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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我儿是汉子,不是哥儿!”林老夫人握着匕首扑过来,傅府的私兵可没有邵道长那样的好脾气,伸出排枪挡在他面前。
  安乐侯府的人欲要反击,傅和堂却拎着林渊的脖子冷冷威胁:“你们侯爷可是还没来得及生小的,要是为了那个老嬷嬷断了林家子孙,你们可担得起这个责任?”
  他一牵马缰转身便跑,玄甲军在后面紧追,林渊伏在马上干咳了一阵,忽然运起真气厉声喝道:“抓住、不,杀了傅和堂,放箭!不许一人出长乐,否则林家就完了!”
  南安六郡,他费尽心血打下来的江山就完了!
  只有把姓傅的一行人都灭了口,他再慢慢经营几年,淡化那道士谎话的影响,再生个孩子……该死的道士,竟是把话堵得滴水不漏,就算他生出儿子,也很难完全推翻他的无耻谰言!
  玄甲军听了他的话,追咬得越发紧,弓弩举起,瞄准了傅氏府兵。城外的长乐驻军也收到消息,从驻地赶过来增援,前后方都有精兵阻拦,杀意腾腾,似乎已经不管会不会和朝廷撕破脸了……
  傅和堂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派狰狞的神情,拧着林渊的脸说:“林侯爷,本将军本想待你温柔点,是你自己把我逼到这一步的。”
  林渊也像毒蛇般盯着他,冷然道:“你忘了那个妖道的话,放开本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傅和堂狞笑一声,将他狠狠按进怀里,伸手扯裂了他的衣袍,手从裂缝里穿进去揉捏他的身子。
  被剑柄磨得粗砺的大手蹭到他紧绷的肌肉上,林渊惊叫一声,死死盯着傅和堂,气得身子发抖,低声道:“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傅和堂手往下滑,将他的衣裳撕得更开,胡乱摸了两把,找到该用的地方,指尖毫不留情地伸进去开拓。
  “啊!”林渊惨叫一声,似受不住地挣扎起来,玄甲军在后面也动了真怒,弓弩纷纷如羽落向傅家军。傅氏这边自然也是持械相向,两边就在这长乐城中大街之上厮杀了起来。
  乱军鲜血,却是最容易触动人心的,傅和堂满身战意化作热血澎湃,托起林渊的身子,不管他准备好没准备好,硬是将他按在了自己身上。
  他拉起披风挡住里面春光,一面随马颠动一面高喊:“你们的侯爷已经是本将军的人了,你们还打什么!”
  邵宗严那颗生生造化丹是拿spring药炼制的,再怎么精炼也还带着些原始药物的成份。在这么紧张的状况下本该是察觉不到的,可是傅和堂强挤进来后便彻底引进了药效,他的身子顿时显得火热柔软,比真正的哥儿还适应。
  傅和堂也没想到能有这样的效果,一面卖力做这一场,一面扳起他的脸对向玄甲军,让他们看见自家主君兴奋到失神的脸。
  “你们的长乐侯身子比哥儿还软,让人一碰就酥了,真的是汉子吗?真像你们老夫人说得那么清白吗?你们跟着一个哥儿想有什么前途,你们不怕将来他有一天大权在握,把所有这些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都除掉吗?”
  林渊恨极,开口欲反驳,被他抓住腰狠狠挺送,那声怒斥顿时化作了令人心颤的哀鸣。
  主君这样的表现狠狠割裂了玄甲军的心。
  多年的军旅生涯,战无不胜的功绩,让他们把侯爷当作高高在上的神祗。所以元暮星忽然被侯爷宣布是哥儿,还成了长乐侯夫人时,他们并没想过什么,甚至还当作一桩美谈,希望侯爷和夫人早生贵子。
  可是现在林渊自己也变成了哥儿,还当着众军的面被人要了,露出那样的表情和声音……
  玄甲军一直以来追随的是个哥儿?
  一个为了自己怀孕生子,就强迫手下将军入府当假夫人的哥儿?
  如果他真是哥儿,他根本就没资格继承侯府,而且他现在身子都给了傅将军,肚子里说不定有了小的,以后肯定是人家的人了,他们还要战什么呢?
  高高在上的长乐侯被拉下神坛,玄甲军仿佛失去了灵魂,手中弓弩武器渐渐落地。城外的军队在傅和堂骄傲如巡视的目光下分开,让傅氏之人走出长乐,乘上了来时的大船。
  林家,败了。
  玄甲军军魂已失,不成军了。
  林老夫人也被傅家留下的人悄悄绑入船中,顺水直上京师。
  不管林渊是不是哥儿,他也得是了。两个月后,他便带着并未显怀,但已经无数医士证实有孕的肚子嫁入傅府,南安六郡连同无数精兵也随这场荒唐的婚事直接并入傅家。
  日子一天天流逝,他的肚子越来越大,精神也越来越差,连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是哥儿,只是被母亲自幼养成汉子的。
  有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做过长乐侯,有过那样一段领兵平定四方的日子。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得到过那个眉心生着红痣,会练兵打仗,会炼这世上无人能造出的精钢,劝他“高筑城、广积粮、缓称王”的哥儿。
  不,那人其实不是哥儿,他自己或许才是……
  “星儿……”他捧着肚子,喃喃念着记忆中的名字,身后却忽然走来一个人,抱住他拖到床上,不顾他这副臃肿体态强行挞伐,濒死一样痛苦地说:“只有你,只有你能让我快活得起来,我现在对着别的哥儿都像圣人一样,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还要想着别的汉子?”
  林渊的身体迅速升温,心里却仍然想着元暮星,想着他在自己身下时是否也有这样的痛苦,想着他身边那个道士。
  悔恨与痛苦渐渐吞噬了他,可是他最爱与最恨的人都已经不知所踪,仿佛世上从没出现过这么个人一样。只剩下这个从前的情敌纠缠着他,两个人之间没有感情,只有冷冰冰的仇恨、利用和拆解不开的情谷欠。
  等到这个孩子生出来……
  两人的手都放在隆起的肚子上,在这一刻还能怀着些微希望,期待这个根本不存于世的孩子出生。
  第61章 那些回老家的日子
  身后那群人会怎么样邵道长其实并不在意。他的神识延伸向传送阵那边,透过混乱的喊杀声,清清楚楚听到了元暮星的声音:“客服简直是神,如果满分是100的话,我打10086!”
  太好了,客户满意,没有投诉,没有差评……
  还没高兴完呢,客户又加了一句:“除了客服大神之外都是辣鸡,要不是看在有神客服的份上,这个破游戏老子再也不玩了!”
  ……完了!又被投诉了!
  被客户表扬是很高兴,可是救一个投诉一个,几乎每次救援结束,客户都要召来清景上仙和沈老师,他感觉压力也是很大的!
  说不定别的客服都能把客户安抚得好好的,人家从来都不投诉、不差评,只有他这边才每次都打低分。要不然人家两个修为高深、日理万机,还要做圆光幻视节日的上仙,怎么会记得他一个还没筑基的小辈?
  两名npc果然再度被真仙意识取代,目光顺着长街看到了邵宗严。
  “唉呀,我就猜到是你。”给客户加赠了一个大千世界修仙游的特别补偿后,清景便隔着一小段街巷和他交流,声音自他识海响起,带着亲切的笑意:“这么久没听到客户表扬你,我都有点不习惯了。你快筑基了吧?”
  邵宗严纵马加快了速度,赧然道:“才刚炼气七层,辜负前辈期望了。”
  前辈摇了摇头,感慨道:“哪里辜负,这已经是坐火箭的速度了。还是你们人类修行快,才两年多就炼气七层了,当初我光开灵智就花了百多年呢。我看你灵力精纯,比一般炼气圆满的也不差了,再巩固巩固,服些丹药,破关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邵宗严连连点头,神色恭谨温柔,跟方才挟持长乐侯,生杀予夺的可怕形象完全不同。
  两人下得马来,晏寒江还是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十指交握,很是引起了前辈们的注意。清景也想起他是谁了,顺口问道:“你是那条草鱼精?你修为不错,又帮着邵宗严做了这么多工作,要不要加入万仙盟?”
  晏寒江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前辈上仙的邀约,态度几可称作轻狂地说:“我是他家属。”
  哦——清景上仙摸了摸尖尖的下巴,意味深长地笑道:“欢迎家属,我们万仙盟对家属也有优待的,有家属的转正后可以分独立小院带三层碧玉楼。”
  他的家属也在肩上扛着呢,很能理解这种随身带家属的负责任好男人。
  邵宗严还没做好准备就被出柜了,紧张得连脖子都红了,绕着原地转了几圈,想解释几句,却羞涩得张不开嘴——也不知为什么,就是说不出那句“我与晏兄清清白白毫无私情”来。或许是因为他们俩都曾看过、碰过对方的身体,他还用洗洁精洗过鱼尾巴……
  前辈上仙们很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什么也不问,朝他一伸手,一道灵光便从他额头没入识海。
  邵宗严赶紧丢开那段尴尬的记忆,把神识沉进去细看,却是一副地图,一副他原本世界的地图。上面圈出一个熟悉的地点,正是当初他被徐江苑发展成万仙盟劳务派遣人员的地方。
  清景的声音随着地图在他脑中回荡,二妖的神识却已抽离了这个世界:“你入职登记就在昭实小世界,转正之后也算那里的员工,可以去找徐执事领三粒筑基丹,以后自己好好修行吧。”
  “可我们已经搬家了!”邵宗严急匆匆叫道,npc那边却已彻底安静下来。晏寒江按了按他的肩头安慰着:“不用担心,你这份工作又不是要坐班的,住在哪里都一样干。就算是要固定上班,大不了我陪你回去住就是了。”
  苍狼等三人在旁边看着他们,脸上一片迷惘之色,只是不敢打搅,等他们该安慰的都安慰够了才开口问道:“两位刚才在跟谁说话?我们带着暮星到这儿,他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方才苍狼的马直接落到了传送阵上,从那一刻起,元暮星就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传送阵看似落在此世,但其实走进其范围内就已经是在另一个独立空间了。本世界的人就是站在同一片三维空间里也看不到阵中之人之物,更无法碰触,自然也看不到那个始终存在的npc。
  邵宗严放下自己的担忧,先跟他们解释道:“那里是仙人所留的传送阵,只有身带仙缘之人才能见到。元暮星和我等并非本世界之人,从那里来,必然要从那里离开。”
  “果然是仙人……难怪他总说自己不是哥儿,仙界的汉子额心也生红痣,那他们怎么区分雌雄呢……”三个被邵道长收拾得服服贴贴的汉子什么也不敢想,只能哀叹自己仙缘不够,没办法和元暮星有什么关系。
  不过看看有关系那人如今的模样,他们就连可惜都不敢了。
  苍狼和白栖墨还好些,吕惊云却是始终担心着“被人做过一场”的问题,再怎么战战兢兢也要问:“道长,这朱砂痣的解药……”
  邵道长摸出一瓶冰薄荷花露水,丢到他手上:“按顶上喷嘴让药水喷到朱砂痣上,浸润了搓一搓就能掉。小心别喷到眼里。”
  喷完之后当然要还他。
  三人也不敢昧了仙家的东西不还,对着那印制精美的塑料瓶身研究了半天,喷出药水,互相帮忙卸痣。
  没了那颗生子痣,他们顿时有种重活过来的感觉,再也不必担心被人觊觎,被人趁机夺权了。特别是吕惊云,激动得险些哭出来,对天起誓这辈子一定要清心寡欲好好做人,千万别再得罪哪个看似平凡,却是仙人下凡的哥儿,再把这位大神召来。
  邵道长也只是看他们把元暮星当东西那样抢来抢去的不顺眼,才点上朱砂痣略作惩罚。客户自己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他这个做客服的更是和这群人毫无关系了。
  收回花露水后,他便挥挥袖与这三人道别,握着晏寒江的手踏进传送阵,回到了新建的山间庄院里。
  这趟救援虽然没耗太多体力,却几回引动了他过往的回忆,动了真火,以致心绪总不够平静。
  栖华小世界灵机浓厚,他们又住在龙门灵脉上,要提升修行并不算难事,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便将修为从炼气七层推到了炼气十层,差一步就能圆满。待到炼气圆满,再服下筑基丹,便能将身体锻成一块无漏道体,从此以后才可说是修行中人,与凡人彻底分隔开。
  可一想到要回那个满是仇人的世界,面对从前结下的无数孽缘,他就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只差这最后一步,死活也推不下去。
  晏寒江守在旁边护法,见他焦燥成这个样子,一连几天都不见进展,索性直接把他从蒲团上提了起来,像他扛客户一般扛在肩上,刮起妖风飞向传送阵。
  邵宗严在他肩头挣扎了两下,惊慌地叫道:“晏兄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我修行还未圆满,还不到吃筑基丹的时候,容我再努力两天……”
  晏寒江按着他的大腿,任他在自己肩上折腾,催动脚下妖云飞向传送阵,清清冷冷地说:“你怕什么?这些事不早解决,将来渡劫时炼心这一关更难过。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武功低微,任人欺凌的小道士了,就算全江湖的人都来追杀你,大不了一一反杀了他们。反正你得那个小千世界庇护,如今气运滔天,就是杀再多人也不要紧。”
  “哪有为了这点事就杀人的……”邵宗严揉了揉眉心,想起当年被人喊着妖道追杀进山里的惨状,还是对那个世界有些畏惧。
  或许那些人已经不值得他怕了,真正印在他心里,让他无法解脱的是那种举世皆敌,无人可依靠的感觉。
  晏寒江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孤寂,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这是你自己必须要过的坎,你能救别人,为何不救自己?那些人又能比你之前对付过的强多少?如果你自己不行,那就我来,我来做你的客服。你可以试试拿自己当客户,向我求助。”
  如果你需要,我就来救你。
  他按着邵宗严纤细的腰身,慢慢把人放在云头上,右手散开他的发髻,指尖伸进头发里一下下梳着。邵道长叫漫天妖风乌云包裹着,眼前只看得见一片玄色长袍,清清冷冷的,却正好镇定了他这些日子焦燥的心神。
  他舒服地喟叹一声,将脸贴在那片不算柔软的胸膛上,闭着眼缓缓道:“你已经救过我一次了……”
  他第一次救人回来,曾在传送阵外撞见一个妾室差点跟他私奔的人,被那家主仆追到江边,就是晏寒江用一把黑伞罩住他,将他拉入龙门庇护。
  虽然后来他也到江里捞鱼了,可是在他看来,这次因缘还是他受惠比较多。他是从那时起才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有了可以信任的朋友、前辈、师长、家……家属。
  他屏住呼吸,努力抹去脑海中在人鱼中心和晏寒江互相“蹭蹭”的片断,脸贴在冰凉的鱼皮长袍上降温。
  “救了一次而已,还能接着救,你救那些客户时不也都是随叫随到吗?”晏寒江的手指在他头顶穴道上不轻不重地按着,偶尔将脸颊贴在他头上,空着的手挽着他的腰,用一种极让人有安全感的姿势将他拥在怀里。
  脚下乌云渐散,他带着人精准地落入传送阵心,对红衣npc说出“昭实小世界”这个选择。阵光瞬间吞没二人,连一点抵抗的余地也不留,载着两人穿过重重星海,重新回到那个曾逼得邵宗严无处立足的世界。
  传送阵的出口仍是龙门那个。他离开这世界三年有余,林间霜色未变,来林间游玩的人却已经换了一批。
  曾经追得他急匆匆奔向河边的人早已不在,在林间游玩的士女也换了新的流行衣装,这种陌生的装扮倒是给了他一份安心感。
  身后大江横流,眼前霜林似染,景色美如画卷。
  有人依靠的感觉果然不同。他觉着自己似乎可以安心放开胸怀欣赏美景,不用像从前那样,看到什么都反射性地考虑能不能填饱肚子、能不能给他遮风挡雨一宿,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有人高喊着“妖道”冲来追捕他了。
  林间有秋风吹来,他不觉朝晏寒江身上靠了靠。草鱼精的身子其实也总是清寒的,可这种凉却会被他温暖,最终反过来成为可以温暖他的存在。
  晏寒江此时也并不急着找万仙盟的办事处,只握住他的手在林间漫步,偶尔接住从天而降的红叶,指尖凝聚真元,在叶上题下淡金色的词句。
  邵道长虽然不会这种高级技能,可是救生包里有附赠的纸笔,当场掏出白板笔,就在淡金词句后面题字。
  漫天飘飘摇摇的枫叶下,这么个身形修长、容色绮艳的道士捧着叶子题诗,恍若这枫林里生成的妖物,特地出来迷人的。他时不时和身边的人谈笑几句,笑容柔软,眼神依恋。雪白的指头执着艳红的枫叶,显得红得越红,白得越白,明丽得几乎刺痛人眼。
  “妖、道!”他竟一点没变化,还是那么个妖精模样——又勾搭上了一个!林间一辆华丽锦缦的马车上,忽有一名年轻人扯掉帘子,目眦欲裂地瞪着那个方向,手指握着布帘狠狠用力,像是要把帘子当成人揉烂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