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小老师的日子,陆习禁不住诱惑接受李航川的游戏邀约,几个熟人在游戏战场大杀四方。
二楼房间,姜予眠换了件更厚的衣服,悄悄下楼。
夜晚温度骤降,踏出大门那刻仿佛置身冰雪世界。
城市还未降雪,寒风夹着飘零的雨拂过脸颊,吹得人遍体生寒,天色黑蒙蒙的,放眼望去,四周景色几乎模糊成一片。
她撑起伞,暖和的雪地靴一脚踩进铺满雨水的地面。
从这里到祠堂有一段路,一天之内,姜予眠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
除了吃饭时间她都在这里,陆宴臣在里面跪了多久,她就在外面守了多久。
刚才发觉下雨又降温,她提前回去拿伞。
现在已经十一点,还剩一个小时。姜予眠穿着一身黑色站在门外,等待十二点到来。
临近十二点,陆习刚结束一把拉长时间的战局,撂下一句话直接退出:“不打了,我睡觉了。”
他对兄弟这么说,实际却从床上爬起来,穿外套出了门。
这么大的雨,他那位固执的大哥会不会淋成落汤鸡?
陆习取了把伞出门,朝祠堂方向去。
-
祠堂里,陆宴臣双腿已经麻木,感受不到痛楚。
十二点到来那刻,挺直的脊背才弯下去,撑在地面的手掌用力到青筋暴起。
他缓了会儿尝试起身,用力点不对,身体往下一沉,却突然撞进一个柔软身体。
姜予眠力气小,丢开伞抱住他,用了双手。
陆宴臣单膝跪地支撑,这样看上去,更像是将那娇小的身躯揽进怀里。
祠堂外“啪嗒”一声,陆习手里的雨伞掉落在地。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从章节名开始嗅到修罗场的味道?
(本章评论都有红包~明天凌晨再见,宝贝们前期不要屯文哦,继续拜托啦)
第17章
外面的雨突然下大, 嘈嘈切切,打破夜里的宁静。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陆习惊愕地望向祠堂,怀疑自己眼花。揉揉眼睛再仔细看, 里面的两人仍然抱在一起,且跟他四目相对。
被人撞见,姜予眠下意识要后退, 手一动,发现扶在陆宴臣身侧, 怕他摔倒,姜予眠继续保持那个姿势, 仰头看他。
谈婶说,他为了惩罚自己, 跪在这里一天一夜不进食,现在脸色已经很难看。
陆宴臣单膝跪地,感受到那副柔弱的身体用尽全力想替自己支撑,他反手握住姜予眠胳膊,轻轻将她推离:“谢谢, 我没事。”
他的礼貌和分寸一下子将两人划清界限,明明身体相贴, 姜予眠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非常遥远。
她咽了口唾沫, 低下头,慢慢松手, 从他身边离开。
陆习终于反应过来,是因为陆宴臣跪太久, 站立不稳, 姜予眠去扶他才会不小心撞到一起。
“大哥。”陆习捡起伞, 过去搭了把手。
姜予眠也捡起自己落在地上的东西,站在两人身后。她本就不会说话,让人觉得很安静。
陆习殷勤地为陆宴臣撑起伞,还不忘问候一下旁边的姜予眠:“你为什么会在祠堂?”
他看到姜予眠手中的黑伞:“噢,你也是来给大哥送伞的吧?”
还记得姜予眠请假的理由:“你不都生病了吗?赶紧回去休息吧,这有我呢。”
陆习自觉这些话已经非常体贴。
照顾兄长,关心小哑巴,他多么善解人意。
看到两兄弟同撑一把伞,姜予眠轻扯嘴角,不知道该给出什么表情。
她守了陆宴臣一天,被这个踩点来的人捷足先登。
两把伞一前一后,伞下的人缓慢行走。
姜予眠的雨伞向后倾斜,他们看路,她看人。
兄弟俩并肩而行,陆宴臣比陆习还高一些,厚实的肩膀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陆习喜欢短款羽绒服,陆宴臣常穿长款毛呢大衣,两者风格截然不同,也符合他们的年龄气质。
快到前厅大门时,陆宴臣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哗啦雨声落下,路旁两盏橘灯光芒四射,积水的地面洒满一地碎金箔,少女独撑一把伞,在凛冽寒冬中迎风而立。
“大哥,怎么了?”陆习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停下。
陆宴臣收回目光,低沉道:“没事。”
他只是想到,那年雪地里,扎着双马尾、裹着厚棉袄的小女孩笨拙地抱来一把儿童伞。
那伞太小,根本挡不住两个人。
藏在伞下的姜予眠暗自松了口气,刚才陆宴臣突然回头,她都不敢对视。
回到卧室,姜予眠脱下外套挂衣架上,站在全身镜前整理衣领,将高领毛衣的领子往下卷了两圈。
刚从室外进来,吹了风的脸冰冰凉,姜予眠捂捂脸蛋,用温水泡手。
“笃笃笃——”
有人敲门,姜予眠理了理衣服,走过去开门。
女佣递来一碗汤。
姜予眠疑惑歪头,女佣解释道:“眠眠小姐,这是宴臣少爷让我送来的姜汤。”
姜汤驱寒,他是……知道她在外面站了很久吗?
姜予眠捧着碗,温度蔓延指间,整颗心都变烫了。
*
第二天,陆宴臣已经离开。
姜予眠没有继续请假,返校时候好几个同学关心她的情况。
几个人围在一起,班长抱着一沓试卷走进教室:“发卷子了。”
11月的月考试卷,其他科目早早出了成绩,唯独语文试卷迟了一周,跟年级排名在今天发出来。
姜予眠的数学又是满分,年级排名稳升不降,从九月的第八名到十一月的第五名。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前几名之间的竞争尤为激烈,姜予眠就是一班杀出的黑马,现在年级前四都盯着她,生怕下次就被赶超。
蒋博知目前稳坐第一,且这次数学也拿到满分,心里舒坦许多。
他本就是求学好问的人,迈过心里那个坎,开始正视姜予眠的能力。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他会尝试找姜予眠一起攻克。
久而久之,蒋博知发现姜予眠在数学方面的思维能力真是非常人能比:“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厉害。”
真英雄识英雄,真学霸识学霸。
对此,姜予眠不骄不躁,只想做好自己的事。
不过有一人来得很勤,盛菲菲说她考得好,要请她吃饭。
姜予眠拒绝了。
可惜盛菲菲不是轻易放弃的人,遇到问题非要刨根究底:“眠眠,我怎么觉得一个周末不见,你对我冷淡了。”
姜予眠无奈抿唇,她俩之间那点来往还真谈不上“冷淡”二字。
她只是想到,盛菲菲喜欢陆习,这位大小姐在陆习的圈子里吃得很开,感觉不是同路人罢了。
见她兴致不高,盛菲菲以为她精神不好:“陆习说你那天没来是因为生病,你现在好了吗?”
姜予眠点头。
盛菲菲叹气:“真是太可惜了,我们等了你好久。”
等她……
等她进去受欺负么。
或许盛菲菲没那心思,陆习跟那群狐朋狗友说不定,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姜予眠本就不会说话,盛菲菲自顾自聊得畅快:“不过你没去也好,他们那天玩得挺疯,蛋糕没吃两口全抹身上了。”
毕竟姜予眠看起来,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姜予眠默默听着,有些心不在焉。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觉得很孤独,现在莫名多了很多人主动靠近,她还是不适应。
比如同班的姜乐乐经常找她问题,蒋博知喜欢讨论,再比如粘人的盛菲菲,还有最近总是想方设法在她面前出现的陆习。
她并没有多享受这种热闹的人际交流,甚至有时候觉得很麻烦。
现在经常听同学聊喜欢的明星,谈论哪家店饭菜好吃,她却不感兴趣。她也才十八岁,对未来和复杂的社会一无所知,但她向往没有去过的地方、没有看过的世界。
她把迷茫写进日记本里,想念那个站在高处的人。
姜予眠拿起手机点进对话框,最后两条是她上午和下午分别给陆宴臣发的两条信息。
咩咩:【你的腿还好吗?】
消息石沉大海,无人回复。
姜予眠放下笔,侧趴在桌面,放空脑袋。
“咚咚。”敲门声见她拉回现实,姜予眠抬头望去,这么晚谁回来敲门?
她打开门,发现是拄着拐杖的陆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