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行吧,只要皇上高兴就成。
虞姝曲长的睫毛扇了扇,“那、那都怨嫔妾不好,嫔妾就先告辞吧。”她当真想回去睡个好觉。
封衡却又不依了,“朕就说你几句,你还来真的?昭昭真是蛮不讲理。”
虞姝,“……”那皇上究竟想要她作甚?到底是谁不讲理了?
虞姝又发现,想要和皇上和睦相处,不仅要时常拍龙屁,还需得说着违心话,更得时常哄着点。
伴君如伴虎啊。
*
虞姝乘坐着御赐的轿辇回重华宫。
路过荷花塘时,她不由得心跳加速。说实话,此刻回想到当时情况,还真叫人捏一把汗。
那一片荷花塘已经恢复平静,巨鳄的血腥味也消散了,还有宫人洒上了花露,看来那具巨鳄尸体也已被打捞上来。
看似一切都恢复如常了。
可虞姝内心却没法平静。
会是谁呢?
她搬来重华宫也没几日,这后宫必然有人想害死她。
皇后、张贵妃、淑妃、虞若兰,这四人嫌疑最大,但也不排除太后,毕竟太后也是赵氏女,必然会为了皇后铺路而铲除自己。
眼下,整个后宫就虞姝得宠,她一旦怀上龙嗣,皇上还会继续晋升她,假以时日她的存在可能会威胁到皇后。
虞姝思忖期间,轿辇已经停靠在了重华宫大门外。
知书搀扶着她下来,虞姝命人给轿辇的宦臣各赏赐了一袋金豆子。
这些都是皇上的人,怠慢不得。
给自己广铺路,以后或许会派上用场。
刚要迈入重华宫,墨画急急忙忙走了出来,迎上虞姝,便就道:“娘娘,小公主她梦魇了,还起了热!奴婢这就去煎药。”
虞姝忙加快了步子,往内殿走去。
今日的变故,就连她都惊魂未定,又何况小公主才三岁。
光是想想就叫人心疼。
名义上顶着小公主的身份,还不如寻常百姓家中的女儿。
封衡对待小公主的态度,让虞姝满脑子雾水。
一踏足内殿,虞姝就听见小公主嘴里念念有词,“不、不要!”
虞姝走上前,探了探孩子的额头,已是高热了。
“母后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掐死囡囡,呜呜呜呜……”
虞姝碰触小公主额头的那只手突然滞住。
人不会无缘无故梦魇,梦中的场景大多是已经发生过,或是害怕会发生的事。
小公主内心深处到底有多恐慌,才会梦见皇后试图掐死她?!
虞姝顿时通体生寒,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小公主的身世到底是怎样的曲折迷离?为何就连皇后也对她下过毒手?!
她把孩子抱了起来,轻拍她的后背,“囡囡不怕,不怕的。昭娘娘这里很安全。”
哄了片刻,小公主才沉沉睡去,但虞姝的心绪却是久久不能平复。
她来到外殿,将重华宫的八名宫奴都叫到了跟前。
她入宫时,是孑然一身,身边并没有心腹。
能活到今日,一半是靠着皇上的庇佑。
而虞姝很清楚,她要尽快立起来,待到他日圣宠不在了,她至少可以指望着自己活下去。
“知书、墨画、东生、阿贵,你们四人,主要负责重华宫庭院以内的大小事务。其他四人,轮流看守院外,任何可疑之人,不得靠近重华宫。”
从尚书阁新调过来的四人还有待观察,虞姝暂时不会信任他们,就安排在了外院。
思及小公主的梦魇,虞姝又着重强调了一句,“照料好小公主,就算是太后与皇后身边的人,也不允许擅自挨近小公主。皇上既然将小公主交给本宫照料,旁人便无权过问!”
知书和墨画对视了一眼,这是修仪娘娘入宫以来第一次发狠,竟是为了小公主。
不过,话说回来,修仪娘娘能拿出这种气势,也是好的。
毕竟,眼下,她可不是刚入宫的美人了,而是后宫唯一一个有封号的昭修仪。
交代好事情,虞姝才回内殿歇息,但林深不多时就送来了参汤。
既是御赐之物,她只能捏着鼻子喝下去。
一碗参汤下腹,身子骨就开始发热,虞姝忍不住问了一句,“林公公,可否将这参汤的配方给我?日后我命人在重华宫熬制便是,就不劳烦公公每日送过来。”
林深脸上笑意颇深。
他哪能让修仪娘娘知道配方呢!
这参汤除却大补之外,皇上又命太医院添加了一味药材,据说这味药材不仅对身子无害,还会让女子开始想男人……
林深恭敬道:“娘娘,这事奴才可做不了主,娘娘得去问皇上。”
林深不想得罪人,直接把矛头指向皇上。
虞姝只得作罢。
可她隐约觉得,这参汤有问题。
*
接下来几日,后宫平静的宛若深秋的湖水,无波无澜。
皇后一直在调查后宫的几桩案子。上次朝露阁外面的女尸,以及这一次的巨鳄,皆是针对虞姝,也俱是十分棘手。
封衡也没有踏足后宫半步。
至于其他妃嫔,表面上每日去给太后请安,内地里想斗也斗不起来。
转眼到了月底,眼看着终于要立秋了。
在北狄长公主慕容毓入京之前,辰王的大婚之日,即将到来。
*
按着楚氏皇家的规矩,辰王在大婚之前的当日,要入宫给太后、帝王请安,以及叩拜祖宗牌位。
封衡命人在长寿宫设宴。
太后与萧太妃素来不和,当初恨不能弄死辰王。
而今辰王要娶张相的次女,太后又岂会打心底欢喜?
太后最爱的,是她的幺儿——五殿下,楚慎。
这一日宫宴,除却皇后之外,封衡命人将虞姝也叫来了。
虞姝已好几日不曾见到封衡,她从长廊走来,迎面正好看见封衡也刚来长寿宫,男人长身玉立,今日一改常态,没有再穿颜色肃重的玄色帝王常服,而是改穿了一件月白色锦缎竹叶纹锦袍,玉钩束腰,羊脂玉玉佩随着他的走动在腰间左右晃动,给人初印象,便是公子如玉,绝绝无双。
虞姝愣了一下。
她第一次看见这般穿扮的帝王。
不知是不是因着几日不曾见面的缘故,虞姝心跳猛然加速,目光落在封衡身上,无法移去。
而此刻,封衡自然也看见了他的爱妃。
男人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最是薄凉的唇,荡出最是风流的笑意。
虞姝心跳如鹿,脸上也逐渐发热。
封衡止步于长寿宫大门外,对她招了招手,态度亲昵。
虞姝走了过去时,还没挨近帝王,就闻到了淡淡的雅致香气。
皇上,可真香啊。
“嫔妾恭请皇上圣安。”虞姝屈身行礼。
封衡抬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起来的同时,长臂圈住了美人后腰,将美人往自己面前轻轻一带一提,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进。
如此近距离,虞姝被封衡一脸的温润,晃得眼花心悸。
她出于本能,双手抵在男人胸膛。
这锦袍衣料甚是轻透,虞姝的掌心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又浅浅握起了拳头,垂下眼眸,断开了两人的对视,小声嘀咕,“皇上,放开嫔妾。”
封衡剑眉微拧。
按理说,虞姝每日服用参汤,理应会控制不住来找他。
但显然,她没有。
封衡垂眸,看了一眼抵在自己胸膛的两只粉拳,他好像突然又明白了什么,轻笑了一声,以仅他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道:“朕明白了,昭昭是在矜持。”
虞姝,“……”
皇上还是喜欢胡说八道!
今日长寿宫设宴招待辰王,她与皇上在此处“卿卿我我”,自是不合适的。
封衡没有纠缠,长臂松开,给了美人自由,他的眉目甚是清冷,眼底宛若深邃无底的海,但纵使波浪不惊时,也仿佛深藏奥秘。
虞姝敛眸,隔绝了两人的目光对视,但她能感觉到帝王的视线。
封衡抬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几日不见,与朕生疏了?”
虞姝哪里敢如实答话,扯谎道:“皇上在嫔妾心中,是最熟悉之人。”
这还差不多。
封衡对虞姝的答复还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