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导员没办法了,把全部情况告诉了金父金母。
“是不是去找那个姓许的了?”金父猜,打电话报警时就这么说了。因为以前立过案,有底可查,那边警察叔叔接到电话就去了学校,没想到一逮就逮到了许汉文!不等警察叔叔高兴,金蓝不在这里,只好把人放回去,打电话通报回去说我们这边那个男的在,女的没来找他,嗯,好,我盯着,以防那女的来找他,她真来找他了,我立刻就把人给带回来!
金父在这个城市花了两天回去了,临走前又去了一趟警察局。警察叔叔值班,一直值到八号,正在打电话,看到金父进来请他先坐。
“嗯,行,相信你!你回家也没关系,我已经给你们那片的派出所打过电话了,你父亲叫许闻声对不对?呵呵,行,不去你家。要是人去找你了,留住人赶紧联络我们知不知道?行,好。对了,给您拜个晚年,过年好!”
警察叔叔挂了电话,让金父放心,“我们这边一直注意着,如果您的孩子来找许同学了,立刻就能发现她。您放心。”
金父千恩万谢,留下一点拜年礼物走了。
警察叔叔叹气,“这些孩子啊,就不知道替父母省省心……”
金蓝缩在沙发背后,她觉得这里安全。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没有多余的装饰,刷白的墙,绿色的窗户上玻璃贴着花,大理石的白色地砖。家具只有一组木头沙发,一张木头茶几,对面一排柜子。一前一后两个门,通往前院和后院,但门都锁着。还有两个门,一个是厕所,一个是卧室。
卧室里是一张双人床,但金蓝一点也不敢去睡,她一直藏在沙发后面。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于志高买了票,两人一起从学校出来,坐车到车站。在车上时,她还接了家里两个电话,她当着于志高的面还骗家里说今天下午到,其实那时她应该已经坐在于志高家看电视了。
到站后,于志高提着行李,不让她提,说她的手没劲。她领着她站到一个拐角处,说她叔会来接他们,开着一辆白色的旧金杯车。等了一会儿,看天有点冷,于志高让她站在这里看行李,“我去买两杯热咖啡,那边有个麦当劳,你就在这儿等着啊。”
她说不喝了,于志高说:“坐上车还要坐一个多小时呢,先喝点热的,免得冻着。你放心。车上有暖气的。”她拿着钱包走了,金蓝一个人在那里等,等啊等,半天也不见回来。就算她想去找,可却不知于志高是去哪里买的,又怕行李丢了。
这时有个陌生男人站在远处看她,走过来问:“你是大妞的同学吧?来她家过年的,我是她叔。”
金蓝不认识这人,听是于志高的叔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正迷糊着,男人上来提上行李就走,金蓝赶紧跟上去,含糊着就认为他是于志高的叔叔了,说:“她说去买咖啡。”
男人大步走在前面,看他走向路边停的一辆白色旧车,金蓝才确定这就是于志高的叔叔。
男人把行李放上车,让她也上去,说:“走,咱们先走,让她自己回去。”
金蓝吓了一跳说,“等等吧。”
男人说,“你先上去吧,外面冷,车里有暖气。”
金蓝这才爬上车,没想到车上竟然还有三个男人,可车里地方太小,她也躲不开,想再下去,那个男人把她往里一推,车门就关上了。
那三个男人也没对她做什么,就是一直打量她,那目光就像要剥掉她的衣服似的。
金蓝坐在前头,想下去又怕事。她开始觉得不安了,有点后悔了。只盼着于志高快点来。可车开了!金蓝忙对司机喊:“于志高还没来呢!”
“出去等,出去等。”那人说。
可车开出车站后就一路往前开,车速越来越快。金蓝发觉不对了!她想吓唬他们:“你们快放我下去!不然我跳车了!我喊了!”
身后一个男人猛地推了她一把,“喊什么喊?敢喊抽你!”他举高的手吓得金蓝马上不敢叫了。
“你们想干嘛啊?”
“你们到底是不是于志高的叔叔啊?”
“你们想干嘛啊!?”
☆、第 63 章 她值两万块
在家人面前就敢大声发脾气是因为知道那是亲人,在陌生人面前就一点脾气不敢发,那是知道陌生人对你没感情,打骂皆有可能。
金蓝就像嗓子哑了一样。在那个男人佯装要打她之后,她就一声不敢喊了,不停的看他们的脸色,问几个问题,他们脸色一变,她就不敢动了。
这是哪里?
她不知道。从买到车票后,金蓝就没在意过。坐了一路车,中间经过几站?从哪里到哪里?下车的车站叫什么名字?她统统不知道!
当时她想,她去的是于志高的家乡,这不是很清楚吗?但于志高的家乡可不是车站名啊,就是去网上查也查不出这个地名来。
她现在孤立无援、寸步难行、茫然无措,却怪不了别人!到现在她连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于志高的亲戚还不知道呢!
这个城市很小,至少比金蓝上学的城市、比她家的那个市要小,因为车往前开了似乎没有十分钟,周围已经看不到连片的高楼大厦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三层的临街房,不远处还能看到田野。
这个市中心好小!
金蓝只盼着这些人是于志高的亲戚,一会儿就到于志高的家了。不这样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车渐渐越开越偏僻,天也黑得很快。渐渐的金蓝连大路都看不到了,车已经偏离公路,往山里开去。
金蓝更不敢出声了,她的行李都在后面,手机在行李里,如果能拿到手机,她就能给家里打电话。
但车一直不停,她偷偷的看行李,心焦找不到机会偷手机,又悔恨没有把手机放在身上。这时她突然想起是于志高建议她把手机放在行李里,“出站的时候人挤人,放在身上容易被偷。”金蓝要提行李,两手都占满了,就把手机放在了行李中。
现在想起来,似乎处处都是疑点。
金蓝已经怀疑这一切都是于志高的阴谋。可她为什么这样做呢?
社会新闻中常有女大学生被骗去做传销的,难道于志高的家乡有人在做传销?所以把她骗来?金蓝心想要是真让她做传销,她就先假装答应,只是她身上没钱,只要骗得他们的信任后就能给家里打电话了,借着要钱的理由就可以联络爸爸和妈妈。
金蓝想过几遍,连传销的人会说什么,她又要怎么假装答应都设想清楚才放心。她强自镇定下来,努力做出一副轻松样,往车外张望时还对车上的人说:“于志高说过年有集市,是真的吗?”“这都是田吗?”“怎么没有路灯呢?开车多危险啊。”
车上的人说悄悄话都不带她,可又并非视而不见,只是打量她的样子让她既讨厌又害怕,好像她是一块砧板上的肉,正在考虑要怎么料理才好吃。
从车站开出市区只花了不到半小时,但从公路拐上小路后,却开了很漫长的时间。终于停下来时,金蓝的腿都坐僵了,或许是她一直紧张的缘故。
车停下来的地方好像是一个村子,从村头就能看到一些房子,夜里看得不清楚,却能勉强认出是二层小楼居多。金蓝提了一路心此时又放了下来,能盖二层楼就不会很穷,那就比她想过的最糟的结果要好。
她之前在车上时想过万一这些人真的不是于志高的家人,而是骗子怎么办?如果她被人贩子拐了怎么办?她万分后悔当时就跟那个人走了!早知道她死也不会走!行李让人提走又怕什么?明明没有问清楚是不是于志高的亲戚!
可后悔也晚了。她只盼望着事情没有太糟,这些人是可以讲理的。
车门打开,司机跳下车冲屋里喊了一句:“唔教姐!给回了!”
金蓝听得不太明白,猜是土话。
同车的三个人没有动,一个人从屋里很快的走出来,猛的打开车门,是个女的!
金蓝看到是女人就松了口气,只是认不清她的年纪,看着有四五十,瘦长脸,头发烫的焦黄,穿一件荧光黄的淘宝暴款羽绒服。金蓝想打招呼,却不知该怎么叫,是叫姐还是叫大娘,只好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
那女的打量她的眼神跟同车的三个男人如出一辙。她盯着金蓝看了两眼,扭头冲开车的司机吼了句:“蠢狗死!再晚就只给你吃狗屎了!”
那个司机嘿嘿笑,“路上都没停,开很快。”
女的看也不看金蓝一眼,伸手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往车下拉。金蓝赶紧跳下车,她是很愿意下车的!如果不是她不敢跳车,她早就想下车了!金蓝把这女人当成救命稻草,虽然知道她也有可能跟这些人是一伙的,但金蓝还是在下车后立刻躲在女人这边。
那三个男人一直带着古怪的笑,跟在她后面下了车。一个人双手叉兜一边盯着金蓝一边往屋里走,另外两人去把车上的行李拿下来。
女人拉着金蓝进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走出这个屋!
金蓝进屋后,女人立刻把门给锁了,屋里灯也没有开,黑洞洞的。金蓝立刻跑到窗边,窗户上还有铁栅栏。透过窗户她看到那些人把她的行李扛进了隔壁屋,那个屋里开着灯,有很多人在说话,还能闻到饭菜味。
金蓝出不去,也不敢喊,只好在屋里找电话。可想而知是不会有的。床头那里倒是有一根电话线,电话机却不见了,只余空空的一根线头竖在那里。
金蓝没办法,她发现有厕所就先上了个厕所,之后开了灯就坐在沙发上。
等了很长时间,那边屋里说话的人突然出去了,有几个人往外走,金蓝看到有个男人锁了大门。女人端着碗盘来去几回,然后从最远处的一个屋子里端着一个大碗出来,到金蓝这屋。
大碗里是下好的面条,有几片白菜叶,放了一个鸡蛋。
女人把碗放下,“起。”
金蓝想跟她说话,可看她的表情又不敢开口,她肚子饿得咕咕叫,面看起来热腾腾的,她低头吃起来,竟把那一大碗都吃完了,汤也喝光了。她吃过后,女人把碗拿出去,门又给锁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金蓝听到院子里的声音就赶快醒了,昨晚她就是在沙发上睡的,连衣服和鞋都不敢脱。
女人和男人吃完早饭就出去了,金蓝以为还跟昨天一样,他们吃完会给她送来,可是直到两人出门也没有进这个房间,金蓝才知道今早没有她的早饭。
她一直饿到了中午,房间里连表都没有。那个女人带着三个人回来了,三人中有一对老夫妻和一个男人,应该是他们的儿子。儿子和母亲长得很像,都像日本猴,脸长、鼻子长,两只眼睛间距太近,好像要挤到一起,而且特别瘦,皮包骨。
女人领着他们直接来了金蓝这屋。
金蓝开始觉得不对了,她站起来躲到了角落里。
女人打开门,让这一家三口先进来,她进来后回身锁上门,抬手指金蓝:“诺个!”
这三个人从一进来就盯着金蓝看,从头发丝看到脚趾头,如果可以,他们一定愿意把她的衣服脱光了仔细看。
金蓝在这样的目光下,从房间的这个角落挪到那个角落。可剩下两个房间一个是卧室,一个是厕所,她都不敢逃进去。
那对父子坐在沙发上,母亲站起来想把金蓝拉过来,金蓝没忍住尖叫一声,打开她的手要跑,被女人给抓住。
幸好那个母亲也不动手了,对女人说:“凶哦!”
女人却道:“摸撒么!还不是你家的银你就摸!”
金蓝知道这女人不是好人,却只能躲到她后面。因为在这个母亲想摸她时,她的儿子也站起来了,想来堵她!听这个女人说不能摸后,儿子才站住。
这三个人就在沙发上背过身去商量,父母两人掏钱出来数,然后把钱放在茶几上,向女人那边推。
金蓝这下不能再自欺欺人了,她控制不住的大喊:“你们这是贩卖人口!你们要坐牢的!”
那个女人竟然说:“坐牢?等你死了我都不会坐牢!再喊我就让你现在圆房!”
她会说普通话!
金蓝马上说:“你放了我!我会给你钱的!”
女人把她甩到一边,往茶几上那叠钱看了一眼就摇头,竖起两根手指,“鹅万!一分不少!”
桌上的钱大概才七八千。
那个跟儿子很像的母亲硬气的把钱收回来,站起来好像不买了,说:“鹅万?做梦哦!”
女人开门让他们出去,“城里女孩儿,大学生!处女!”
那个儿子的眼睛都好像要粘到金蓝身上,跟着走出去后还扭回头看,像要把脖子扭成一百八十度。没走到院子外就去扯他母亲的袖子,被他母亲拍掉。
女人关门出去,金蓝从头到尾都没反应。她吓傻了,吓晕了,吓懵了。
刚才差一点她就被买走了。
她值两万块。
这里买个媳妇是七八千。
如果被买走,她就要跟那个男人结婚。
金蓝发现她正在发抖,还在哭。然后她听到那个女人关门出去了,她被关在这里。她没有吃饭,也没有水喝,下一回这个女人再回来,可能就是带来了新主顾。谁出得起两万块,就能买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