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慨之从前是除了张崇明,看谁都不爽,如今又多了一个萧瑾,但是其他人他却也懒得给面子。鉴于自己这回出了大血,那么其他人也别想捞到好。
如今是十月份,粮食收上来没多久,市场上粮价并不高。冯慨之直接跟萧瑾一合计,在所有人还舍不得这么快给钱给粮的情况下,提前以低价买入大量粮食,引得临安城内米家猛涨。
等到这些人不得不买粮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已经快要买不起粮食了。
可买不起还得买,因为萧瑾已经直接派人上去催债了。
最后满朝文武不得不捏着鼻子,以高价买入粮食。
谁也没赚,除了萧瑾。
萧瑾这才对冯慨之改观了不少,看来每个人都有闪光点,只要用对了地方,冯慨之那种家伙一样可以眉清目秀。
等这回的仗打完之后,他在好好合计合计朝廷中的这些人,最好把他们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五日后,一切军费物资准备妥当。
萧瑾这才扬言,要亲自带兵,将这批物资押送前线。
进行前一日,萧瑾想起了他在路上捡回来的顾淮南。他这阵子忙得太过,都把这么一个大杀器给忘了。
不行,这么聪明的脑袋,这次过去可要带着。
不过这人还是得查的,萧瑾问八宝:“可打听清楚了顾淮南的来历了?”
八宝上前,表情有点古怪:“倒是打听出来了。”
“快说!”萧瑾眼睛一亮,迫不及待。
八宝纠结一番,最终还是如数告知:“其实,顾大人他是……是李丞相的私生子。”
作者有话说:
更的有点迟,我也没想到我会加班的那么晚,明天还得继续加班,熬过这一周就好了。
第20章 援军(捉虫)
◎今夜便会夜袭◎
在八宝的口述中,萧瑾心满意足地吃了一个大瓜。
原来儒雅如李丞相也有风流多情的时候,这个顾淮南便是李廷芳年轻时候惹出来的一桩风流债。
不过顾淮南的母亲生下他之后就撒手人寰了,顾淮南也是直到被先皇捡去做了官,才晓得原来自己还有一个父亲,且这个父亲还是夏国鼎鼎有名的丞相大人。
后来的事儿便格外狗血了,顾淮南恨李廷芳抛弃他们母子,李廷芳悔恨当年忙于家事未曾找到他们母子的人,有心想要补偿,但李家那对母子又视顾淮南如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之前顾淮南被排挤调出京城,里面就有李夫人的手笔。
至于李廷芳,他在妻子跟外室子之中,选了妻子。他或许知道顾淮南受了委屈,但却没有替他声张,而是摁下不提。
渣男啊。
第二日萧瑾早朝时碰上李廷芳,眼神都有些微妙了。
李廷芳不解其意,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还问萧瑾:“您可是有话要吩咐?”
萧瑾高深莫测地又看了他一下,扯开了话题:“明日我带兵去临淮关,临安这里的一切政务还得仰仗李丞相了。”
“那张丞相……?”
“他跟我一同去临淮关。”
李廷芳略有些惊讶,心中百转千回,却也未曾质疑什么。
他跟萧瑾注定不是一个道上的人,或许,萧瑾也同先皇一样,一心一意捧着那个张崇明也未可知。
散了朝,张崇明跟李廷芳一抬头,便又碰上了。
仇人见面总是相看两厌。李廷芳扫过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冯慨之在后面看得正着,走上前说了一句:“这李廷芳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谁知道呢,他那细腻的心思少有人能理解。”
张崇明这话多多少少有一些讽刺了,不过这句话正中冯慨之的下怀。他自来就看不惯李廷芳,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总是满口大道理,好像天底下的道理都被他一个人占尽了似的。真要那么厉害,怎么会到现在还是个左相,一辈子被张丞相压着呢?可怜这人也就寻常人而已,偏偏装还得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可恨的是,吃他这一套的人还挺多。譬如散朝的时候,跟李廷芳坐在一块的人远要比跟他们走在一块的人多的多。
“瞧瞧他,整日还边派咱们拉帮结派,我看他才是真正的结党营私,都成了李党了。”冯慨之不忿。
“你也有脸说这些话,他们李党现在还固若金汤,咱们这一伙,早已经被某个人从内部瓦解了,已经溃不成军。”
冯慨之一愣,旋即讨好一笑:“我那也是为了咱们以后着想,等您到了临淮关便会知道了。”
张崇明根本不想知道,他是个极度的悲观主义者,对这场仗根本不抱任何的希望。要不是萧瑾点名了非要让他去前线,张崇明都想早些收拾家当准备跑路了。
不过现在,萧瑾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是以张崇明对萧瑾越发看不惯了。
临行前一日,陈善吾还不忘过来看一看萧瑾。不过萧瑾对她印象不咋好,哪怕知道陈善吾最近被陈太妃折腾的不轻,也丝毫对她生不起丝毫同情。
陈善吾每回过来,萧瑾都让种玉二人回绝了。
她们俩如今对陈善吾也彻底改变了想法,主要是那一晚的场景对她们两个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从前她们还一心一意地将陈善吾当作女主子,自从陈善吾跟安王露出了马脚,种玉跟生梅便自觉将她划为外人。
也恨自己瞎了眼,当初竟然还觉得陈善吾温柔小意,体贴入微。
陈善吾离开之后,种玉还跟萧瑾支会了一句。
萧瑾无所谓,他脑子不好使,不懂什么阴谋诡计,只要这对苦命鸳鸯没有惹到他眼前,他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可他都已经这么忍让了,却还有人铁了心想要跟他过不去。
这要是还能忍,他岂不是乌龟王八了?
这日下午,许久不曾作妖的萧元涣跑过来又恶心了萧瑾一下。
其实并非做了什么,但坏就坏在他纵使什么都没做都叫人恶心。至于故意充好人,就更让萧瑾想吐了。人家不拿他当回事,那他要是不在临走之前做什么,可就真的对不住自己了。
萧瑾晚上特意借着看望陈太妃的由头转去了明仁殿。
明仁殿上下都没料到他会突然造访,尤其是陈善吾,正对窗黯然伤神,冷不防见到了萧瑾,一时都忘了该如何反应。
还是见到宫女跪下,方才想起来要起身行礼。
“起来吧。”萧瑾亲自扶起她,像是寻常夫妻一样,熟稔地坐了下来。
陈善吾眉眼低垂:“妾身还以为,您此生不会再来明仁殿了。”
“总有些话想要问清楚的。”
陈善吾认命一般,静静地等待着刁难。
“我也不瞒你,原本是不打算来,只是此去凶险,思来想去还是过来见见你。”萧瑾抬头看了看她,目光里有淡淡地责怪,“几日不见,怎么又瘦了些?”
陈善吾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这阵子经历的事情太多,先是在陈太妃那儿吃了不少苦头,后来又因为那些流言蜚语颇受折磨。她纵然身处宫廷,不需要面对那些闲言碎语,但总归还是能听到两句。光是那两句,她就知道外头的人如今是怎么想她的。
含沙射影都是青的,那些人只恨不得把她剥皮抽筋,放到耻辱柱上一辈子耻笑。
陈善吾觉得自己已经精力尽了:“陛下这是明知故问。”
萧瑾屏退众人,长叹了一口气:“怕是因为外头的流言吧,你心怡王叔?”
陈善吾目光错愕。
“别闪烁其词。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你分明是对王叔有意。”
陈善吾心中一紧,但是看到萧瑾并不生气,心中的担忧倒也渐渐退去了。
若是介意,怎会如此作态?
但陈善吾还是不承认:“您误会了,妾身同安王清清白白,何来私情?”
萧瑾耸了耸肩膀:“就知道你肯定不认的。说实话,一开始我也挺生气,不过仔细一想,赐婚之前你我彼此都不认识,我又何必奢求那么多?再说,你怎么都是我父皇赐的太子妃,为父皇服过丧,我便是再去生气也不能真将你撇在一边。况且你又没做错什么,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选了你认为正确的人。”
陈善吾怔了怔,丝毫没想到萧瑾会这么说。
她以为,萧瑾心里会一直横着一根刺,会嘲讽她,冷落她,像其他人甚至像她家里的亲人一样对她冷嘲热讽,百般污蔑。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还能被理解。且理解她的那个人,还是她一直想下手的丈夫。
何其可笑?
萧瑾自说自话:“我不指望什么,可你如今嫁了人,便不能有别的念头,往后……还是别见王叔了,于你于他都好。”
陈善吾并不惊讶萧瑾会这么说。
要是还放任她去见萧元涣,那才是真的有鬼。
“只是,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一时也不会散尽。倒也奇怪,当初流言乍起的时候,我为了维护皇室声誉曾下令让人压制,但后来不知为何还是频频有人议论,议论的对象却还都是你,就像是有人安排好似的,好不奇怪,你说呢?”
陈善吾捏紧了帕子,有人安排好似的?
有人,还能有谁呢?
萧瑾继续挑拨离间:“只有一点我总想不通,我王叔是人中龙凤不假,可他到底已经娶妻了,你好歹也是国公府出身的大小姐,难道要委身做妾?”
陈善吾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国公府嫡长女做妾?无稽之谈。”
萧瑾摊手:“可我王叔已经有妻子了,甚至有儿子了。”
“……”
萧瑾定定地回望她,事实本就如此,还不让人说了?
陈善吾鱼梗在喉。她早就知道这一点,但没有亲眼看到她们时,便可以装聋作哑,当做一切都不存在。如今被人这么明晃晃地提起来,她心里别提膈应极。
就好像那层窗户纸终于被人捅破了,露出千疮百孔的真相。
她甚至都忘了,此刻怒火中烧的她,已经将自己与萧元涣有私情一事泄露得干干净净。
陈善吾真情实感地生起了气,这可乐坏了萧瑾,他继续下套:“罢了,我同你说这么多只是为了让你打消不该有念头。我王叔妻儿双全,夫妻恩爱,小侄儿天生聪颖,连我父皇都疼爱有加。你没看见却不能当他们不存在。儿子跟外人比,你猜猜,谁在王叔心中份量大?劝你还是舍得那些心思,别在痴心妄想了。既进了宫,便守好你的本分吧。”
“妾身知道了。”陈善吾深吸一口气,今天的刺激对她来说有点大。
萧瑾挑拨完了之后立马止住话,转眼间便功臣身退。
李夫人容不下顾淮南,他就不信这个出身尊贵的陈善吾真能容忍萧元涣的儿子!
内斗什么的,他最喜欢看了。
在临走之前闹了这么一出,萧瑾很是满意。虽然他不能留下来看进展,但是有八宝在宫里盯着,一旦真出了什么事儿他还能第一时间吃瓜。
美滋滋。
第二日一早,萧瑾从宫中动身之后便直接率领二十万士兵,浩浩荡荡地启程前去临淮关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