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方若儿虽贵为镇国公家的嫡女,却也对尚无功名的郑子安抛出了橄榄枝。
黄氏自然乐见其成,平日里不断叮嘱女儿郑心柔,要好生奉承方小姐,务必要让她在郑家过的舒舒心心才是。
可今日她不过让郑心柔陪着方若儿去内花园逛一逛,再哄着儿子去内花园替自己摘些花来,以期让这对小儿女能偶然邂逅,增进些感情。
谁知方若儿却哭着跑来了上房,那双慧巧灵透的眼儿已是红肿得如桃儿一般,跟在后头的郑心柔则是一副百口莫辩的丧气模样。
黄氏还来不及细问,方若儿便伏在案几旁放声大哭道:“我要回府,快让哥哥来接我回去。”
黄氏先将郑心柔拉在一侧,细问了一番后便知晓了方若儿哭闹着要回府的原因。
她亲自上前去扶起了方若儿,又拿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说道:“怎得好端端的就要回府?子安为你做的纸鸢还在我房里放着呢。”
提到“纸鸢”二字,方若儿也顾不得再落泪撒泼,素白的脸蛋上半是斑驳的泪痕,半是惘然的甜蜜。
前些日子,郑子安答应了为她亲手做一架纸鸢,听黄夫人说,那纸鸢上的画是他熬了两个大夜精心画成的。
也是因这事,方若儿心里愈发笃定,郑子安待她有几分情意在,她这才舍了往昔的骄傲,隔三差五地来郑府做客赏玩。
眼瞧着方若儿回转过来了些,黄氏便将她拉到了梨花桌旁的团凳上,笑着说道:“你可是误会子安了,他对那苏一箬好,不过是因她这憨傻的性子有几分像他早逝的胞妹罢了。”
说罢,黄氏便用帕子掩了掩自己的眼睛,精明的面容上显露出几分脆弱来,“五年前,我生下个不足月的女婴,像小猫似的一团,活到三岁便去了。”
郑心柔愣了半晌,随后在黄氏眼刀似的眸光下,应承她的话道:“我那胞妹和那苏一箬生的有几分相似,哥哥这才多怜惜她几分罢了。”
方若儿见她们母女二人言之凿凿,一时便也信了她们的话,朝着她们羞赧一笑道:“原是这样。”
说罢,又吩咐身后的丫鬟道:“把白婆子喊回来,不必去府里送信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本是复仇宫斗文《心机宫女上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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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儿
御前奉茶宫女。
貌若无盐,性子迟钝。
那日帝王头疼难忍,她顶着杀头之险近身前去伺候。
软若无骨的青葱玉指轻柔地拂过帝王的额头。
力道得当,揉捏得宜。
帝王侧过头去瞧那宫女。
烛火摇曳,他发现这宫女虽生的其貌不扬。
却有双清亮水凌的杏眸。
只那一回以后。
帝王便留心起了楚儿。
见她性子平和仁善,不争不抢,活像朵盛放在青山里的幽兰。
久而久之。
便入了心。
获封贵妃的那一日。
帝王如毛头小子般拥住了楚儿,对她说:“朕心甚悦。”
楚儿脸上凝着淡然的笑意,回道:“臣妾定会天长日久的陪着陛下。”
陪着他。
送他下地狱。
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排雷】:
1.女主黑心莲。
2.男主非c。
3.全文都是宫斗戏码,不喜欢的可以点x,但不要骂人。
第2章 小厮
“不像是小厮,倒像是王孙公子。”
与郑子安道别后,苏一箬就回了自己的左清院。
内花园往东边走,经过三曲回廊便到了一处假山丛,假山丛再往东走个一刻钟,就到了郑府内最偏僻的左清院。
明儿走得气喘吁吁,推开左清院的院门后,就往泰山石台阶上一坐,叹道:“姑娘,咱们的院子也实在太偏僻了点,每日您去老太太院里请安,都要早起半个时辰。”
苏一箬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密汗,伸手将明儿从地上拉了起来后,就往里屋走去。
左清院统共只有三间屋舍,一间待人接客的正屋,一间堆放杂物的东厢房,一间丫鬟婆子们住着的西厢房。
正屋隔断了一半用做苏一箬的闺房。
左清苑虽小,于她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来说,却也是安身立命的“家”。
“我不过是老太太庶妹的孙女,她愿意收留我,已是大发善心,我又怎么能挑三拣四?”苏一箬替自己斟了杯茶,随即便如此说道。
明儿嘟囔了一声后,便去内寝替苏一箬放帘子熏香,手脚勤快的顶得上旁人的三四个奴婢。
苏一箬起身走到了狭小的内寝里,为了不妨碍明儿干活,她便坐在了临窗大炕上,拿起针线筐,做起了绣活。
即便她于人情世故上不大聪慧,也知晓今日大表哥是为自己解了围,还得罪了那个若儿小姐,她很该送份谢礼给大表哥才是。
只是……她每月的月例虽有一两银子,可衣食住行上的份例却与郑家小姐不大一样,这一两银子既要应了平日里的开支,还要打赏下人,实在是过于……紧巴巴了些。
所以苏一箬只得亲手做些绣活来答谢大表哥,想到大表哥过些时日便要去京里赶考,听说那儿天气炎热,离不了扇子。
自己大可做件扇套给他。
明儿收拾好床铺后,也不去打扰专心做绣活的苏一箬,只踮起脚推开木窗,冲着外头院内喊了声:“月儿。”
未过多时,便有一道凌乱的脚步声自廊下响起。
月儿提着食盒走到正屋,面色欣喜地说道:“今日大厨房多给了三道菜。”
明儿颇有些意外,连忙走到案几旁掀开了食盒,果真见里头摆着三碟菜盘。
明儿喜不自禁,这下姑娘就不必饱个七分,留菜给她和月儿吃了。
炕上的苏一箬听到两个丫鬟的动静,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便放下针线走了出来。
她除了胸前鼓起的那一团肉外,脸蛋小而灵巧,腰间不盈一握,走起路来弱柳扶风,眼神娴静乖巧,也有几分大家小姐的气度。
外人以为她这般清瘦婀娜是为了保持惑人的身段,好勾住府里儿郎的心。
唯独明儿和月儿知晓,她们姑娘是每日吃个七分饱饿出来的。
“姑娘,今日有脆梨蜜盅,桂圆汤,和一个……点?”明儿的话音戛然而止,只见她无比疑惑地望向第三碟菜盘,上头用汁液画了一个细小且黑漆漆的点。
这道菜突兀奇怪的很儿,月儿挠了挠头后,说道:“别是厨房送错了。”
苏一箬也鼓起腮帮子,愁容满面的看着食盒内的三碟菜,说道:“可能是……厨子想出来的新花样罢。”
主仆三人分食了今日的午膳后,都犹觉意犹未尽。
苏一箬便从妆奁盒子里拿出了一块碎银,又从炕上的针线筐里拿出了一条镶着金线的扶额,与明儿月儿说道:“咱们先去老太太院里送了扶额,再去大厨房添几个菜,晚膳总要吃饱些。”
主仆三人便一齐去了老太太的苍梧院。
一路上,苏一箬越过了九曲回廊,三扇垂花门,两处影壁,才从羊肠小道而出,瞧见了前方的苍梧院。
方才走进苍梧院内,便与方若儿、郑心柔二人迎面撞上。
苏一箬率先行了个福礼,便要侧身略过这二人时,方若儿却出声喊住了她,道:“我让大厨房送去的菜,你可吃了?”
苏一箬一愣,随后则向方若儿投去了真挚的感激眼神,她道:“多谢若儿小姐。”
她声音本就甜腻软糯,激动时还带起了些上佻之意,比起方若儿那乏善可陈的嗓音来说,要动听悦耳的多。
方若儿心里不是滋味,可见苏一箬态度这般诚挚,一时也发作不得,只见她漫不经心地瞥了苏一箬一眼,随后说道:“你既已明白,我便不白费口舌了。”
说罢,便携着郑心柔一块往苍梧院外走去,一副与苏一箬多说一个字都会污了自己的高贵模样。
待走出苍梧院一段路后,方若儿才与郑心柔说道:“那三碟菜,她当真明白里头的意思吗?”
郑心柔心口直跳,她也不知道以苏一箬的脑袋能不能弄明白那三碟菜背后的含义。
可为了让方若儿安心,她还是笑着附和道:“那脆梨和桂圆和那一点酱汁,合起来不就是‘梨’‘圆’‘点’,让她远离哥哥的意思?这般浅显,她还能不明白?”
方若儿这才放下了心,一时也有些骄矜自得,得意于自己想出了这样绝妙的点子来。
既不必自降身份与和那破落户纠缠,也不必在子安哥哥面前落下个嫉恨的名声。
而苍梧院内的苏一箬,却在耳房内与明儿、月儿连声感叹道:“这位若儿小姐真是面冷心善。”
“那脆梨蜜盅好喝的很儿。”
“就是那最后一碟菜太……化繁为简了些。”
明儿与月儿:“味道是不错,就是太少了些。”
苍梧院内的丫鬟给主仆三人上了些糕点,明儿与月儿吃不了,苏一箬却吃了三块白玉糕,颇有些满足的意味。
一炷香后,老太太终于起身,将苏一箬唤去正屋说了会儿话后,让丫鬟们将她送了出来。
苏一箬亲手做的扶额得了老太太两声夸赞,苍梧院的丫鬟们便按着老太太的意思捡了些新鲜时果和精致小巧的糕点给了苏一箬。
明儿和月儿欣喜不已,各自提着沉甸甸的食盒往苍梧院外走去。
苏一箬却不知为何很有些心虚,每一回来苍梧院总饶了那么多糕点果子回去,显得她是为了讨吃食才给老太太做针线活似的。
老太太不仅给了自己这孤女一处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平日里待自己也慈祥和善的很儿,自己于情于理都该好好孝敬她才是。
苏一箬暗自下了决心:她一定要早日学会双面绣,攒下些银钱好好孝敬老太太。
主仆三人从苍梧院出来后,便又朝着西侧的大厨房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