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拽着铁索,在冰冷的地下水中奋力挣扎,激烈的水流一阵接一阵的拍打过来,时不时的呛水咳嗽,每咳一声,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咳出来似的,胸腔中一阵剧痛。
挣扎间,那具尸体也被水流带的离我更紧,一颗浮肿的脑袋,几乎贴在我身侧,长长的黑发浮在水里,顺着拂过我的皮肤,那种触感,让人毛骨悚然。
很快,我便感觉到了挂住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一张网,铁网。
那网是一个整体,我在踢蹬间,可以踢到它的其它部位,触感非常硬,不是普通的渔网,而且每次蹬动,我拽着的铁索也会受到牵引。
霎时间我就明白过来,这铁索下方,原来还拦着一张铁网,难怪这尸体会被卡在此处。
而我的脚,恰巧被卡在了一个网孔里,周围应该是有什么钩子,将我的腿脚给钩住了,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挣脱开。
弄清楚下方的结构后,我忍下心头的恐惧,不再如之前一般慌乱,而是用脚慢慢转动着,找到钩裤脚的方向,慢慢将自己的脚,从铁网的孔中退了出来。
撤退时,我感觉自己的脚,还踩上了一样东西。
那东西不软也不硬,非要形容的话,我感觉自己好像是踩中了一个人……
水下……难道还有其它尸体?
我头皮发麻,不敢多想,更顾不得那具浮尸,赶紧爬上了岸,气喘吁吁,咳嗽不停,眼泪都出来了。
医生哪里还有刚才林黛玉般的虚弱,迅速蹲下身询问我的情况。
“没事儿,就是呛水了……卧槽,吓死人了。”歇了口气,我接着道:“这铁索下面,连接着一张铁网,那女尸就是被铁网给挡住了……还有,我怀疑,不只那一具尸体被铁网给挂住了,估计还有其它尸体在铁网下面,我刚才好像踩到了一具。”
回忆起水里的经历,我恨不得把自己从头到脚给消毒一遍,特别是之前细细摸过浮尸的左手,这会儿我都觉得手上有种难受的触感挥之不去,绝逼要留下心理阴影。
“还有尸体?”医生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喃喃道:“黄泉村,到底不明不白的死过多少人?”
魏哥就更懵了,大概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会埋藏着这么多恐怖之事,会有那么多扑朔迷离的秘密掩盖着。
我见他的神情,便道:“收留你的魏老光棍儿肯定知道些什么,否则不会警告你不许靠近矿井,难道他在世时,真的没有透露过什么线索?人总有说漏嘴的时候吧?”
魏哥紧皱着眉头开始回忆,最后道:“他不喜欢说话,没听他说过相关的事,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到想起一些。我们村里的老人,其实都有些忌讳刘疯子。”
忌讳?
他接着道:“其实欺负刘疯子的,多是我这样的年轻人,村里上了年纪的人,看见刘疯子,就如同见了瘟神,与其说是厌恶,不如说是躲避。我记得魏老头在世的时候,有一次在村外遇见刘疯子,立刻低下头绕开了,倒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道:“刘疯子以前是江家的人……莫非魏家的人,做过什么对不起江家的事?这矿洞里的尸体,会不会就是江家的?”
魏哥神情一变,声音有些嘶哑:“……难道,都是被魏家人杀死的?”他自己也姓魏,所以这个推测,对他来说,刺激性非常大。
我见他这模样,便立刻插科打诨说:“算了算了,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咱们别管这些尸体了。”
然而,魏哥此时却像是钻了牛角尖,摇头道:“不,我要弄清楚这件事情。”
我急了,道:“咱们现在自身难保,翻这些陈年旧账做什么?”
魏哥抿了抿唇,看着我,脸色似哭又似笑,哑声道:“其实,我也是江家的人。”
此言一出,我和医生都愣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魏哥看着那道铁索,缓缓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事情。
一直以来,他就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江家的人,不过他们扔了魏哥没多久,就双双病死了。
魏哥恨他们,尤其是有了刘疯子的对比,想到刘疯子保护自己孩子的模样,魏哥就更恨他们了。
魏老光棍也会一遍遍告诉魏哥,他的亲生父母,是如何的嫌弃他,丢弃他。
所以这些年来,魏哥从没有去找过亲生父母的坟,只当他们不存在。
但现在眼前的一切,让他开始怀疑起来。
江家的人,真的是搬迁出去了?
自己的父母,真的是病死的?
甚至……自己真的是被丢弃的吗?
怀疑的种子一但种下,就会生根发芽,而当真相可能就在眼前时,魏哥如何肯放弃?他带着受伤的肩膀,坚持要下水,我和医生拦都拦不住。
特别是靳乐,他的职业道德感还是很强的,苦口婆心的劝说魏哥,这样的伤势,不能下水,伤口铁定感染。魏哥说有老血竭。
医生说老血竭能止血生肌是真的,但能不能抗感染可说不准。
魏哥不听,虽然没有反驳,却坚持自己的做法。
无奈之下,医生叹了口气,说:“你留在岸上,我去。”
魏哥惊讶的看着他。
我更懵逼,我道:“你不是脑震荡吗?”
他默默的看了我一眼,十分欠揍的说:“现在好了。”
卧槽!又被这小子摆了一道!下次再相信他,我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医生说完,让我和魏哥支着火把,自己直接就下水了。
在对付尸体这件事上,他比我牛掰太多了,我刚才被那女尸吓的魂不附体,他到好,直接把那女尸麻利的弄上了岸,紧接着又数次下水,抓着铁网,潜入水底,每下去一次,就带上来一具尸体,看的我目瞪口呆。
您既然有这能耐,刚才何苦折腾我啊!
不过,除了那具女尸外,后来带上来的几具尸体,却是大不一样,因为这些尸体,都被装在了竹篓子里,蜷曲其中,泡的发涨,也不知在水底下呆了多久。
离奇的是,它们居然全都没有腐烂,虽然胀的吓人,但皮肉皆存,别提多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