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让骁的情绪很差,沉默着,后来捏着她手指的力有点大。
程尔看见他眼角很红,心瞬间乱了。
“贺让骁。”她小声叫他名字。
他将她带去护士站处理了烫伤。
程尔出来时没在走廊看见人,她往前走找到安全通道门口,他倚着墙弯着腰,背很薄肩胛骨突出,安静的样子有点可怜。
她一步一步移过去,轻轻抚摸他的头。
忽然,她被大手带入怀中,他不管是不是有人看见,将她牢牢抱住。
反应有点刺,情绪尖锐,浓浓的颓然和懊恼交织拉扯着,让他痛苦不堪。
他不该当着程尔的面对贺建明动手。
他不该让程尔看见他阴暗暴力的一面。
“小耳朵,贺建明喝酒打我妈,打我。”
第一次把难堪的现实拆解给人看,几乎将他的弱点完全暴露在人前。
他的呼吸很重,含糊的像是自言自语,“但我不会,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包括我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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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还没来给让让一个抱抱!
先来先抱!
第46章
贺让骁说话的时候, 他在抖,情绪变得颓靡又尖锐。
他克制着,避让着不会成为贺建明那样的人。
他绝不会做他那样的人。
这是一道禁令。
那天程尔陪他在安全通道待了很久, 直到护士站打电话通知他贺建明醒了, 需要人看护。
他颓然的情绪好了些,搓了把脸,起身往外走。
程尔视线随着他背影在门口逗留了很久,心里头闷闷的, 视线被关上的铁门挡住后,她长长吐了口气。
外面又变天了,明明快入秋了, 嘉城阴雨不断。
气温变化也快。
程尔心不在焉地乘电梯下楼, 经过一楼时无意间瞥见一个熟悉身影,她停下盯着看。
女人背对着她,身边还跟了年轻男人,程尔眨了眨眼, 就那么瞧着。
几秒后,女人侧过身,将手里的一堆单子塞给男人, 男人笑了笑, 伸手摸摸她头安抚。
女人似乎感应道什么,侧头看过来时跟程尔的视线碰了个正着,她的脸色突变,薄唇微张, 大概是想说点什么。
男人也好奇看过来, 程尔好像认识那人, 曾经跟在程淮山身边的人, 她记得叫过叔叔,他看见程尔,半眯了下眼,跟身边的江岚交换了个眼神。
程尔装作没看见转身往外走,四周人来人往,她只顾着离开,四周的说话声变得模糊。
“程尔——”
江岚追上来,拉住她手臂。
程尔走得太仓促,猛地停下来差点撞到人,她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轻轻挣开江岚的手。
“你来医院做什么?”江岚视线上下打量她。
男人也跟了过来,同样把注意力放她身上,然后转头问江岚怎么回事,两人间说话的语气有种旁人不易察觉的亲昵。
若不是程尔刚巧看见那一幕,她也不会把这俩人联系在一起。
在两人的注视下,程尔往后退了一步,抿唇说:“同学的爸爸病了,我来看探望。”
“是吗?”江岚将信将疑。
她跟江岚的不愉快还在几个月前的那个早晨,过后也没见过,但江岚似乎将那件事情王得一干二净,举手投足还是那副阔太太的做派。
她身上衣服还是以前的喜欢的牌子,首饰和包的档次也没降低,看来离开了程淮山她的日子过得挺不错。
江岚视线停在她手上,漂亮的眉毛拧了下,“手怎么了?”
程尔不想让她看见,像是怕她看笑话一般,往背后藏,“没事。”
既然不想说,江岚也没多问,只是侧头对男人低语了两句,男人便先离开。
程尔看着男人的背影走神,听见江岚说:“你是不是好奇,他怎么跟我一起。”
程尔没说话。
江岚抱着双手,抬高了下巴,“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没对不起程淮山。”
“是程淮山对不起我。”江岚一副看透了的样子,“我是在程淮山跑了之后跟他好的。那十万块本来就是程淮山之前给你准备的,只不过我先用了。”
程尔静静听着,她觉着眼前的江岚跟她刚见那会儿差距真的很大。
皮肤变好了,气质变好了,性格也从唯唯诺诺变得张扬,现在的样子与程淮山带回家那会儿也相去甚远,具体哪儿变了,也说不上来。
“我渴了。你陪我去买水。”
说着,她一把拉住程尔的手腕,把她往角落的自动贩卖机那边带。
脚步有些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声,程尔被抓得不舒服,没挣脱就被推到角落里。
随之而来的还有江岚神神秘秘的声音,“程淮山有没有联系你?”
这个角落隐蔽,隔绝了人来人往,江岚松开了她。
“没有。”
“真没有啊?你别骗我。”
程尔摇头,程淮山了无音信好几个月了,找他的人到处都有,他们的门道多广,怎么会这么久挖不出他在哪里。
江岚认真打量程尔,“你没接到过什么可疑电话?”
程尔回想了一下,她最近的每一通电话都正常,“没有。他是不是联系你了,你知道什么?”
江岚四处看了看,低声说:“他打了一个电话给我。他人在国外,现在没事。”
程尔怔了片刻,恍惚地点点头,“哦。”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心情,得知程淮山还活着,积压在心头那块儿看不见的石头好像被掀开,她终于可以畅快呼吸。
“他还说什么了吗?”程尔追问。
江岚摇头,“没有,估计有人盯着,他没敢多说。他肯定会想办法跟你打电话,你务必告诉我。”
她拿出手机点开,递给程尔添加好友,过后又将程尔的名字随便改了个备注,删掉了记录。
“行了。我去看医生了。”江岚在贩卖机随便买了瓶水拿在手里。
程尔看着她走了好几步,叫住她,“你生什么病了?”
江岚顿了下,转过头眉目柔和了一些,“没什么大问题。”
那天程尔走出医院,在大门口坐了很久。
贺让骁打电话来问她到家没,她告诉他程淮山还活着。
贺让骁山沉默了片刻,懒懒散散问她:“小耳朵,你有没有偷偷哭鼻子?”
程尔瘪了下嘴,“当然没有啊。”
贺让骁说不信,程尔问他:“要怎么样才信啊?”
贺让骁低声说拍照张骗看看。
他应该在开水房,说话的声音很空,还有风声,程尔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太高了,她根本看不见贺让骁在哪一层。
“你就是想看照片吧。”她小声嘟哝。
贺让骁轻笑声,嗓音低,有些勾人。
静了几秒钟。
他说:“在想你。”
程尔害羞得脸都红了,挂了电话,还是乖乖拍了张照片发给他。
然后收起手机去坐公交车。
贺让骁大概随时提防着贺建明,没有看手机。
到了晚上的时候,程尔洗完澡,坐在沙发上,他躺过的地方。
手指在沙发上画圈圈,心不在焉地点着手机,默念着贺让骁回消息。
她等得有点焦急。
窗外打雷,银白的闪电将黑幕都要撕裂,一黑一亮的交替上演着。
风很大,有雨点砸在玻璃上。
程尔三番四次点开他的对话框,恨不得钻到他身边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看到那张照片。
再次切出来时,手指顿住。
贺让骁的头像换成了她照片的一个切角,看不清人但能看见她的几根手指旁的小黄花。
个性签名换成了,与他刚发来的消息一模一样。
[x公主:更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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