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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这些人越围越多,愣是过了一刻多钟,这些约到司夕田的村民才心满意足的散开,还三三两两的聊着,多半都是在说,今天没白来看热闹,居然给家里找了个瓦匠之类的话。
  等到人散开的时候,司夕田明显看到,大胖的脸已经铁青了,估计这些人再停留一会儿,他就要发飙了。不过,可能是怕这媳妇娶不回去,他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瞪了司夕田一眼,然后吩咐队伍启程。毕竟这是自己的原因耽误的时间,司夕田倒是没跟大胖对上,而是老实儿地跟着队伍走了。
  还真的让这些村民们说中了,兰氏他们找的这个轿子实在是太旧,太不结实了。一行人刚出了这个村子,来到官道上,就听见轿子底儿“咔嚓”一声断了,俩抬轿子的反应过来放轿子也晚了,那新娘,愣是从轿子上给摔到了地上!
  ☆、071 婚礼闹剧(一)咋不上天呢
  071结婚闹剧
  没想到轿子底儿会碎了,大家都有一瞬间愣神。接着,大家新娘子被轿子压在地上,赶忙七手八脚地把她给扶了起来。
  新娘子倒是一句话都没说,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怎么的。
  被扶起来的时候,那盖头一滑,从她脸上掉了下来,露出来了一张惊恐的小脸。
  看到这张脸,司夕田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只见,这个新娘子瘦瘦小小的,估计也就是十二三岁,身上就一副骨架子,又面黄肌瘦的,脸也就巴掌大。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就要嫁人,还嫁给那么一个人家,真是可怜。也不知道她如此惊恐,是因为要嫁人,还是因为刚刚从轿子上摔下来。这会儿,似乎是缓过来一些了,她也没哭闹,也没生气,只是坐在那里,抹着泪。这姑娘的身体和性子,也怨不得她家人希望司夕梅这个小姑子别在家里,不然,还不就是沦落成司夕梅丫鬟的份儿?
  而司夕田也清楚地看到,见到新娘子真容的时候,大胖脸上出现的并不是怜惜之情,而是一闪而过的厌恶。这让司夕田对这个新娘子更多了一丝同情。不过,这个女孩是嫁给司大壮他们家的,自己也没跟她接触过,不知道是不是个可能反咬自己的毒蛇,司夕田虽然有些同情,但暂时没有出手帮忙。
  今天虽然是他大喜的日子,可早上跟司夕田吵了一顿,现在租的轿子走到一半坏了,再看到杨氏坐在那里抹泪,大胖心里就更烦乱了,忍不住嚷嚷了起来:“这大喜的日子,你哭啥,晦气不晦气?自己把这轿子给压塌了,俺还没说你呢,你咋哭上了!”
  大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这杨氏哭的就更厉害了。
  司夕田也真是佩服,这么小小的一个人,怎么就有这么多眼泪,跟自来水一样,就没见断了!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司夕田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大胖哥,这大喜的日子,至于这么说新娘么,这也不是她想的,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办吧!”
  这会儿,喜娘也回过神来,跟着劝道:“好事多磨,成亲是大好事儿,经历点波折也是对的。新郎你也别生气了,新娘你也别哭了。都高高兴兴的才对呢!”
  新娘子听了,停止了抽泣,不过,眼泪还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润湿了身上好大一块。
  大胖听了,倒是没再骂人,只是嘴里嘟囔着:“这怪俺发火么,这个丫头长得不怎样,倒是娇贵的要命,掉下来就爬起来呗,在那里哭给谁看啊?这轿子可不便宜,回头还得赔呢……”
  跟着大胖来迎亲的长辈,是司家族长的儿子司壮,见这乱糟糟的,也不由得有些生气:“大胖!行了啊,这媳妇你还想不想娶了,这还没跟你拜堂呢,哪里有这么对待人家的!你就知道说人家,你也不看看,杨家的这个姑娘瘦成啥样,怎么能把轿子压塌了?还不是你们家不舍得花钱,雇了这么个破轿子!活该!你要雇个好点的不就不会这样了?”
  还别说,这大胖还倒是还挺怕司壮的,被他这么一数落,倒是没敢再顶撞:“行了大伯,你别训了。俺不说了成不?只是这轿子成这样了,该咋办啊!”
  “咋办?”司壮看了看,叹了一口气,“还能咋办?这轿子都碎成这样了,肯定没法继续用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地方整轿子。那就只能大家一起走着回去了呗!”
  喜娘一听,可不干了:“那怎么能成,俺当了这么多人家的喜娘,可还没见过有新娘子走着去夫家的,再不济的,也会弄个毛驴托着。再说,这到新郎家还有五六里路呢,新娘子这蒙着盖头,咋走啊!”
  大胖倒是觉得司壮的办法不错,见喜娘反对,连带着对喜娘态度也不怎么好:“谁规定新娘子不能走路的,五六里路而已,她又不是没长脚,咋不能走?大不了先不蒙盖头,让快到村子里再盖上呗!再说,在这样的地方,她要是不走,能咋办,你倒是给俺找个轿子或者毛驴来!”
  喜娘听了,赶忙往后边一躲:“哎呀,你这是啥话!俺给你当喜娘,这一天你也就给俺个二十文银子,还要俺给你掏腰包雇轿子或者毛驴啊,你想的倒是美!行,反正丢人的也不是俺,那新娘子也跟着走呗!”
  听说要走着到夫家,本来流速已经下降了不少的新娘子,这眼泪又恢复了自来水的流速。
  司夕田也是醉了,这姑娘还真是个好性子,要是换成她,肯定把盖头一把摔到大胖的脸上,然后转身走人了。哪里有这么不要脸的新郎,明明是自己的错,还总往别人身上推,让别人做出牺牲,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好吧,这样的人她之前也不是没见过,大胖的娘兰氏不就是个先例么,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大胖也知道刚喜婆说的没错,没有新娘子会走到婆家,这事儿自己是理亏的,这次倒是没发火,而是耐着性子说道:“行了,别哭了,俺知道委屈你了,可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俺也知道,你以前在家里也是干过农活的,这五六里路,你总不会走不得吧?”
  杨氏见自己的新郎对她说话,拿喜帕擦了擦泪,小声回答道:“俺不是不愿意走,只是俺脚扭了,怕是走不了。”
  不知道是怕大胖,还是这姑娘本来声音就不大,她说这话的声音,也就跟蚊子叫差不多。
  大胖听了,急的
  大胖听了,急的直嘀咕:“靠,这脚咋啥时候不崴,偏偏这个时候崴呢,这可咋走?”
  杨氏低头:“估计要找人背着俺走……”
  “这么麻烦啊!要背,也不能让男人背,只能是女的……”大胖一边嘀咕,一边朝着喜娘和司夕田望了过来。
  喜娘见大胖朝着自己看过来,赶忙摆手:“你可别指望俺!俺今年都四十了,老胳膊老腿的,还因为当年生老二的时候坐下了要疼的毛病,可背不动人。”
  司夕田也没兴趣给人家当苦力,见大胖的目光朝着自己看的时候,也直接拒绝:“你也甭看我,我比这新娘子也沉不了多少,根本背不动她。到时候再把她摔了,岂不更惨?而且,我今天是迎亲的童女,可没有让我背着新娘子的道理……”
  “你们俩都不背,这队伍里的还都是男的,那咋整?难道要整个板子抬过去?”大胖见俩人都不答应背,有些不知所措。
  司夕田挑眉:“这队伍里除了我们俩都是男的不假。可别人不能背,你能背啊!你可是新郎,马上就要和新娘成为夫妻了!”
  大胖听了,直摇头:“不行,那可不行!”
  “田田这话说的倒是也对,其他人不能背,你可以啊!要不你背着她回去吧!”司壮以为他是害羞,跟着劝道。
  可是,下一刻大胖的回答,却让在场的大部分都对他鄙视了起来:“看她那样,至少得有八十多斤,背回去多沉啊!再说,这还没过门呢,俺就这么背着走,把她惯的不知进退,将来要骑在俺头上咋整?”
  听了大胖的话,司夕田气得差点没笑出来。这是得多不要脸的人才能说出来这话啊!听说媳妇八十多斤的时候,正常的男人不是应该心疼么,他居然还觉得人家沉?既然自己嫌沉不想背,刚刚还打两个女人的主意,想让人家给背!
  似乎是觉得大胖给司家丢人了,司壮听了,脸都板了起来:“大胖,你这是啥话,你自己的媳妇,你不背,还能指望谁?再说,这姑娘也不沉,你也甭腻腻歪歪的了。要背就赶紧背,不背的话,那这婚事也就拉到吧,你留下来看着新娘子,俺回去找个轿子,把她送还给娘家!”
  “这婚事可不能拉到,俺背还不成么!”大胖听说不背就要取消这个婚事,赶忙答应了背新娘。
  笑话,这婚事能取消么,坚决不能!
  他说亲说了可不是一年两年了,村里的人听说是他们家,没一个愿意结亲的,他只能到外村找。可外村的姑娘在听说他们家上有公婆,下有弟弟,家里也不是很富裕之后,很少有愿意的。好歹有那么几个愿意的,彩礼又要的高。上次好歹差不多成了一个,在听到他们家的绯闻之后,也退了亲。
  只有这杨家因为太穷了才不嫌弃他们,愿意把姑娘嫁过来,还没怎么要彩礼。这杨氏虽然丑点,也娇惯了点,不太符合他心意,可好歹也比娶不上媳妇好么!反正有他娘在,也不怕改不了她娇惯的毛病!
  虽然不心甘情愿,好歹大胖还是背了新娘,这迎亲的队伍也总算是又上路了。
  这一路上,除了大胖喊累,非要休息,停了几阵子,倒是没再发生啥事儿,一行人顺利地回到了临湖村。
  这回到村里,麻烦也就来了!
  这村里的百姓,大部分都是看着大胖他们抬着轿子去迎亲的,这回来的时候,轿子没了,新娘子却是让新郎给背回来的,大家都很好奇。
  “嘿,大胖,你迎亲的时候不是抬着轿子去的么,那轿子呢?”
  “对啊,大胖,你要不要这么心疼媳妇,还没进村子里就背着啊!”
  “真没想到,这大胖之前总是欺负别的小孩儿,小姑娘也欺负,现在倒是变成个疼爱媳妇的!”
  “啥啊,俺咋听说,之前他们雇的轿子不太结实,会不会是轿子坏了,他们没办法才把新郎背回来的!”
  “就算是轿子坏了,那也会让新娘走着啊,哪里有背着的?俺看着新娘啊,可不是个好欺负的,将来,非要踩了大胖头顶上不可……”
  听着大家这些话,大胖可是不干了,直接把新娘子从背上放了下来:“听听人家都说啥呢!丢死人了!自己走!”
  杨氏垂泪,倒是没反抗,在喜娘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
  这个时候,大家又议论开了:
  “哎呀,你看,这新娘子怎么一瘸一拐的?”
  “俺就说么,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司家,找兰氏那么个恶婆婆,搞了半天,是个腿脚不好的!”
  “哎呀,这姑娘也真是可怜啊!”
  喜娘见了,倒是为杨氏有些不平,帮着解释道:“谁说这姑娘腿脚有问题的,不过是路上出了点意外,受伤了……”
  “行了!够了!”大胖实在是听不下去大家的议论,也怕喜娘再说,他更丢人,又蹲下,把新娘子给背了起来,急匆匆地往司家的方向走去。
  迎亲的队伍一看,也赶紧追了上去,那些吹喇叭的,敲锣的,也吹吹打打的热闹了起来。
  望眼欲穿的兰氏听说迎亲的人终于回来了,赶忙吩咐人放爆竹。自己则整了整衣服,准备一会儿接受媳妇的叩拜。
  可是,当看见大胖背着新娘子出现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接着,当场就指着杨氏发了飙:“杨氏,你这是干啥呢!你可是当媳妇的,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儿,让你新婚的相公这么一路背着你回来?他可是你的丈夫,你的天,你赶紧给俺下来!你咋不上天呢!”
  听着兰氏的这些话,司夕田嘴角抽了抽,这兰氏,她也是醉了。也不看看是啥时候就发飙。到底是杨氏不懂事儿,还是她不懂事儿啊!不过,司夕田不得不说,在听到兰氏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还小小的猥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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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2 婚礼闹剧(二)道德绑架,没门!
  兰氏的话,让刚刚还喧闹的环境,瞬间安静了下来。
  而大胖听见母亲的话的第一反应,不是护着媳妇,也不是帮忙解释,而是第一时间把背上的杨氏给放了下来。
  杨氏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面对兰氏的指责和大胖的冷漠,这小姑娘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随即,便也只知道哭……
  更不巧的是,大胖放的时候比较突然,下来的一瞬间,那盖头忽然飘落,把她的整个脸都露了出来。村民们也都看到了她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
  整个过程来的太突然,也太出乎意料,所有人都惊异了一会儿。
  接着,村民们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兰氏是又抽什么风,这大喜的日子,咋还冲着新娘子发火了?”
  “兰氏还不是这个脾气啊,之前就是个恶媳妇,现在看来,也要变成个恶婆婆。”
  “之前不是说兰氏为了娶这个媳妇托了不少人么,之前她娘家人来的时候,这兰氏还一副各种讨好,保证会对这媳妇好的态度,这咋还没娶进门就各种嫌弃了?”
  “你懂啥,那会儿,她还是别人家闺女,现在可是自己媳妇了。虽然说还没拜堂,可已经被花轿抬出来的姑娘,也没有说不拜堂,回娘家重新嫁人了的道理。所以兰氏现在有恃无恐了啊!”
  “哎,你这么一说,俺也觉得有道理。可你刚说用花轿抬回来的姑娘,俺也记得,去迎媳妇的时候不是有一顶小轿子么,这回来的时候咋没看到,只是新郎给背回来的?”
  “就是啊!按理说,新郎背也就应该背几步路,哪里有一只从村口背到这里的,再说,俺是从村口回来的,那边也没看到轿子……”
  “这么说,不是新郎心疼媳妇,应该是另有隐情了?”
  听着大家的说法,再看着这个瘦了吧唧的新媳妇一只在哭,兰氏更恼了:“哭,哭,哭,你哭啥哭?俺说你两句,你还委屈上了?你长成这样,也就俺们家心好肯娶你,可是你呢,这还没结婚呢,你就要开始欺负你男人,将来你是不是连俺也一起欺负上?”
  兰氏这些话,引得司夕田眉毛都皱到了一起,之前,她以为兰氏对冯氏和自己就够不好的了,没想到,那也只是她的冰山一角啊,对待这个媳妇更过分!
  不过这个杨氏也真是的,这也哭哭啼啼一路了,被大胖说,被兰氏说,就不能反驳一句,就知道哭?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本来想开口帮忙的司夕田觉得,自己就算开口也没啥用,最终没吱声。
  旁边的喜娘看着这一幕,倒是开口帮着新娘子说了一句:“大壮媳妇,你别生气。你的这个媳妇那就是个小姑娘,能欺负你儿子啥?路上出了点意外,她把脚给扭了,没法走。所以才让新郎背着的……”
  兰氏听了喜娘的解释,又看着这么多人,倒是没继续发飙,只是嘟囔着:“出门不是抬了轿子么,不会坐轿子回来,非要背着走!”
  大胖听了,多少有些尴尬,倒是解释一句:“娘,这可不是俺想背的。是那轿子不太结实,底儿断了,她从里边掉下来,才扭伤了脚,俺才背着她回来的……”
  大胖的话虽然声音不大,可大伙儿还是都听见了,甚至有的人,还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噗……你们听见了么,这大胖果然不是想背着那个新娘子,是轿子底儿断了!”
  “这新娘子这么瘦,啥样的轿子能被她压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