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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得好有道理。
  自己这个从小出入宫廷的贵妃,又差得了那个乡野长大的皇后什么?若说她是凤命,自己也该是,说不定只是那条龙下降时落错了位置,才让皇后沾了那几分仙气。现在好容易撞上神仙,怎么能不交好一番,也讨点好处呢?
  徐贵妃看着他站在云端上的身姿,简直仙风道骨得令人不敢直视,连忙低了低头,问道:“那条龙离去了吗?他怎么就降到皇后殿上了,难道皇后那孩子真是真龙转世,本宫就……这辈子就真的没指望了?”
  人家生了龙子,她却得守半辈子活寡,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哟!她强压眼泪,抹了抹蝉鬓,朝宫中行了一礼:“祁太医,你看在本宫当初对你多有照顾的份上,千万要帮一帮本宫,给本宫一个希望啊!”
  第115章 第九次救援
  祁会封在云梯上淡淡一笑,声音被风吹送到人耳中,比平常听着更飘渺悠远,比丝竹管乐更加动人:“娘娘是人间之凤,贫道却只是个山野散修,敢不奉诏。只是这里并非谈话之地,请娘娘回宫等待贫道吧。”
  话一说完,他便将身子重新转了回去,宽袍大袖在风中飘扬,几茎长发拂过面颊,人朝着湖心又迈了一步,就这么凭空消失在天水之间。
  踏出圆光笼罩的三十平米范围外,景色一变而成了御花园原本的模样。徐贵妃还他们还在那里欣赏着圆光自带的背景音乐,沉浸在仿若真实的立体影音和气息中。外面的晏寒江则吐出真火烧融了搭在湖边亭子顶上的冰架子,邵宗严拉着用滑轮固定在架子上的七股伞绳猛地往上一甩,像甩溜溜球一样把师兄甩到了空中。
  祁师兄心理素质是真好,这么上上下下堪比十米跳台地折腾着,竟然一声也没叫!长长的绳子荡回来,把他迎面荡到师弟怀里。邵宗严伸出手提着他轻轻一拨,在空中转了几圈卸力,最后来个转体720度落地,轻轻稳稳,连片叶子也没踩碎。
  晏寒江挥手将冰柱化成水,在亭子顶收拾了绳子和滑轮组,变成手链长短的小龙缠到邵宗严手上。他又扛了师兄,走小道飞奔回凤仪宫,跟傅皇后商议日后的计划。
  皇后刚去看过箫韶回来,跟他们说起自己宫里的情况:“这半天也没醒过来,都不能咽东西了,要人灌才能吃下药。周临那边还悄悄让人找你,我叫他来敲打了敲打,让他收拾临清宫那边的痕迹。他也是懂事的,知道咱们这位皇帝做的事见不得人,万一让大臣们知道了,那就是遗臭万年的恶名,还不如只说天生身子不好,子嗣不丰的好听。”
  祁会封笑道:“也怪那药效猛了点,连用三天,难怪他禁受不住。刚刚我们已经钓上了徐贵妃,娘娘留好皇上,明日我便叫你拿他换回那枚执掌六宫的凤印!”
  他淡淡一笑,神色高深莫测,竟有那么一个瞬间看着比他师弟更像祸国殃民、玩弄权术的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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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仙!祁真人真是神仙啊!”
  祁会封消失后,总管太监方诚砰地一声就跪下了,朝着湖边膝行几步,虔诚地说:“难怪他进宫十年都不见老,听说皇后娘娘小时候见过他,那时候他就这副模样,人家是真正长生不老的真仙啊!”
  “可不是吗!不仅会腾云驾雾,这一步就隐身了呢!”
  “这样的老神仙可是杀不死的,人家只是借着刀兵解,不要这个凡胎肉身了,将来就要到天上做神仙了!”
  宫里的人日子过得无聊,比普通人都更迷信一些,祁会封这一手又是那些宝寺大观里的和尚老道老不会的真本事,当然唬得徐贵妃满宫上下深信不疑。
  连她自己都不自觉弯了弯腿,摸着鬓角叹道:“我真是福薄,要是还没成亲时……”找个这样的神仙,岂不比一个躺在床上连人事都不能办的皇帝强多了?
  远空中飘来丝丝仙乐,把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凡人全都镇在当场,谁也舍不得离开。不一时音乐声随风幽幽消散,周围滟潋的光色和清雅动人的景致也像潮水般褪去,露出早已经看得烂熟的御花园。
  平常不为了撞见皇上都能遛上半天的花园和湖水,对比之下竟显得这么黯淡无光。
  “走!回宫去等祁真人!”什么小妖精都及不上自己的仙缘要紧,万一真人能把皇帝的病治好了呢?于嫔和方贵人她们去闹就闹了,闹不出来也没什么,一个连位份都没有的小宫人,就是生了儿子,她也能随随便便按死!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出宫没多久,又风风火火地回去了。
  回宫之后,徐贵妃就命宫人彻底打扫了长春宫,自己沐浴焚香,大开宫门和殿门,命那些宫女内侍都远远避开,等着祁真人从天而降,也给她一个身带仙气的孩子。
  等了没多久,祁会封便从门外缓缓降下。徐贵妃相隔数十步,在正殿台阶上看着他像一片羽毛般轻盈落地,随意拂了拂衣裳,从背后解下一把拂尘搭在手上。他落下来时,身后似乎还有一道光线闪烁了一下,之后光芒连闪了几下,快速消失在他身子靠着的宫墙后面。
  祁会封隔着长长的宫院向她拱了拱手,缓步走进了长春宫。徐贵妃将他让到正殿上手,命人上了茶水点心,不自觉便带了点敬畏心问道:“真人怎么不直接飞进来?我这宫殿大开,就是方便真人进出的。”
  祁真人从背后抽出一把拂尘搭在手上,越发仙风道骨,淡然笑道:“贫道虽是世外之人,可也要敬重娘娘,怎敢随意便从长春宫殿顶上踩过?”
  实在是长春宫人太多,不好架威亚啊。他身上的尼龙绳是在长春宫对面那座宫殿顶上搭了个竿子,弄上定滑轮和动滑轮组才吊下来的,上面还得有树枝遮着伸出来的钢制伸缩晾衣架,对环境的要求可高呢。
  徐贵妃没认出他背后反光的是绳子来,越看他越像神仙,恭敬地说:“祁真人既然是来送龙君回天上的,那也肯定知道我们皇上冲撞真龙,晕过去的事了?太医院那些不争气的庸医说皇上已经不能人道了,可我身边还没有一儿半女傍身,将来他一直不好,难道我就要孤衾冷枕地过一辈子嘛……”
  她刚开口时脸上还挂着笑模样,可是越说越委屈、越说越伤心,拿出帕子蘸了蘸泪,也“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祁会封就这么看着她哭,半点没有安慰的意思。徐贵妃哭得也有点不高兴了,骄横地瞥了他一眼:“真人怎么一句话也不说,难道本宫这样伤心还打不动真人,你真个要看着我哭死在这里吗?”
  真人将脸一板,问道:“子嗣缘乃是天命,娘娘要我为你逆天改命,岂有半点代价都不用付,哭一哭就能成功的?皇家规矩威严大如天,娘娘不先释出诚意,贫道怎敢做什么!”
  诚意有的是!她朝着方诚一使眼色,大太监就出去弄诚意去了,不一会儿就弄了满满一匣子牛黄、麝香、灵芝、人参等药材,将上面药物拨开,底下又露出许多珍珠宝石,亮晃晃闪瞎人眼。祁真人漫不经心地往里瞄了一眼,徐贵妃顿时坐直了身子,紧张地问:“真人看这些东西还够诚意吗,若是不够我再叫人给你找去!”
  祁会封看也不看那匣东西,冷笑道:“贵妃将我当成外面骗财骗物的假道士了吗?我要的是娘娘生龙子的诚意,不是这些人间之物,娘娘也忒看轻我了!”
  ……生龙子的诚意?难道是外面那些宫观里面,和尚道士跟来求子的妇人厮混,替人生子的那种求子法?方总管脸色微变,连连给贵妃打眼色,叫她不可胡乱答应。徐贵妃求子心切哪儿管得了那个,咬牙问道:“祁真人所说的诚意是?”
  祁会封微微一笑:“连皇上都见不着,我贫道纵有天大的本事,又如何能让娘娘怀上龙种?娘娘立刻将皇上弄到这里,这才叫诚意。只要皇上进了宫门,我便有本事让娘娘得遂心意,只不过此法可能于男人身体有些损害……”
  有损害更好!不能便宜了别的贱人!
  徐贵妃斗志满满,一刻也待不下去,朝着祁会封福了一福:“真人在此少坐,本宫去去就回!明珠你在这里伺候真人,不许怠慢,否则本宫回来定不饶你!”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徐贵妃就急匆匆地领着满宫内侍宫女到了凤仪宫,宫里的人苦拦不住她,硬让她闯到了正殿门外。
  傅皇后从大殿里出来,冷眼看着他,身边服饰的却是个从没见过的美貌小太监。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何况两人还要争掌宫之权和正宫位置,如今皇上都昏了,徐贵妃索性撕破了脸,横眉冷目地说:“本宫要见皇上!皇上进了凤仪宫便莫名其妙地晕了,还给诊出身子不行,谁知是真是假,本宫如今执掌六宫,有权将皇上接过去看侍!”
  皇后连眼都不眨,扫了邵宗严一眼,他便上前拦住贵妃,冷笑道:“娘娘以为凤仪宫是哪个宫妃的偏殿,容你说闯就闯?太医们都在殿里给皇上看诊呢,还有当朝三公和丞相在里面侍疾,娘娘又不是正宫国母,岂能随随便便见这么多外男!”
  “呸!她能本宫为什么不能!宫务如今是本宫在管,本宫还要说她往寝殿、往后宫召这些人是秽乱宫闱呢!方诚,进去给本宫抢人!”
  皇上都要成废物了,她还要什么面子!要是不趁这时机怀个皇子,后半辈子还不光剩给皇后搓磨的!
  长春宫的人在宫中一向是横着走的,也没给过这个不受宠的皇后面子,当下便挤挤挨挨地往殿里冲。邵宗严掏出吊威亚用的七股伞绳拦在殿门口,唰唰唰便绊出了一座小山,然后拎着人挨个儿扔在殿脚下。
  寝殿里头侍疾的几位老臣都摇着头、摸着胡子,感慨宫中贵妃拔扈,圣上娇宠这样的妖妃乃是乱国之相。丞相傅巍正是皇后的亲叔祖,气得直想出去训斥这群宫人,却被皇后的心腹宫女劝下:“还有贵妃娘娘在呢,丞相也算外男,又怎么好出去?圣上已诊出了不能人道的症候,徐贵妃担心也是有的,我们娘娘也不能不放她进来,待会儿还请几位老大人避嫌。”
  徐贵妃的族叔徐太傅羞得没脸见人,可如今侄女已成了贵妃,不是他说骂就能骂的,皇帝又这么不争气地躺在床上,他略一思忖便起身甩了甩袖子:“我徐家养女不教,实在没脸面呆在这凤仪宫了!请替我向皇后告罪,徐某这就回家自省!”
  正殿门给徐贵妃的人堵住了,他就只能从侧殿出去,出门时还看见侄女耀武扬威地在宫里和皇后对骂。想到这丢人败兴的模样都给同僚们看在眼里了,胸口都隐隐发疼,一怒之下头也不回地出了宫。
  看贵妃这副非要抢着皇帝不可的样子,该不会皇上就是在她宫里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伤了根本吧?这件事可得回去好好想想办法,不能为一个愚妇搭上整个徐家!
  徐贵妃也不知道自己刚把族叔的老脸丢在这里,她现在连自己的脸都可以不要了,别人的丢也就丢了,还能怎么样?可令她生气的是,闹了这么半天,该丢的脸也丢了,浩浩荡荡几十名粗壮的太监竟被一个看着弱不禁风的小太监拦在门外,一手一个就把她的人摔在庭中,连爬都爬不起来。
  都摔完人之后,那小太监还从殿里拎出一个只半人多高的铜香炉,拎着炉脚将满腔香灰扬到了他们头上,呲着雪白的牙一笑:“有谁敢闯皇后宫?皇上还在里面呢,只要一时皇上没断气,娘娘这就是冲撞圣驾的罪过,还是早早自己回宫陛门自省吧,别让皇后娘娘亲自处置您!”
  皇后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妹妹操劳宫务已经够劳神了,哪里还照看得了皇上?倒是本宫这里清静无事,又有皇儿陪着,父子天性,感应之下说不定能早些叫醒皇上呢。”
  徐贵妃怒火中烧,比起怨怒更多的是急切——皇上要不是真要死了,这小太监敢说“断气”这个词?皇后天天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皇上不行了她也露出真面目了吧?看宠的那小太监,一副妖娆勾人的模样,还这么大力气,指不定是真太监假太监,不定是干什么用的呢!
  人家面首都备好了,她却连一个半死不活的皇帝都弄不出来!万一现在皇上还有救,到半夜皇后再给他下点什么药,让他真的以后再也不能了,连祁真人那样的老神仙都救不回来可怎么办?夜长梦多啊!
  她咬咬牙说道:“娘娘是中宫之主,又要抚育小皇子,再来照顾陛下也实在太辛苦,妹妹愿帮娘娘分忧……”说了几句,忍着心口疼主动说道:“妹妹愿交出六宫权柄,闭了宫门全心全意服侍陛下!”
  等皇上醒过来,再要回凤印还不只是一句话的事!就是醒不过来,只要她有了儿子,将来谁当皇帝还不一定呢!哪怕再退一步,儿子当不了皇帝,她也能跟着儿子去封地当老太妃,不至于一辈子在皇后手下过日子!
  她也是有决断的人,转头命宫人捧了凤印回来,双手托着问道:“妹妹现在,可以去接皇上回宫了吧?”
  傅皇后笑道:“本不该有劳妹妹……”
  邵宗严把炉子扛殿里,离了殿门朝着她点头微笑:“娘娘请。”
  那群被他打怕了的内侍稍等了一会儿,见他退到皇后身后不再过来打人了,才敢一拥而上,闯入寝殿抢了皇帝就往外跑。那些老太医和大臣们想要拦,慌乱之下谁还顾得他们什么身份,敢拦路的都统统推到墙角,让这群外臣也好好体验了一把宠妃的专横跋扈。
  徐贵妃虽然有点憋屈,但好歹是把皇帝抢回来了,终身有托,仍旧浩浩荡荡回了凤仪宫,叫人悄悄地把皇上放到侧殿,自己去正殿请祁会封。
  一下轿却有宫女来报,说是于嫔和方贵人她们在临清宫受了委屈,又来哭诉了。
  她现在哪有心思应付这些人,皱着眉往里走了几步,那群人就哭哭啼啼迎出来,见面便哭道:“娘娘,那群太监欺人太甚,我们奉娘娘旨意过去探望妹妹,他们说那宫里根本就没人,皇上下过旨不许人出入,硬拦着不许我们进去!请娘娘发下笺表,命人把那宫里细细搜一遍,看看到底有人没有!”
  ……爱有没有,这点小事还来问她!她刚才还被拦在凤仪宫呢,还丢了凤印,要是都跟这群人一样哭,早就哭成人干儿了!
  她不耐烦地说:“去传我的旨意,以后不许往临清宫送吃喝,里面的太监也只发守园子和空殿的杂役太监的月钱,不许人卖给他们任何吃食补品。里面不是没人吗,那就按空院子的待遇,让她有本事也变成神仙,不吃不喝得了!”
  打发走了几个妃嫔后,她就换了一番脸色关怀神仙:“祁真人用点心了吗?喝的什么茶?晚膳准备得精心一点,料皇上在咱们这边,皇后也不敢苛刻咱们宫里的饮食。反正皇上都吃不了,捡好的给真人送去!”
  好吃好喝地供了真人一晚上,到了夜时,祁真人终于拿出了一枚圆润光滑的丹药给她:“这药效力极强,就是死人也能暂时醒转过来。不过此要忌讳出血,万一中途出血就万不可继续下去了,到时候立刻派人来叫贫道,贫道会施针救回皇上。”
  的确是会伤龙体……可那又怎么样呢?别看他是男人时宠着自己,当了太监可没准变不变心,何况还有个临清宫的小妖精……落到肚子里的孩子才是自己的!
  第116章 第九次救援
  长春宫宫门紧闭,徐贵妃请了真神仙在宫里看顾皇上,只许太医进去看诊请脉,其余人等都不得进出。宫里不知多少妃嫔背后议论,说当初皇上在凤仪宫时,她们还能守在旁边看一眼;如今贵妃接了皇帝走,竟守得跟看坟的一样牢。
  徐贵妃却是夜夜笙歌,根本不管别的妃子死活,只捧着一个祁真仙。还让全宫上下都对外封了口,不许叫别人知道她有这样一位能求子的仙人相助。
  祁大仙这么高的道行,行事竟比徐贵妃还低调,主动放弃救醒皇帝的功劳,让徐贵妃不要在皇帝面前提到自己。
  “娘娘可听过三国故事?江东之主孙策斩了于吉之后,因为于吉死而复生,内心嫌恶,后来也壮年早逝。本朝皇家不信仙道,陛下若知道我也能死而复生,心情不快,也不利于身体。”祁会封一副为她着想的态度劝道:“前朝后宫都盯着娘娘呢,我的身份又有些特殊,传出去于娘娘也不利,不如就瞒死在这宫里,以后再说。”
  贵妃信得真真的,就改称他为“封真人”,许诺道:“将来我儿若能当上皇帝,必定封真人一个道德纯合……至圣仙师!”
  至圣先师是孔子,就他这诗经还念不下来的文化水准,还是别叫这么大的道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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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春宫能封宫,凤仪宫却不能。皇帝离开之后,皇后宫里还是不断有大臣来来去去,向她打听萧韶的近况,或直白或委婉地让她把皇上从长春宫里抢回来照顾。大臣们能进皇后的凤仪宫,却不好去见皇上的宠妾,这连皇上的人都见不着,谁知道他是好是不好,还是给人挟制了?
  皇后傅殊一一含笑安抚着,只说:“徐贵妃当年深受太后宠爱,与陛下两小无猜,由她照顾自然比本宫这里强。各位大人都是朝廷柱石,朝廷上的事有各位做主就行了。”
  可朝廷上的事不能只叫大臣作主!皇帝在长春宫里的脉相每日一递,怎么治也不见好,短时间是不能立刻起来主政的。小皇子又才出生没几天,连东西都还看不清呢,指着他监国理政也得十几年后。印玺倒是搁在太监手里随时可用,可哪个当大臣的愿意让太监握权柄?哪个太监又敢胡乱在圣旨上用印?
  实在没法子,也只能皇后顶上了!
  皇帝在长春宫里躺了不知几天后,傅皇后第一次摸到了奏折。
  傅殊虽然计划了许久,可这么大一个国家真个压到身上时,心里也是忐忑的。
  她现在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在家时不过随意读些书,玩游戏也是仗着性别优势,进了不怎么讲科学修真的千蜃阁……看着堆在宫里那一大摞奏折的时候,她都有点后悔35级转职后还在千蜃阁修习幻术和美容,没去苍生苑学个科学种田和立体养殖什么的。
  她十分严肃地展开奏折,目光悄然滑向邵宗严和晏寒江:“二位是万仙阁的人,也肯定是上仙大能,见惯了大风大浪……”
  她还没说什么呢,晏龙君就十分义正辞严地拒绝道:“我不是万仙盟的人,只是万仙盟工作人员家属,我是个全职主夫,结婚之后就没出去工作过,这些治国什么的我都不懂。”
  他就懂一句“治大国如烹小鲜”,想了想又勾起了馋虫,回头望着邵宗严:“晚上正好吃鲫鱼,特别小的,一碰就碎的那种。”
  皇后还眼巴巴等着邵宗严帮她呢,可惜邵宗严一向都是把晏寒江看得比客户重,吃饭这种大事还要先喂鱼再喂客户,何况是看奏折这种小事呢?他当场站起身来:“我这就去御膳房要鱼,客户晚上也正好喝鲫鱼汤。我还担心晏兄你成了龙,鲤鱼、鲫鱼之类的都算龙属,不能吃,一直还没给娘娘熬过鲫鱼汤呢。”
  晏寒江淡淡道:“鲤鱼等虽是龙属,然而仙凡有别,跟我等龙族只除了都是脊柱动物亚门的,连纲目都不同,更遑论种属。如今我已经与原身种类完全不同,就是要吃草鱼也可以了,何论鲫鱼。”不吃草鱼只是嫌草鱼刺多而已。
  邵宗严想想他化龙之后修长的身体,有力的爪子,黑白相衬的完美配色……越想越觉着喜欢。龙身变小了之后还能缠在手腕上,而且不是腮呼吸的就不用每次都放在鱼缸里了,又实用又好看!趁着他不注意,还能偷着玩玩嘴角的须子,摸起来又凉又滑还有点硬,手感特别好。
  他站起身来摸了摸高贵的龙头,微笑道:“我去厨下拿鱼,客户你有什么要点的菜?”
  皇后摇了摇头,打开奏折自己慢慢看。折子上写的是东平水患奏请拨款的事,丞相事先已批过了,只差用一道印,倒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她长长出了口气,叫周临捧过宝印来,正要加印,忽然又顿了顿。
  “邵真人,”趁着邵宗严还没出殿门,她忽然问道:“你是大门派的人,可懂得怎么治水患?怎么防治水灾后的疫情?”
  邵宗严看了晏寒江一眼,十分温柔、热情地走回客户身边,掏出一幅色调隽雅的卷轴拍到她面前:“玄元大世界特产,流体力学基础知识互动练习册,在不影响你工作的情况下随时随地一对一真人指导教学,要不要来一份?”
  傅殊惊恐地睁大了眼。
  晏寒江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懒懒道:“别闹,这种农耕文明的社会用不着上流体力学。找找有没有随身小界建设指南,那个跟建设天生的小千世界差不多。客户法力虽然不够,里面的规划和管理思路也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