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自己住这房子,怎么样看都不像那种传承多少代的大房子。
就是一个简易的泥房子,大概都是娶媳妇临时修的。
不知道哪家人肯把女儿嫁给这种穷汉。
没祖先,虽说有种找不到出处的遗憾,但是反过来一想,其实这样也罢了。
香香穿着鲜红的小棉袄,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有活力,生气,可爱。
也好,终于看见别人家孩子能穿的红袄子,自己妹妹也可以穿了。
“香香,你等下帮姐姐淘菜好么,晚上姐姐要包饺子——!”
终于把家里擦干净了,秦墨站起来,倚在桌旁锤锤有点酸的腰。
起身看香香道。
“嗯嗯。!”
香香瞪着那美丽莹亮的大眼睛,很听话的就点头了。
秦墨收了手里的东西,走到外面去,要打扫出木盆来和面了。
这里跟自己在现代一样,年三十,家家户户都要吃饺子。
条件好的有肉饺子,条件稍次有素饺子,当然,还是有一些穷户连米糠窝窝头都吃不起的。
这上百户人家的大村,穷的人家还有,就跟之前的秦家一个档次。
只是,现在秦家有了秦墨,陆陆续续将家兴成了这个样,过年有肉吃,还有饺子吃。
香香也搞不清楚怎么就过上了这么好的日子。
跟村里的大部分人比起都吃得好。
每顿多少都有净的白米白面吃。
香香都搞不懂这日子怎么就过这么好了。
所以秦墨才一提要香香帮忙做家事儿,香香立马就答应了。
帮姐姐分担家务是应该的。姐姐平日为养自己太辛苦了…
秦墨包的是白菜馅的饺子,自己先从屋里舀了白面,然后加水,还好自己聪明,什么东西都是一看就懂。
要不然,穿越过来,就煮饭这项就难到她了。
加了白面,然后用手活成稍干的面团。
香香小屁股朝天,蹲在门外面的石缸边淘菜,那笨拙的模样,虽然看得出来很努力,很吃力的模样在做
,可是那整颗白菜在她手里,就淘成一块一块的碎片。
“姐姐。我这个淘干净了么——!”
过了会儿,小丫头手还在水里,半转了身过来,侧仰头,翘下一边的羊角辫,问秦墨。
秦墨早就看见她把菜给搓成了一块一块。
“好了,可以了,你放在那里吧,姐姐来弄。”
锅里煮了两根老腊排,一块腊肉,都是用在今天中午吃的。
这可是年饭。
“姐姐,是什么东西啊,锅里煮的,好香——!”
锅里的热汤沸了,从锅边冒出来的蒸汽,将肉香带了出来,让整个灶台前香气四溢。
小丫头的鼻子一下就闻到了。
“额。”
秦墨在忙这头,看着木盆里的面团,漫不经心的回答。
“这是中午的年饭…”
“噢噢。”小丫头叠声应着,那声音里明显有雀跃的成分。
“嗯——!”
这团面的确不好揉,太软肯定不成,太硬手劲不够,秦墨还在忙这边,就没空应付小娃了。
上完坟的陆陆续续回来,家家户户碗里都端着给祖先祭祀的东西,上完坟,这些东西还是要端回家吃的
。
从秦墨家的菜园地那边,陆陆续续有人声人影从那边出来。
口中自然都在讨论今天上坟的事儿,要祖先保佑,请求家里人平安等。
秦墨看了一眼那边,和面的手又挑了挑从额前落下的一络发。
继续。
“姐姐,我们年饭什么时候好,香香都饿了…!”
正在秦墨发愣的时候,一直坐在石缸边的香香,看秦墨的表情,而自己无辜的模样,小声小气的问道。
秦墨一回神儿,是的,这中午的这顿饭是煮的有点久,只要是秦墨今天起床的有点晚,这么上完了坟的人都是回家就吃饭的。
“好了好了,快了快了啊。”
秦墨低头一看,这盆里的面都和的差不多了,将手指上粘着的面团拈了拈,然后准备洗干净了手,就开始切肉,宰排骨,开罐子舀米饭。
黄糯的腊肉切成一碗一碗,肥瘦相间,骨头宰了一小碗,炖肉的汤加了白菜进去煮,腊肉里带进去的盐,不用加任何调味了,香气扑鼻。
再配上一碗香糯的白米饭,饶是现代的年饭也就不过如此了…
而秦墨家的年饭就是这样。
“香,姐姐,真好吃…!”
腊肉切的厚薄适宜,一块入口,肥而不腻,香香吃的满口香,一个劲的叫着好吃。
☆、第一百零七章 要求认祖了
吃完了年中饭,秦墨便把剩余的菜啊,肉啊,收起来,冬天这天冷,稍微时间一长,这肉就冷下来。
油凝固在碗边一圈。
这个年饭还是吃的算好,反正秦墨还是知足了的…
晚上就是包饺子吃了…
秦墨中午就把面和好,臊子拌的匀净,中午屋前屋后收拾了一圈,就等晚上包了。
“不知道是那家没心肺没眼子的,有了点钱,就连祖宗都不认了,每年上坟那坟头的草都是我们家割,每年坟头的第一撮箕土,都是我们倒,可见那些家,谁管过什么。一说就说人少,家里是女儿,妈的现在哪家家里没有女儿,偏偏他们家的女儿就金贵了?!”
秦墨才走到后院,拿着锄头将那屋后长的半米高的草勾了两勾,把屋前屋后弄的亮堂点。
那知道这头才下去两锄头,那头就有人站在秦墨屋前的那块菜园地的埂子上开始骂。
站在那里,双手叉腰,盘着一朵云似的鬓发,远看,秦墨还看不清五官。
只听见这女人的声音格外的尖利有中气些。
一想也不知道是在骂谁,跟自己无关。
于是又埋头除草。
“眼看这姓秦的一窝子都要气绝了么…老祖宗啊。你说你怎么就走了啊,你走了,你的后人管都不管你,要不是还有我们一房,你那坟头的草还没有人家土高。啊。哟哟。您说,这人不孝,老天爷就不长眼睛的吗。我的妈哟。”
见秦墨朝这边看了一眼,没理。
那女的那吊眼朝这边撇了两撇,才又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那手中的绢子又是抹泪,又是拍大腿。
一副要哭向苍天的哭天抢地的样子,口中那大声呼的,那是半个村湾都听得见。
直到提到了秦家,秦墨手中拿着锄头的动作才慢了下来,一立定,站好,才发现,好像这事儿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这哭哭的是啥啊。
其实刚才那女人哭的时候,秦墨是朝那边瞟过去留意了一眼,但是,的确当时不知道那女子在哭的是个啥,现在那声音仿佛是在对着自己这边。
也不知道自己感觉的正不正确。秦墨便站在那里愣住了。
手中除草的动作也慢下来了。
菜园地还有一家杨婶子,她家媳妇今日估计在忙家里,自己这大年三十在那柏树脚下摘皮菜。
恰好,也就处在那妇人的地坎子下面。
秦墨只听的到她半起身说道。
那人情练达的言辞和表情,手弯中还夹着一抱皮菜。
估计是回去给猪崽弄的猪草。
“秦家大嫂子,你也消消气,不是我说你,这大年三十啊,你还真不该站在别人屋檐边来骂。你心里有气,我们都知道,这上坟的事儿,是每个支系的子孙都有义务,但是,这秦家老二啊,你现在还真不好怪他,人家一个男丁没在家,媳妇又死了,就剩两不满十岁的娃。当初这房子是你们得了,秦二是被那秦家二老给赶出来自立门户的,都说了不要这儿子了。这秦二当初是怎么被赶出来,家里人都不认这是谁都知道的。”
“你现在,这家人,大人都走了,剩两个小娃,你就骂又骂的有啥意思嘛——!”
那杨大婶,穿着一身青底白碎花的棉袄,身上还系着一块黑色布料子的围裙,冬天人都穿的多,这杨大婶子又上了年纪,所以看起来身体就臃肿一些。
那知道这媳妇,杨大婶子不这样一说还好,一说那脸更是窜的冒火红了起来,一张脸更怒气横行,表情也凶狠了起来。
“我说杨大婶子,你活了这半辈子的人,不知道不该开口的事儿就不开口么,人活着那么多事儿,小心命短了,我在咒我们家那两个不孝的短命糊涂鬼,怎么就搭上你老了,哎,当初那秦老二是被赶出来祖上说不认了,可是,那始终还是我们秦家的人啊,那不是姓秦么,长辈一生气说不认了,这小辈的难道就真得不认了不成。分了家也要看是谁家里的一碗水一碗米来把你养大的不是。!”
这妇人那说话的词真还厉害,口沫横飞,一副粗胖的身体撑在那坎上气势也十足,几句话就把那刚才接她话的杨大婶子说的哑口无言。
这杨大婶子被抢白了一顿,大年三十的运气不好被贴着骂了一顿,一想这也是自己自找的。
别人家的事儿管自己屁事儿。
只是,这秦大媳妇的那短命两个字真的是骂的真心难听。
杨大婶子沉了脸,便不再说话,见手中的猪草也打的差不多了,提起了背篓将手中的皮菜装了就要背着回屋。
而这秦大媳妇也看出来这杨大婶子是不愿再和她多说了。
便趾高气扬的侧了身子,冷哼一声,不看杨大婶子离开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