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锦文点头:不客气,这是我作为同校同学应该做的。
修长指尖轻点桌面,视线从众人青涩的面庞上一一扫过,温雁晚眉头微挑。
陆潮生,李睿渊,达锦文,时雪容,估计还得加一个兰静云。
就没一个家境普通的。
#谁家还没有点势力了#
这他妈什么风水,让这群富家子弟全聚到这儿了。
老天爷这是怕他一个陆潮生不够用,所以给直接打包了一群?
没忍住,视线再次落到简凡星身上,温雁晚的内心油然升起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好家伙,在座的真穷逼,估计只有我们两个了。
哐!
玻璃杯底与桌面重重相撞。
被打断思绪,温雁晚侧头,神色莫名地看向发出巨大声响的陆潮生。
收回手,陆潮生抬眸,直直迎上温雁晚酽黑漂亮的眸子,面无表情:不好意思,手滑。
你再敢看他一眼,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嗯?
第21章 不懂爱怜吻我
温雁晚:
不知为何,对上陆潮生那对清冷剔透的眸子,他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有点疼。
就像是,有人想用指甲,把他的眼珠子掏出来似的。
被自己的脑补恶寒了一下,温雁晚轻轻吸了口气,埋头,吃饭。
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高三学习紧,有的人用完餐,直接回教室,在桌上趴会儿,就算睡过午觉了,然后起来继续奋斗。
达锦文自然是要回教室的,其他人没他这么夸张,归校才没几天,神经还没绷起来,只想回寝室,先睡一觉再说。
和几人告别,温雁晚侧头,本来想问问陆潮生的去向,没想这人忽然抬眸,朝自己看了过来。
眉目疏淡,眸光清冷,在他脸上缓慢地抚过,像是无形的手,亦或是某种触感冰冷的尖锐的物体。
从喉结开始。
下颌、嘴唇、鼻梁。
一寸一寸,触及皮肤毛孔,分割每块零件,如同刀片划过,带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触感,留下一路看不见的、血淋淋的印子,逐渐往上。
最后落进他那酽黑的、泛着一丝迷茫神色的眼眸里。
让人无端头皮发麻。
微薄的唇轻抿,陆潮生眉峰微蹙。
似是极力忍耐着什么,指尖有着轻微的颤抖。
骨节凸起,握紧又放松,短暂地重复着这个动作,最后还是彻底松了手。
然后,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温雁晚:
说真的,他现在不光眼睛疼,整张脸都隐隐犯疼。
夏日阳光盛,耳边尽是蝉鸣,温雁晚抱臂靠在门边,眼眸微眯。
前方,一抹身影逐渐远去,刺目阳光肆意切割着影像,像是磨砂玻璃瓶的底,再怎么看也看不透。
如同那人永远蒙着一层薄雾的清冷眼眸般。
思绪飘忽,眼前不禁浮现起,前世他将金钱挥洒空中后,隔着漫天的奢侈糜烂,与陆潮生四目相对的场景。
一瞬间的情感流露,悲切的、惊慌的、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虽转瞬即逝,仍被温雁晚精准捕捉。
只是随着时间的远去,那段记忆也逐渐模糊,细细回想,又仿佛那一眼只是自己的错觉。
拓印在脑海中的,仍是陆潮生经久不变的那副清冷无尘的模样。
想到这儿,思绪忽然顿了顿,温雁晚垂眸摇头,觉得自己未免可笑。
说到底,两人只是金钱交易,管人家那么多做什么,只要有钱不就行了?
他还真是,闲得蛋疼。
抬步,温雁晚朝校门外走去,与陆潮生相背而行。
步履慵懒,背影削瘦。
外婆提前入院,住校的日程也从周六提前到了今天,趁着中午时间宽裕,温雁晚特意回了趟南石路。
说是要整理,其实也没什么好清的,与外婆相依为命的十几年,不管别的有没有学到,勤俭节约四个字,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清理到最后,所有衣服加起来,连个手提包都塞不满,简直少得可怜。
温雁晚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对物质要求挺简单,不会饿死冻死就行。
把能穿的捡了捡,随意塞包里,空出的地方用学习材料填得满满当当。
还有毛巾、牙刷、脸盆、没用完的洗衣液和肥皂
打包到最后,几乎把整个家里能带的东西都带上了,温雁晚这才满意,带着满身的家当,艰难地回了学校。
本以为到了下午,陆潮生就该恢复正常了,结果没想,这人见他回来,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垂着的眼睫浓密修长,有光从窗外打进来,阴影拓在眼睑上,像停驻了两只蹁跹蝴蝶。
脊背挺直,面容平静,握笔的指骨微微凸起,手型漂亮干净。
似乎在仔细描摹着什么,笔尖与纸面相触,不断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不像在做普通的习题。
长腿伸展,温雁晚手托着下巴,身子靠在椅背里,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确定一时半晌,这人是真的不会搭理自己了,温雁晚撇撇嘴,心里暗道
果然啊,金主心,海底针。
毛爷爷不香吗?数学题不香吗?
有那时间猜人家的心思,不如多刷几道习题来得实在。
暗自叹了口气,温雁晚握笔,埋头做题。
临近上课,教室里安安静静的。
只偶然传来几声轻咳,或是纸页翻转时,窸窣的摩擦声,或是屁股挪动时,带动椅子发出的嘎吱声。
再有,便是身边人细微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平静的呼吸声。
雪白的纸面上。
用深色铅笔勾勒出的眼眸酽黑漂亮,轮廓深邃,狭长的眼尾向后轻轻划过一道线,末端微微挑起。
笔触细腻的程度,几乎能想象,这只眸子轻笑时,那多情惑人的弧度。
赫然是温雁晚的眼。
陆潮生垂眸,似是无比爱怜,修长指尖轻抚它娇嫩的边沿。
极致柔情。
而后,缓缓用力。
像是能把它血淋淋地、活生生地给抠挖出来似的。
预备铃声响起。
指尖微顿。
陆潮生抿唇,与这眸子静静对视片刻,指骨弯曲,啪一声,将它合在素描本里。
收进书桌,不再看它。
恒北的阅卷速度挺快,这天下午,分数就被全部总出。
由于温雁晚和陆潮生缺考,达锦文理所当然地考上了这次的年级第一。
通过中午那一遭,简凡星已经跟他们几人彻底混熟了。
估计是从校门口的分数榜上看见了达锦文的名字,下午放学的时候,简凡星特意从隔壁窜了过来,祝贺达锦文这次荣获第一,然后顺理成章的,与他们一起去食堂吃了晚饭。
一群学霸聚在一起,话题理所应当地围着分数和试卷打转。
时雪容:我这次英语考得好差,阅读理解居然错了一道,害得我连145都没有过!
兰静云:我也是,我英语作文预计能打24分的,我以前每次都这个分,这次居然只有23分,本来还觉得自己写得挺好的来着唉,我还是回去再多背几个句式吧。
简凡星:你们都没有我惨,我物理最后那道大题本来可以拿满分的,结果因为少写了一道公式,平白丢了两分,我本来还以为,那么简单的东西,是不需要写上去的,气死我了都。
真不错,凡尔赛大队又多了一员大将。
抬眸,视线平淡地扫了简凡星一眼,温雁晚拿起筷子,默默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嗯,有点点哽。
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潮生忽然停下筷子,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
入喉一片冰凉。
第二天,早自习。
再次见到陆潮生,依然眼睫微垂,脊背挺直,修长指尖握住黑色素描笔,在雪白纸面上轻轻涂抹。
也依然,没有理人。
温雁晚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拉开椅子,坐下。
他不知道,这次的素描本上,不仅有他的眼,还多了眉梢、鼻梁、唇瓣。
但诡异的是,这些器官都被分散在不同的角落,像是被人拿刀切割成块,无端令人头皮发麻。
暴风雨来临的前夕,空气总是寂静而沉闷的。
大课间,学生按学校要求,排队去操场做晨练。
耳边尽是痛苦的哀嚎,温雁晚其实也不太想动,姿态不自觉有些慵懒。
双手随意插进校服口袋,跟着大部队缓慢地蠕动。
身高腿长,鹤立鸡群。
路过高一教学楼时,恰巧与隔壁二班相会。
简凡星一眼便瞧见温雁晚突出的个头,顺势朝他四周看去,果然见到不远处的达锦文和李睿渊几人。
举起手,朝他们打招呼。
五官干净秀气,眉目间满是属于omega的柔软甜美。
出于礼貌,温雁晚习惯性地抬起手,朝着简凡星温柔地勾了勾唇。
也就在这时,手腕忽然被人用力握住,拽着他往前走了几步,直接走出了人群。
温雁晚心头诧异,朝着陆潮生的背影呼唤了几声。
陆潮生只是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将他拉进教学楼。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紧接着,身体被人用力一推,撞到了墙上。
措不及防,后脑磕到了墙面,温雁晚眉峰微蹙,正欲开口,便听见陆潮生低冷的嗓音道:为什么要看他?
温雁晚一愣。
为什么要看他?
陆潮生又重复了一遍。
温雁晚垂眸。
陆潮生微低着头,额发从耳侧滑落,遮住半分眉眼,看不清神情。
只能窥见一抹小巧的鼻尖,以及露出的小半张白皙的脸。
为什么要看他?
他是谁?
嘴唇微微开启,没等温雁晚问出口,身形忽然一僵。
少年微软的身躯靠了上来,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触到了他的后背。
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那手从臀侧,缓慢地挪到了尾椎骨处,暗示什么般,指尖轻轻打了个转。
然后,以此为起点,沿着笔直的脊椎线条,一寸一寸,朝上缓慢攀爬,轻柔地抚弄着他的肌肤。
过电般的感觉从脊椎蔓延,陡然窜上四肢百骸,令他呼吸不自觉加重。
鼻腔满是少年凌冽的味道,属于alpha信息素的强势,非但没有令温雁晚有一丝反感,反而被这股力量牵动神经,攀升起更为强烈的欲/望。
温雁晚只觉得,自己像是被蛇缠住了身体,脊背僵硬,动弹不得,却又深陷其中,不愿脱身。
比起陆潮生身为omega时,带来了更为刺激的观感。
精瘦的肌理,光滑的背肌,形态优美的肩胛骨,是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特有的清瘦。
身体尚未成熟,五官却已经足够深邃,冰凉指尖划过性感的脖颈线条,眸光在那快速滚动的喉结上清浅地扫过。
往上,掠过紧绷的下颌,落在那片微微抿起的颜色寡淡的唇上。
陆潮生眸色微暗。
吻我。
温雁晚神色微怔。
一具冰凉的手臂忽然攀上脖颈,陆潮生用力,迫使他低头,清冷双眸深深望进那对令他魂牵梦绕的深邃眸子里。
额头相抵,眼睫交缠。
灼热的气息在鼻腔蔓延,肆意喷洒在唇齿间,引起一阵痒意。
吻我。
他说。
心脏重重一跳,温雁晚深吸口气,再也控制不住似的,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向上抬起。
而后俯身,用力吻上那瓣嫣红的唇,撬开他的牙关,勾弄着对方的唇舌与自己一起纠缠。
脖颈的手臂收紧,距离已归于无。
空寂的卫生间角落,两位半大少年的身躯严丝密合地紧贴一起。
信息素的味道在空气中肆意蔓延开来,炽热与冰冷互相勾弄,紧密交织,如同熔浆汇入海水,或是雪山崩于雷火,极端矛盾,却又诡异地契合。
是属于alpha之间无声的较量。
滚烫鼻息交融间,同样暧/昧的气声在耳畔晕漾开,随着唇齿的轻轻开合,惹得唇瓣一阵麻痒。
觉得他很带感?他说,有我带感吗?嗯?
冰冷指尖抚上少年微怔的面容,从那立体的五官上轻柔抚过。
他的。
他的。
无论这脖颈,这喉结,这唇瓣,这眼眸,亦或是这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
都是他的。
只有他,才能碰。
第22章 解释白莲捉奸
轻微的喘息在耳畔交融,炽热的味道充斥鼻腔,唇上满是晶莹水渍,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陆潮生的。
唇瓣分离,身体却依然紧密贴合。
这时温雁晚才发现,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时抚上了陆潮生的后脑,正在那柔软发梢与脖颈间反复摩挲,似是安抚。
往下,是那块熟悉的细腻皮肉。
属于omega的腺体早已悄然隐去,弥漫在空气中经久不散的,只有标志的alpha身份的强势的信息素的味道。
甚至直到此时,那信息素仍挑衅般,一丝丝地勾弄着自己的,与对方交织纠缠在一起,如同方才那道几乎等同于引/诱的亲吻一样。
思即此处,又忽然想起,方才那句像极了吃醋般的言论。
温雁晚觉得有些荒谬。
他不是愚笨之人,结合陆潮生之前的反应,以及刚才那句话,这时也该反应过来,陆潮生指的是谁了。
为什么要看他?
看谁?
简凡星?
他和简凡星,明明没有任何关系,陆潮生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
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人的占有欲居然这么强。
朦胧中,似乎有什么轻薄的事物,云雾般浮在眼前,仿佛只需一个眼神,便能窥见那前世今生都未曾捕获的情绪。
但细细看去,却又倏然溃散,如同被风吹过的云,一丝痕迹也无。
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并不好受,没来由的,温雁晚感到心烦。
松手,将两人距离拉远,温雁晚抱臂靠在墙上,视线飞快掠过面前之人被吻得红肿的唇。
他扯了下嘴角:陆少,你现在应该还没到发/情期吧?刚刚那个吻,还有你摸我那几下,打算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