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祠堂,门口两人见到他恭敬的问候了一句,然后站在旁边。
阮林君抬头,目光复杂的看着头顶的牌匾,犹豫片刻才跟随他的脚步走了进去。
屋子很宽敞,里面供奉着阮家所有人的牌位,只要是上了族谱都可以供奉在这里,只是位置不同。
左边是历代族长,而右边则是亲属家眷,族长这边最后一位正是阮父的名字。
阮林君死死盯着那几个字,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双拳紧紧握在一起。
父亲慈爱的面孔好似还在眼前,对着外人他是权利的象征,是高高在上的族长,谁都不容挑衅。
可对于他,他从来都是最慈爱的父亲,甚至从小到大都没有对他说过狠话。
可是那日,慈祥的父亲眼底闪过一抹痛楚,他看着自己的神色是那般压抑。
却还是下令处死母亲,他不知道父亲心中有怎样纠结,但是想来必定是不好受的。
从小父亲就宠爱母亲,只要母亲一句话他从不反对,他一直以为父亲是爱母亲的。
可现在看来,却不过是一个笑话,明知道是莫须有的罪名,他为了自己的位置却还是处死母亲。
或许他是知道,没了母亲自己也活不下去,所以其实在那一刻他就存了死志。
他们母子去了没多久,父亲就因病重病在床,他的几个兄弟开始互相残杀抢夺族长之位。
阮林君不知道,父亲的死跟他们有没有关系,但不可否认对于父亲他有恨却也有爱。
阮从华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上了住香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四弟你跟父亲单独呆一会,我相信他很愿意看到你”
眼看着门被关上,阮林君才缓缓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紧紧盯着那牌位。
不管真相到底如何,他已经决定报仇,不为自己也为姐姐,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阮父确实想把位置传给他,所以从小就将家传蛊笛给他,只是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阮林君独自站了一会,然后给父亲上了住香,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出祠堂。
阮从华虽然有些讶异,但是见他脸色不好也不便多说,只是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到小院中,秦知微几人也早已回去,阮从华还有事处理便吩咐几句然后转身离开。
傍晚快吃饭的时候,阮林君主动来到她的房间,油灯明明灭灭的火光照在他脸上,让人看不清表情。
影二站在窗口,随意的用抹布擦拭匕首,仔仔细细仿佛是在对待什么真爱之物。
影一站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阮林君看了几人一眼,也并未让他们出去。
“准备什么时候动手?”知微双手环胸闲闲的问道。
闻言阮林君皱了皱眉头,“还得再等等,我还没有找到姐姐”
姐姐?秦知微挑眉。
“嗯,虽然姐姐变的人不人鬼不鬼,我还是想找到她,而且它如今听令阮从华可是一大杀器,不找到她对我们不利”
这几天他暗中打探,但是这些人都装傻充愣,似乎世上并没有阮烟儿这个人一般。
知微眸光微动,猜测道,“有没有可能在禁地中,今天我路过那里老管家看起来很紧张”
禁地?闻言阮林君陷入沉思。
身为阮家人,对于禁地自然也有所了解,事实上小时候阮父就告诉过他,禁地非常可怕不要轻易进去。
阮父说禁地之所以称为禁地,是因为那个地方进去就会消失,而且再也出不来。
但是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实际上他也不清楚。
阮林君并不认为,阮从华有那个本事进出自由,所以这个可能性基本为零。
见他摇头,知微眼底闪过一抹惋惜,真可惜没上当唉!
这也正说明,那个禁地不一般,让阮林君十分忌惮,也正因此她的神色愈发好奇。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就在这时有人在院中喊他。
“四少爷,四少爷你在吗?族长请你跟秦小姐去前厅,说是今日为你们接风洗尘”
“我知道了,马上就去”阮林君连门都没出,直接对着外面说道。
来人又道了一句,然后就直接转身离开。
“鸿门宴?”知微颔首轻声道。
阮林君不置可否,他可不相信那个二哥会如此好心肠,恐怕早就铺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们。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知微临走前对着几人道,“一会注意些,饭菜尽量少吃些”
“明白小姐”她如此说,那就证明那个阮从华有可能下毒。
影二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双眼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她的匕首可是好久没见过鲜艳的颜色了。
影一比较含蓄,影三影四却跟影二差不多,知微忍不住扶额,感情身边这几个都是暴力分子阿!
六点过一刻,阮林君一行六人朝着主院那边走去,路上时不时的能看到来去匆匆的仆从。
他们对阮林君还算客气,至少还知道点头问好,虽然神色透着些许不屑,但是起码该有的礼数还在。
知微津津有味的看着,跟着他绕过一道道院落,走了好半天才终于到达主院。
阮从华身为族长自然住在主院,比起他们那边的简陋,这边就十分现代化,灯火通明不像他们还得用油灯。
主院此时很是热闹,人来人往的基本上全村的人都来了,院子外整整齐齐摆着许多桌子。
上面各种各样的菜,阮从华见了他立马从屋中走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四弟,秦小姐你们来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妻子阿英”阮从华面带笑容介绍道。
知微却敏感的发现,阿英也就是族长夫人,看到阮林君目光闪过一抹慌乱。
难道二人认识?
第110章 撕破脸皮,他是灾星
阿英…
那个从小跟在阮林君身后,发誓长大后要嫁给他的女子,他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
但是看着阮从华脸上的笑容,就觉得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阮林君敛下眼帘,在抬头已经神色如常,“二嫂,初次见面不知道您也在,没准备什么礼物别嫌弃”
阿英动了动唇,目光痴迷贪婪的看着他。
她真的没有想到,还有再见到他的那一天,她以为他早就死了,却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这种场面。
说不后悔是骗人的,可是如今横在二人面前的,那是难以跨越的沟壑,他们再也没了机会。
而且,如今站在他旁边的是另一个女子,阿英有些嫉妒的看着秦知微。
知微面带微笑,内心却忍不住抽搐,这真是好大一场戏。
她竟然有些同情起阮林君,自家母亲姐姐被害,自己掉落悬崖几年后才回家。
然而恋人却嫁给自己的哥哥,或者说仇人?
她都忍不住拍手,这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不禁期待起今晚还有怎样的好戏在等着他们。
“好了四弟,有什么话我们一家人待会再说,快进来坐”阮从华热情的对着几人说道。
屋中的宴席比较特殊,基本上一人一张桌子,有点类似于古代的那种长方形桌子,上面摆满菜肴。
而族长跟族长夫人,则是坐在高位上,颇有些古代皇帝的感觉。
事实上在这个小村庄,族长的权利就相当于土皇帝,代表着至高无上无人能够侵犯的权利。
等到几人都坐下,阮从华举起酒杯对着几人说,“四弟,今日为你跟秦小姐接风洗尘,若是不介意的话,你跟秦小姐的婚事也可以在村子举行,你看如何?”
他说这话,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的,虽然眼睛看着阮林君,但是旁边的阿英却失了分寸。
或许她在逃避,内心还存在着一丝侥幸,认为秦知微不过是阮林君随意找来假扮的。
所以,在阮从华说出这话的时候不慎将酒杯打倒,见几人视线集中在她身上,立马慌慌张张的道歉,“抱歉,扫了大家的兴致”
阮林君看了她一眼,继而将目光放在身旁的少女身上,“微微同意的话我无所谓”
最后这句话是对阮从华说的,霎那间众人就望着那淡定自若的少女。
知微不雅得翻了个白眼,悠悠道,“想娶我?聘礼准备好了吗?”
“随时准备着,只要你愿意”阮林君深情款款的回望着她。
阿英浑身发抖,即使刻意隐忍那双眼却不是骗人的,眼底的受伤那么明显,只要是个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阮林君,似乎想要用自己的痴情将他打动,浑然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知微无意间瞟见,阮从华嘴角的笑意更深,其中还隐藏着什么它一时也没看出来。
阮林君尤觉得不够,离她近了一分将一块糕点塞进她嘴里,满脸宠溺的瞧着她。
影二抬头望天,虽然小姐的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听到细小的一句,“你在找死”
虽然身为属下不该八卦,但是影二记得,前几天这位阮先生可是提起一位容先生。
当时他说,“你竟然没有告诉容先生?”表情有些惊讶,对那位容先生好像也认识。
而且小姐接电话的时候,表情十分微妙,影二觉得,自家小姐跟容先生的关系应该非同一般。
这样说来,这位阮先生似乎真的是在作死?
她不禁有些好奇,那位容先生是位什么样的人,或者说配得上小姐的该是怎样的男人。
阿英死死盯着二人的举动,眼底染上一抹幽怨,蓦然间阮从华忽然回头,吓得她赶紧垂下头掩饰性的拿起酒杯。
应该,没有被发展吧?
她在心底安慰自己,同时刚才被愤怒燃烧的理智也清醒过来。
阮从华很满意自己想要的,宴席看起来十分正常,也似乎真的是为几人接风洗尘。
阮林君一杯接着一杯喝下,渐渐的神色有些迷离,似乎是醉了。
他低头将头靠在秦知微肩膀,似乎在跟她说着什么悄悄话,看起来倒是一副恩爱异常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