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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室,榻上。
  容老太太双眼紧闭,一脸虚弱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没有了往日的精明和犀利,余下的只显苍老。
  容颜只看了一眼便闪了下眼神,容老太太的脸色很差!
  而且胸口的喘息声很是急促,如同漏着风的风箱,呼吃呼吃直响。
  宛仪郡主看的心惊,“怎的这般严重?”
  “老太太刚才被吓了一下,又,又被二老爷临走时推了一下,摔在了地下……”
  “二老爷?二叔么,他推的?”
  倚翠不敢多说主子们之间的事儿,可听着容颜问,又想着这事整个老太太院子里的人都是晓得的,略一犹豫之后便轻轻的点了点头,“官府的人上门来锁拿二老爷,二老爷先是哭求老太太想办法,拿银子救他,后来不知怎的,不知怎的就发疯似的推了老太太一把,还,还骂老太太是个狠心黑肝的,不配,不配当人母亲……”
  宛义郡主听了大骇,“怎么会是这样?老太太素日里最疼的可不正是他?”
  容颜冷笑,“人心不足蛇吐像,自作自受。”
  容二老爷怪容老太太没能给他免去这场祸事,怪容老太太不拿银子给他消灾去难呢。
  一屋子的闹腾中,大夫总算是赶了过来。
  半响,容老太太幽幽的清醒过来,对着屋顶默默的流泪。
  想起自家小儿子那稚心的话了。
  “老太太您可醒了。”三房四房的夫人眼看着老太太醒过来,长长的出了口气,这要是老太太也出点什么事,这个府里可就算是塌了天了,如今看到容老太太醒过来,松口气之余,纷纷上前见礼的见礼,请安的请安,只是可惜,任她们往前凑,嘴皮子都磨破,容老太太只是闭着眼默默流泪,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突然的,容老太太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双手胡乱的挥舞着,呼吸急促。
  请来的大夫正在一侧开药方子,一看这个样子赶紧过来重新把脉,然后,整个人脸色就不好了。
  “抱歉,老太太这怕是有些中风的征兆……”
  胡氏才醒过来,一听到这话猛不丁的扑了过来,“大夫,那,那我们老太太还能清醒吗?还能起床吧?”
  要是不能再清醒,不能下地儿。
  那才被押到牢里去的二老爷怎么办啊,她们二房的日后要如何是好?
  “二夫人别急,这次的病情是初犯,我能控制好,日后可是不能再让老太太这般情绪激动了,不然……”
  大夫摇摇头,转身去帮着容老太太施针。
  小半个时辰后。
  容老太太完全的清醒过来,只是,终究是留下了些许后遗症——
  嘴稍稍有点歪。
  话说的一急了,就没那么利落,有点结巴了。
  容老太太完全清醒过来之后就把几个儿媳妇都赶了出去。
  特别是赖在她床前的胡氏,几乎是让婆子把人给半拖半撵的赶出去的。
  院外,宛仪郡主很是担忧,“颜儿,她毕竟是你祖母,也不知能不能好利落……还有你父亲,也不知道会如何……”虽说是早放开了心思,完全不去在乎那个男人却是假的,宛仪郡主想起容锦昊,还是有几分伤心,难过,“希望他能没事,早点回来呢。”
  “娘您放心吧,祸害遗千年,他肯定会没事的。”
  容颜冷笑着撇了下嘴,心里却是暗自打定了主意——
  这次不管有没有事,容锦昊是一定要受到些教训的。
  或者,让他在牢里多待上段时间,也不错?
  容颜的主意还没来得及多想,次日一早,容府来了皇使。
  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大太监。
  宣,容颜进宫见驾。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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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0 有约
  容颜进宫的日子定在了两天后。
  圣旨宣罢,传旨的周公公一脸的笑,对着容颜拈个兰花指,“容三小姐,接旨吧。”
  “有劳周公公,容三领旨,谢太后娘娘恩典。”
  周公公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客气的拒绝了容老太太请他去客厅落坐,用茶的话,只笑看向容颜,“容三小姐,杂家两日后可就在宫里恭侯容三小姐了。”话罢,他对着一侧被丫头扶着的宛仪郡主拱了拱手中拂尘,客气却绝对不失矜持,倨傲的告辞,走人。
  宛仪郡主亲自送出去,“公公可知太后娘娘宣小女进宫有何吩咐?”
  一侧的张嬷嬷则是顺势上前,悄悄的递了个张银票过去。
  周公公用眼角余光瞟了眼,眼底笑意加深了两分,“也没什么大事,前个儿华妃去了趟太后宫里,好是夸了一番容三小姐。”这话说罢,周公公是直接对着宛仪郡主拱了拱手,领了几名小太监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若非是觉得宛仪郡主的态度还算好,他又对先去的庆安大长公主有两分的香火之情,别说一百两的银票,就是一千两他都懒得理!
  容府。
  旦凡是在家的主子都聚到了容老太太的屋子里。
  三老爷四老爷坐在外头的椅子上,容老太太和几个儿媳妇,以及容颜几姐妹在内室,一家人都沉默着。
  实在是对于两天之后容颜的进宫不知道是怎么个态度。
  容府还吃着官司呢。
  哪怕皇上一开始不知道,到了这会肯定会知道了的。
  毕竟容锦昊好歹也是一府侯爷,衙门还没这个胆子擅自关押。
  关了老子,又让当女儿的进宫晋见?
  这是何道理?
  容老太太伸手揉了揉眉心,最先看向的是宛仪,“那个太监可说了什么?”
  “回老太太的话,只说太后娘娘宣颜儿进宫说说话儿,别的,没说。”
  “罢了,即是这样,咱们猜来猜去的也没什么用,两天后,颜儿入宫后再说吧。”容老太太果断停止众人的猜测,打发了三房,四房的庶子庶媳,只留下宛仪母女,二房胡氏母女,“我已经派了人去外头打探,只是这事怕是没那么容易了结。更何况如何人已经被押了去?”老太太叹口气,眉眼间瞬间老了好几岁,“你们两个说说吧,现在该怎么办。”
  胡氏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娘,您这个时侯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自家男人真的被押走,送到了大牢里。
  她想想都觉得害怕啊。
  这要是男人回不来,她们母女以后可怎么办?
  所以,胡氏这会只能死死的攀着容老太太不放,“娘,我们老爷可是最孝顺您的,他,他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夫君的,对,都是那个女人哄骗了他,娘,这事真的不能怪我们老爷,娘,您可一定要给我们老爷作主……”语无伦次的话说了一通,胡氏不知怎的脑中一亮,猛的对着容颜扑过去,“颜丫头,你过两天不是进宫么,你和太后娘娘说说,就说你二叔是被人冤枉的啊。”
  “对对,你求求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仁慈,定会开恩的。”
  胡氏明显已经有些慌不择路,伸手按着旁边的女儿对着容颜就磕头,“兰儿,你快给你三姐姐磕头,你给你三姐姐道歉。”她扯着容兰,按着容兰的头给容颜使劲磕头,“颜儿,以前都是你四妹妹的不是,她被我娇惯坏了,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计较,你好歹看在咱们一家人的份上,你帮帮你二叔,啊?”
  眼角余光示意一侧的嬷嬷去扶胡氏,容颜自己早已侧身避在一侧,对上被嬷嬷搀起来后一脸狼狈的胡氏,她眉眼淡淡,“二婶,我爹也在牢里呢。”真是不知所谓,她便是要求情,也是给自家亲爹求情吧,难道胡氏以为,容二老爷这个当叔的比她亲爹的份量还要重,值得她在太后跟前儿冒险求情?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儿!
  容老太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的走神,到最后也是被胡氏逼的随口应付两句,便把人都赶了出来。
  路上,胡氏拦着容颜母女的路还想着再纠缠。
  却被容颜很是坚决的拽着宛仪绕过她们,干净利落的走人。
  回春院。
  宛仪郡主看着坐在椅子上自家女儿清丽,白晳如玉的脸庞,眼底忧色一点点的浮起来。
  太后娘娘,不是好相与的人呀。
  更何况中间还夹了个华妃……
  对了,好端端的,华妃怎的提起了颜儿?
  宛仪百思不得其解,“颜儿,你见过华家的人?”
  “华家的人?”容颜略一怔,立马摇头,“没有啊,娘怎么想起问这个?”
  “没有,也只是随口问问。”宛仪微微一笑,便岔开了话题,“你今个儿就歇在娘这里,我和你好好的说说宫里的事儿。”
  “好,我今晚就和娘您一块睡。”
  母女两人是很直接的把容锦昊这么个人给抛到了脑后头——
  容颜是真的不在意,至于宛仪郡主,心里自然是担主的。
  可她现在更看重的却是女儿。
  在说宛仪郡主心里也有数儿,容锦昊哪怕是被关进了大牢,性命肯定不会丢的。
  说破了天也就是在里头吃些苦头罢了。
  一如女儿所说的,容锦昊这人,活该!
  翌日,容颜睁开双眼时已经是天光大亮。
  宛仪郡主早早醒了过来,正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吩咐小丫头什么,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到正在披衣下榻的容颜,她一脸温柔的浅浅一笑,“颜儿醒了?昨个儿可睡的好?饿了吧,我让她们这就去摆早饭。”
  简单的洗漱罢,梳了个低鬓,换好衣衫,容颜亲自搀了宛仪郡主坐在了外侧的小花厅。
  简单的用罢早饭,容颜便和宛仪郡主告辞回了自己的院子。
  素雪阁。
  容颜坐在了靠窗前的榻上,接过小丫头递来的茶轻啜两口,她看向白芷,“你急急的让小丫头给我送信儿,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回小姐话,这是外头一位姓沈的公子给您送的信,奴婢不敢擅自作主,所以——”
  沈?
  容颜略皱了下眉,伸手接过去,打开信封,一目十行的看罢,她不禁若有所思的挑高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