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属下是有哪里做得不对吗?还是哪里做得不够好,您说,属下一定改!
说着说着,影一忽然想起,主子似乎是在问过他为什么不说自己还记得土娃的事以后,才忽然想赶他走的。
影一顿时都快哭出来了,额头深深伏在地毯中,属下以后有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主子,一定再也不惹您生气。
您
您别不要我。
这句再卑微不过的请求,影一最终却只哽在了喉中。
因为他其实很清楚,对于主子来说,现在的他,其实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他虽然没有说出口,顾庭深却仿佛听到了。
这让顾庭深心中也难得生出了一丝迷惘,因为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事到如今,影一还是不想离开他。
顾庭深并不认为影一如此是因为奴性根深蒂固。
影一在剧组的那半年中,顾庭深曾借助系统,看到过许多影一面对其他人时的模样。
那时的影一,虽仍沉默寡言,却锋芒毕露,睚眦必报,令所有人都不敢轻易招惹。
他也记得,几天前的枫叶国机场时,影一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一面。
所以,顾庭深其实一直都知道,影一只有在他面前,只有在面对他时,才会这样卑躬屈膝,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顾庭深从未对任何人如此过,因为他太过高傲,他的自尊从不允许他对任何人低头。
所以,顾庭深实在无法理解,如今身为自由人的影一,为什么宁愿如此卑微地留在他身边。
难道前世影卫的烙印真就如此根深蒂固?
顾庭深不得而知。
他甚至怀疑影一自己都不清楚。
但有一件事,顾庭深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那就是,在看到影一如此那一瞬,他的心尖上,有点疼。
顾庭深从不欺骗自己。
既然心疼,那就解决让他心疼的根源。
缓步来到影一面前,顾庭深倾身抬起他的下巴。
影一抬起头来后,顾庭深看到,他的眼睛又变得红彤彤的了。
虽然没有掉眼泪,但看着却好像更可怜了。
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顾庭深微微叹出一口气,终于还是抚了抚影一的头顶,声音都轻缓了许多,带着一丝安抚的味道。
我不是不要你。
影一,你已经见过这世间的繁华。
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这个问题。
我可以给你自由。
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
影一张口就想要回答。
顾庭深却忽然按住他的嘴唇,郑重对他道,想清楚再回答。
影一的眼睛顿时更红了,喉结上下滚动半晌。
顾庭深看得出来,他的情绪在剧烈波动。
看起来更委屈了。
我
半晌后,影一才声音沙哑地张口。
顾庭深垂眸看着他。
就见影一一边深呼吸,一边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问顾庭深,主子,属下可以回答了吗?
他看起来乖巧极了,像是被狠狠欺负了却依无比必信任依赖主人的小狼犬。
顾庭深的眉眼不由得软化下来,含着几丝笑意对他颔首。
影一见状,这才轻轻吸了下鼻子,仰望着顾庭深,用微微颤抖的声音,缓慢而虔诚地对顾庭深说道:属下,是主子的人。
他是那么信任顾庭深,满心满眼,都只有他这个主人。
这一刻,顾庭深忽然想到几天前那个冰冷的雪夜。
醉酒的影一也是如此乖顺地跪在他腿边,虔诚地仰望着他。
像是义无反顾的殉道者。
告诉他,如果是主子,做什么都可以。
像是要对他奉献全部身心。
乌沉沉的凤眸中一阵激荡,顾庭深忽然抬起他的下巴,倾身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雾草不行了,我要发出鸡叫了!
被欺负哭的影小一我太可了啊啊啊啊啊啊(捧脸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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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影一的唇薄而有肉,虽微微有些干燥,却并不影响顾庭深的兴致。
他启齿咬住影一的唇,慢慢在其上撕扯碾动,像是慵懒的猛兽在戏弄可怜的猎物。
影一整个人都僵住了。
活了两世,影一还是第一次离谁这么近。
尤其这人,还是主子。
他们离得太近了,以至于影一根本看不清顾庭深的脸。
他也不敢看。
实际上,在主子靠过来时,影一其实是想后退的。
毕竟卑微如他,怎能与主子相触?
但本能告诉影一,现在不能退,不然主子怕是会不高兴。
他不能再惹主子不高兴了。
所以最后,影一只能急急垂下双眼,下意识放缓呼吸,顺从地任由顾庭深在他唇上肆虐。
顾庭深垂眸看着他。
影一在他面前一向很乖,即使被他像现在这样无理地对待,也丝毫没有反抗。
他的身上、唇上、甚至呼吸中,都没有任何令顾庭深感到不悦的味道,应该是在来此之前,好好沐浴洗漱过了
这人似乎总是这样,即使在这样细枝末节的地方,也从不懈怠,一直按照顾庭深的喜好在严格要求自己。
每当注意到这点,顾庭深心中都会生出些微妙的满足感。
因为这并不是他刻意要求的,而是影一主动并且一直坚持在做的。
手指缓缓摩挲着影一的下巴,顾庭深细细打量着眼前低眉顺目的青年。
影一虽然在他面前很乖,但顾庭深一直清楚,这是一个多么凶狠且强悍的男人。
但或许正因为此,每当影一如此顺从地跪在他面前,红着眼眶仰望着他,既卑微又隐忍地乞求留在他身边时,顾庭深心中,都会隐隐滋生出一股阴暗且暴虐的心思
想要更加凶狠地欺负这个人,直到他真的哭出来。
一层层剖开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后,顾庭深微微一顿,这才放开影一的唇,站直身体,捏着影一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继续打量他。
他刚才丝毫没有留情,因此影一的唇上,已经被他咬出了明显的痕迹。
影一唇色偏深偏暗,顾庭深平日几乎从不会注意到他的唇。
但因为他刚才的撕咬,那张薄唇上现在已经变得十分润泽,鲜红肿胀,透着股被狠狠凌虐后的色气。
顾庭深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眸色渐深。
但即使在此刻,顾庭深也依旧心神清明,知道自己现在对影一其实并没有太多旖旎的心思。
就连刚刚那个吻,也完全是一时冲动下的产物。
不过,他也不讨厌就是了。
他略微思索地看着影一,拇指在影一的下唇上缓缓磨蹭。
想做我的人?
他低声问影一,声音缓慢而暧昧,故意曲解影一的意思。
此情此境下,影一不可能听不懂他的意思,心中顿时一惊。
他的脸腾地红了,紧接着又微微泛白,胆战心惊地抬眼对顾庭深解释,属,属下不是
顾庭深微微眯眼,嗯?
影一就卡壳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否认。
顾庭深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看到他泛红的眼中隐约流露出不知所措的惶然。
明明是那么凶戾的一把刀,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顾庭深面前,露出这样可怜的神色。
顾庭深的眸色更深了。
他发现,影一是真的很会挑逗他。
即使他是无意识的。
但也正因为这份无辜,才让顾庭深,更想欺负他。
在此之前,顾庭深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这样的心思。
他很确定。
他轻轻抚摸着影一棱角分明的下颌,姿态优雅而傲慢,像是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
影一的体温偏高,顾庭深的则偏低。
顾庭深的手很好看,没有一丝瑕疵,像是冷玉雕琢而成,带着微微的凉意。
待顾庭深收手时,影一的脸和眼睛都已经红得像是要烧起来。
不是因为害羞,纯粹是因紧张和缺氧而产生的生理反应。
顾庭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微微喘息的模样。
半晌,才意有所指地对影一道,做我的人,可没那么容易。
这句话他说得慢条斯理,影一却听得头皮一阵发麻。
心脏处一阵阵紧缩,影一努力平复着呼吸,想着,主子难道真的是想让他侍寝?
正难得头脑打结,不知该怎么回答,影一忽然又听到顾庭深的声音。
擦干净。
面前忽然丢下一张手帕。
影一立刻把它握在手中,紧张地轻托起顾庭深的手腕,缓慢而细致地帮顾庭深擦去手上的湿润。
顾庭深微微顿了下,垂眸看着影一比之前更加狼狈的嘴唇
他其实是想让影一,用帕子擦擦嘴。
倒是没想到,影一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给他擦手。
似乎察觉到了顾庭深的目光,影一忽然抿了抿唇,迅速舔去唇上残留的水光。
他的动作明明很微小,顾庭深却准确捕捉到了。
身体似乎更热了。
顾庭深收回被影一小心擦拭的手,轻呼出一口气,转身回到沙发椅中,这才淡声对影一道,起来吧。
只眨眼的功夫,他便又恢复成了平日风清雅致,尊贵雍容的模样。
影一沉默地站起身,恭敬地把手帕放回到桌上。
待两人都平复好呼吸,顾庭深这才开始说正事。
梁笙说,他有了你的孩子。
这话一出,书房中最后一丝旖旎立刻消散殆尽。
其实梁笙的资料里已经写了,他至今仍是个雏,影一和顾庭深也都看到了。
但既然主子问了,影一就只能乖乖回答,属下和梁笙从未有过任何逾矩的行为。
顾庭深嗯了一声,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叩动,又问他,梁笙的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影一微微顿了下。
顾庭深看得出来,他有话想说,却有些犹豫。
但说无妨。
影一这才对顾庭深抱了抱拳,主子,待《问仙》拍摄完毕,属下想请假回大凉村看看。
影一向来知恩图报。
这件事他其实已经想了很久,只不过一直没办法对主子开口。
今天主子既然问起梁笙的事,影一便顺势说了出来。
说这话时,影一其实有些忐忑,因为影卫是不可以有任何私情的。
当初进入影卫营的那些孩子,也都是些无牵无挂之人。
但大凉村的人对这一世的他有养育之恩,影一那时虽然不甚清明,却不能不承这份情。
也不知道,主子会不会允许?
顾庭深半晌没有做声。
影一心中就又有些忐忑起来,担心自己是不是又惹主子生气了。
正想向顾庭深请罪,影一便听到了他的声音。
大凉村的人养大了你,对你有恩,你回去看看他们,也无可厚非。
心中的石头猛地落了地,影一心中一暖,感激地对顾庭深拜下身去。
明天就是影一要回剧组的日子,事情说完,顾庭深便赶他回去收拾行李了。
这天傍晚,安保队长老李来跟顾庭深做工作汇报。
顾庭深在枫叶国机场遇袭的事,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是顾光宗做的,但其中却有一点解释不通
那就是,顾光宗是怎么得知他具体落地的时间和地点的?
顾庭深每年年前虽然都会出国一趟,但因为他平日一直深居简出,行踪成谜,因此虽然景园外一直有人盯着,也并不能十分确定顾庭深的行程。
他每次去枫叶国时落地的机场也不尽相同。
但一星期前,顾庭深却遇到了一场有预谋且准备充分的袭击。
顾庭深虽然一早得到了消息,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他从来就不是个好性儿的人,因此当天晚上,道顿家便收到了他的猛烈回报。
顾庭深曾对顾老爷子承诺过,在老爷子还健在时,他不会与顾家任何人兵刃相见,但这并不意味着顾家人能在他这蹬鼻子上脸。
顾光宗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不过是因为他身后的道顿家。
顾庭深便蛇打七寸,直接对道顿家下手。
外部的事解决完毕后,顾庭深便让老李去查,是谁泄露了他的行踪。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事是内鬼所为。
但老李查到的结果,却并不让顾庭深满意。
你是说,没有任何异常?
他的目光冷淡且锐利,老李虽然早已见惯了,此时心中却还是微微一紧,姿态也越发恭敬了。
他似乎有话想说,但又有些犹豫。
顾庭深就那样看着他辗转反侧,并不问他。
到最后,老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对顾庭深道,其实,还有一个人,我们没有查。
顾庭深闻言,微微眯起眼睛。
他知道老李说的是谁。
不过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提出疑问,是谁?
老李这才犹豫地吐出那个名字,是卫影,卫先生。
顾庭深静静看着他。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老李却在那样近乎凝滞的平静中,渐渐被冷汗洇湿了后背。
半晌后,他才听到顾庭深无波的声音,既然你如此认为,那就去查。
老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准备告退。
但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顾庭深的声音。
李闯,你在我身边,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