发呆,面上无甚表情,可是心里已经开始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