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注意到这一点,简直是细思极恐。
在激烈跑马圈地的业,出风头的一直是制品生产商,而闷声发大财的,则是隐藏在背后的利乐。
杨业不问道“那我们是要选择跟利乐的直接竞争对手合作?”
齐政还是摇摇头,“没那么简单。”
事实上,除了被诟病的“捆绑销售”模式,利乐在技术上的领先也是其保持垄断地位的原因之一。
全世界这一行业的相关企业总共四五十家,而利乐产品的质量代表了最高水准。最直接的体现是,利乐的坏包率可以控制在万分之一以内,而国内企业的平均水平是万分之二到万分之三。
除此之外,利乐包与其他包材的区别还体现在常温的贮藏时间上。
两者的差距会达到2030。换言之,利乐包的保质期是半年的话,其他包材可能只有四五个月。
所以说,人家是真正有料的。
“我们也要考虑到质量水平,如果其竞争对手达不到与利乐大致相当的水平,也是有心无力。”齐政淡淡说道。
杨业沉默。
齐政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嘉谷有钱,不需要利乐的赊账模式,如果它能放弃捆绑销售,也不是不可以合作。若不然,我宁愿付出多点代价,也要扶持国内的纸业包装企业,容不得利乐在国内业行业肆意撒野。”
杨业默默点头。他也意识到,让利乐在国内做到垄断地位的话,对整个行业都是一种伤害。相对而言,付出一定的代价,扶持其直接的竞争对手,很有必要。
“其实,你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如今国内常温和巴氏鲜两个阵营之争的背后,也是利乐和美国国际纸业之间的暗斗。”
齐政进一步指出,别看利乐不声不响,其实已经插手到中国业的内部事务争端中了。
第105章 这货是谁
中国业如同武侠江湖,也有南北派的纷争结盟。
南派主打巴氏鲜,他们均是地方品牌,多据守在南方城市,以发达的地方消费需求谋生。
巴氏鲜采用7285度低温灭菌,能保持口感和营养,但通常只能保存几天,限制了配送范围。因此,通常只有产地300公里以内的城市能被品牌覆盖。
北派则主打常温,采用了135152度高温灭菌和利乐包装,能配送到全国范围。其代表便是双雄伊力和猛牛。
依托于此,业也形成了协、协两大组织。
前者由伊力、猛牛等基地型企支撑,隶属轻工业联合会。后者由光明、三元等地方企支撑,隶属中国业协会。
多年来,两个阵营在一波又一波的口水战中互相攻击,最终常温阵营渐占上风。
如果不是两派的明争暗斗,国内的消费者可能直到现在也无法弄清巴氏和常温的真正区别。
有意思的是,嘉谷业处南派的地盘,却属于北派的阵营。
常温阵营的伊力和猛牛主要使用的是利乐的常温无菌包装,而光明等巴氏企业则主要使用美国国际纸业公司的“新鲜屋”包装。因此,两业阵营角力的背后,是两大国际包装巨头的利益争夺。
带着后世记忆的齐政知道这场战争的结局,常温阵营最终占据了牛市场近70的份额,大获全胜。而随着国际纸业被收购,它原本的巴氏纸盒包装在华的市场扩张计划也成为了泡影。于是,利乐几乎是一统天下。
但是在当下的时间节点,战火正酣,或者说,常温占据一定的优势,但还没有取得压倒胜利。
对于两派阵营之争,杨业是最熟悉不过了。
“现如今,两大阵营开启了标‘鲜’战争。谁能赢下这场战争,谁就能掌握主流话语权。而我们常温阵营必然会取得最后的胜利。”杨业信心十足地对齐政说道。
所谓标“鲜”战争,就是争夺在包装上标“鲜”字的权利。
为什么一个“鲜”字会引起这么大的争执呢?
其实在齐政看来,这不过是一场闹剧。
最初是因为国家要求学生必须全部使用鲜,不能使用粉。因此专家建议以是否使用鲜为区别进行标注,具体的工作就交到了协手上。
前面说了,协背后是地方巴氏企业。于是协很快就将这个鲜标志概念扩大了,变成了加工的是巴氏还是常温为依据,也就是说,常温经过加工后就不新鲜了,因此不应作为学生,等于是将常温踢出了鲜阵营。
这下子常温阵营肯定不同意啊!于是干脆提出,既然这样,标鲜就没有意义了,所有都不能标鲜。
围绕着“标鲜”,两大阵营展开了激烈的口水战。
事关利益,绝非意气之争。
巴氏企业一般源不充足,缺乏牛饲养的发展空间,但因为靠近城市消费市场,在营销策划上主打“鲜牌”,以鲜取胜。
常温企业拥有得天独厚的优质低价源,常温保质期长,在营销上突出“方便”和无污染,以价取胜。
通过简简单单的标鲜,前者是希望将常温与“鲜”行列彻底区分开来,拉开不同的档次。尤其是地方上的中小企,保持一个“鲜”字就好比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后者则干脆是釜底抽薪,扼杀巴氏在营销上的竞争优势,一举将巴氏阵营彻底挤垮。
其实,说到底,大多数消费者可能并不清楚甚至不关心巴氏、常温、鲜等等这些名词的准确定义。
但企心知肚明,正是这些令局外人迷惑的名词,把他们分成了不同的阵营,并赋予了他们竞争力和巨大利益。
总之就是一地鸡毛。
齐政就无奈地对杨业说道“其实,这样的争执对整个行业而言又有多大的意义呢?大家都不踏踏实实地谋求发展,反而是天天在口水战,最后谁都不是赢家。”
杨业对此也无可奈何“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在江湖,不由己。业这个行业太混乱了,往往是一方还没唱罢,另一方就登场亮相了。就算我们镇之以静,别人也会一盆污水泼过来,躲都躲不开。”
齐政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看着一帮人在作死,还要拉自己一起,忍不住抱怨几句罢了。
世间事往往就是这么残酷,不经受打击,就不会成熟。
齐政也只能希望,嘉谷业能在这一轮轮激烈的战争中,做到不随波逐流,最终在行业洗牌时成长为中国业的中流砥柱。
“不管怎么说,嘉谷业要有自己的发展节奏。按照高标准建设自有生态源基地,实行产销一体;提高加工标准,适当进行企兼并,扩大对市场的占有率;最后就是品牌建设和渠道建设了……”
齐政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杨业用心记着。
他听完后感觉有些头大,不是因为目标难,而是因为缺人。
嘉谷业是独立运营的,要有自己的经营班子。
他知道自的优势和劣势,自己擅长管理,但弱于营销。齐政各方面的要求可不低,管理团队必须增加精于营销的人才,自己该去哪找呢?
齐政了解到他的为难之处后,笑着道“栽好了梧桐树,自有凤凰栖。你将平台搭建好,还怕找不到人才吗……”
还没说完,就听到后有人大喊“齐老板,等一等,齐老板!”
齐政愕然转。
一个三十多岁,微胖的发际线高企的中年人气喘吁吁地从罗口村方向跑了过来。
“你……你是……你是嘉谷的齐老板吧?”中年人在齐政面前停了下来,撑着腰,大喘气地问道。
齐政看是不认识的人,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是齐政,你这是……”
中年人喘过气,一脸激动地手舞足蹈“真是你!齐老板,我是来求包养……呃,不是……咳咳……”说得太急以至于被呛着了。
齐政脸上的笑容定格了,他一脸懵bi地看着眼前咳得撕心裂肺的中年人。
我勒个大艹,包养?谁的口味这么重啦?
关键是,这货是谁啊?
……
第106章 不甘的外资
一次貌似尴尬而突兀的会面。
这是郝云飞的感受。
齐政在经过一番莫名其妙的求包养之后,总算搞清楚了中年人的份和来意。
微胖的发际线高企的中年人叫郝云飞,是江南省瑞市的一家名叫青阳业的企的老板。
“我们青阳业从八十年代成立以来,就是瑞市响当当的品牌之一。不夸张地说,瑞市半数以上的年轻人,都是喝着我们青阳的牛长大的……”郝云飞自豪地介绍着自家的公司。
齐政面无表地看着他。
眉飞色舞的郝云飞顿时讪讪然,稍微收敛了一下绪,继续说下去。
二十多年来,青阳业在瑞市平稳发展,去年郝云飞从他父亲手中正式接过青阳业后,还没来得及谋划发展,就面临了一场危机。
同省的长白业开始了扩张之路,很不幸,瑞市是它的主要目标之一。
长白业来了后,直接与青阳业展开了对源的争夺。
以前吧,青阳业和本地农的关系比较协调,经常给农资金、设备上的支持,帮助农育种,并对他们进行技术培训指导,与农之间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可是长白业进入瑞市以后,就和青阳业争夺鲜,进行高价收购。
去年还好,不少农还是选择与本地的青阳业进行合作。
但是到了今年,面对长白业的高价收购,农们都动心了,就把牛卖给了长白业。
这就意味着,青阳业以前的投入打了“水漂”。
雪上加霜的是,长白业打出了“降价牌”,借此抢占市场。
青阳业由于稳占了瑞市市场多年,但是因为往年会给农补贴,去年还贷款更新了生产线。现在好了,源被抢占,市场也被抢占,关键是资金链走到了断裂的边缘。
“我父亲是个厚道人,二十多年来,牛的价格都没有太大的提价,因此本利润率就低,冷不防碰上了这种恶劣的况后,资金基本周转不过来了。”郝云飞懊恼道。
齐政丝毫不为所动。
“没想到,恶狼很快就找上门来了。长白业向和我们兼并,我呸,把我们bi到这一步,还想一口吞下我们?他倒是想得美。”
“还有外资想要入股青阳业,谋求合资。可惜我那顽固的老父亲啊,是宁愿公司破产也不想便宜了外国佬。”郝云飞说完还无奈地耸耸肩。
听到有外资的介入,齐政眉一挑,倒是来了兴致。
这些年,外资业在中国市场的发展状态用八个字来形容是最合适不过——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自90年代中期起,雀巢、卡夫、达能等全球前二十的跨国业巨头,纷纷进军国内业市场。
然而,由于没有对中国业市场进行很好的把脉,国内的品公司主要以经营价格低廉的液态为主,而跨国业巨头在产品定位和价格方面显然是太超前了,因此在市场上自然失去了吸引力。
在各家品公司竞相推出的“买x赠x”的促销策略以及国内企业纷纷亮出价格的杀手锏之后,“洋品牌”就更加凉凉了。
另外,过高的管理成本和缺乏对源的控制权是跨国业公司败走中国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