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普通项目,打这种擦边球自然行得通,反正人家国际医院整天吃饱了也没功夫去留意一个小小的软件系统。
但那是华仁。
华仁前面以西南打头,领头羊般的存在,做个系统还去抄袭人家的,说出去丢不丢人。
这个项目,大大小小的风险加在一起,完全不是他们这群小破孩能够招架得住的。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裴衍没说,整个项目背后,还涉及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交易勾当。
那位姓陈的,恰好在里面充当了最恶心的角色。
美其名曰锻炼学生,实际底下一帮人当牛做马,到头可能捞不着分毫。
为人师表,随着年龄增长,似乎早已忘记被时间尘封的初心。
成年人的世界,谁都想多赚点。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不过,姜书杳很想知道,裴衍是跟几位师兄怎样沟通的,既然知道内幕,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的扎进去。
后来,她才得知,原来选择进导师项目组的三位师兄,打算毕业后考研。
如果想考本校,这次的事对他们而言,可谓是敲门砖,亦或是一次难得巴结导师的机会。
裴衍第一次当好人,结果别人不领情。
所以,究竟做好人有什么好的?
这件事终究没告诉江序白,那孩子太善良,容易激起不良情绪。
期末考试前一天,蒋老头喝着茶悠哉悠哉来到基地,里里外外观摩了一圈,算是作为挂名导师在临近学年结束之际做出的最后考察。
离开时,老头突然转身指了指裴衍的脑袋,“竞赛的事,你趁着寒假回去再好好想想。”
想什么。
姜书杳云里雾里,那家伙不是说答应要去了么。
思绪一半,蒋老头又将目光探向稳妥懂事的学习委员。
“姜书杳同学,你好好劝他。”
说罢,老头顶着气哼哼的鼻孔走人。
第206章 香
最后一个星期,基地的常客基本只剩下三人。
哦,也不算,张欣欣偶尔会带着大堆零食过来黏‘邻家哥哥’小半会儿,当然,零食没江序白的份,主要是她自己吃。
“小白,你把高铁票退了,我们今年坐大巴车回去嘛。”
江序白捏了捏眉心:“大巴车要坐五个小时,你不觉得很浪费时间?”
“不会呀,我们下午出发,沿途欣赏风景,晚上到了服务区休息,说不定还能看星星。”
在服务区看星星,看垃圾和泡面差不多。
江序白心里苦,一闻到大巴车的尾气,就恶心想吐。
偏偏这世界上有一种奇葩,最大的癖好就是闻汽油味儿,比如张欣欣。
他甚至怀疑,莫非她肺部的构造与普通人不同?
无解。
江序白迟迟不表态,张欣欣挤了挤眼泪,委屈吧唧的道:“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你妈,说她儿子始乱终弃,在外面泡野女人。”
“你觉得我妈会信?”
“信什么,信你没有始乱终弃,还是外面没有野女人?”
“......”
空气陷入两秒钟的安静。
正埋头复习的姜书杳,默默戴上了耳机。
这谜一样的对话啊......
姜书杳在心里叹气,一不留神跟对面人的目光对视上,后者冲她兴味一笑,继续低头写代码。
什么表情那是。
过一阵,对角线上结束刚才的话题,张欣欣说她突然想吃糖醋小排,拖着江序白去食堂。
基地很静,只有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快十二点的时候,声音暂停,裴衍合上电脑起身。
“走,吃饭。”
姜书杳摇摇头:“还没饿。”
裴衍伸了个懒腰:“没饿我们先散散步。”他往她那瞄了一眼,“《思想道德基础与法律修养》……”顿两秒,啧啧道:“别背了,到时抄我的。”
“……”音量开的小,姜书杳看他嘴形也能猜到他在说什么。
摘下耳机,毫不掩饰的嘲笑:“抄你的,然后下学期陪你一起补考?”
裴衍绕开桌子走过来,大手按住她肩膀,不轻不重的给她按摩。
“你背书时的样子,远不如敲代码可爱,真的公主,别背了,跟我出去散步吧。”
姜书杳拧眉。
大中午的,散什么步。
厚厚的一本思修,里面密密麻麻勾画的全都是重点。
她脑壳发疼,有些庆幸当初遵循父母意见选理是对的。
“你再等我几分钟,这个小节马上就好。”
身后人漫不经心的语气,“嗯。”了一声,就没动静。
裴大少爷从小养尊处优,伺候起人来还挺舒服。
女孩眯着眼享受,嘴里念念有词。
人一旦投入,精力很快就能集中。
在姜书杳思考和分析人们在一定认知基础上,如何确立对某种思想或事物坚信不疑并身体力行的态度与精神状态时,肩膀上那只大手,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她闭了闭眼,尽量忍住。
很好,接下来是爱国主义的基本内涵和要求特征。
微凉的手指穿过重重障碍,来到她贴紧皮肤的肩带上。
动作不大,只是用指尖微微挑起,又放开。
“公主,你这个是不是太紧了。”
头顶那声音,一本正经到令人发指。
那么一下,成功将她思路弹到了太空外。
随之,整个人僵成冰雕。
姜书杳再次看书。爱国主义体现了人民群众对自己祖国的深厚感情,是调节个人对——
“好香。”
那颗狗头伸到她脖颈处,深吸。
对什么来着?的归属感——
“你小时候是不是用牛奶泡过。”
崩溃。
姜书杳扬起厚厚的思修课本,啪一下狠狠拍在那张脸上。
“你有完没完!”
无数次被打断,思路彻底清空。
这种知识点背到中途如果不能一气呵成,等同于前功尽弃。
姜书杳气得脸色发红,水凌凌的眸子里满是愤怒。
目光钉在他脸上,看到那冷硬的下颌处,慢慢出现了一道红痕。
心软下来。
她摸了摸他的下巴,皱眉问:“疼不疼?”
女孩指腹柔软,带着香。
公主似乎从里到外都是香的。
裴衍捉住她指尖,笑得欠抽:“给亲亲就不疼。”
看来是多虑了,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感觉细胞通常迟钝。
姜书杳默默从他爪子里把手抽出来,盯着书看了一会儿,她刚刚怎么会用那么大力气。
万一是刀子。
那家伙岂不要破相?
姜书杳深深自责着,没发现身旁人正以微不可察的速度缓缓靠近。
她转头,看到眼前突然放大的脸,来不及吐出的话被他吞进肚子里。
他很久没像现在这样亲她了。
仿佛忙碌的身体一旦停下来,就急切地寻求精神安慰。
裴老板现在比以前长进很多,人前绅士有礼,人后风卷云残。
仅剩的一点儿主动意识,在他越来越疯狂的掠夺中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