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子的功力已经被戚妄封印,现在的他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又哪里会是这些厉鬼冤魂的对手?他嘴里发出了一声接一声的凄厉叫声,嘶吼着让人来救他。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点地被那些厉鬼们撕扯成碎片,就连灵魂都被厉鬼们吞噬得一干二净。
尖叫声渐渐消失了,玉衡子的血肉灵魂也都被厉鬼吞噬殆尽,这个曾经赫赫有名的修仙界大能,就这么消失在了厉鬼的口中。
“对不起,我们真的错了……”
以李长安为首的厉鬼们喃喃地说道,自行散去了自己的魂魄,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在得知了所有的真相后,在知道了所谓的杀亲证道登仙途不过是一场惊世骗局之后,那些人无法原谅自己,最终选择散去魂魄,以此来赎清自己的罪孽。
尘归尘,土归土,这场闹剧最终以如此惨烈的结局为收场,而在场的所有名门正派也被狠狠地上了一课。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行事之前,最好考虑一下自己是否能承担起后果,没有任何人可以逃过天罚。”
戚妄留下了这句话后,便跟风间夜一起,带着戚瑾墨和风煜阳离开了。
经过此事后,哪怕玄天宗已经宣布跟玉衡子断绝了关系,可是这事情带来的影响太过恶劣,玄天宗还是受到了影响,原本的修仙界第一大派慢慢地没落了。
玉衡子所做的事情在东西大陆广为流传,玄天宗的名声受到极大的打击,自那之后,投入玄天宗门下的弟子越来越少,没有了新生代的弟子,宗门如何能发展得起来。
不过短短两百多年的时间,玄天宗便慢慢地沦落成了不入流的小门派。
而其他的门派看到玄天宗的下场后,全都引以为戒,加强了对门下的弟子的约束力。
修仙门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对门下弟子不管不顾,出了一个害群之马,整个宗门都要跟着一起陪葬——这样子的后果是谁都承担不起的。
四年便踏入渡劫期的戚妄则成了整个修仙界传说之中的人物。
第271章 杀爹来证道
戚妄他是当之无愧的修仙界第一人,有不少人都想败在他的名下,跟他一起修炼。
只是自那之后,整个东大陆的修仙者便再也没有见过戚妄,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让人寻不到踪迹。
慢慢的,寻找戚妄的人越来越少,而他也成了修仙界的传说。
清湖城是地处南方的一座小城,这座小城建在溧阳山下,风景秀美,景色宜人,是一个非常适合养老的地方。
清湖城的春天来得很突然,昨日才刚下了一场雪,树枝上的残雪还没有消融,到了今日院子里的桃树已经悄悄地挂满了花苞。
一身劲装的青衣男人拎着条半人长的大鱼从大门外走了进来,透过打开的窗户,他看到正在临窗作画的男人,脸上立即便露出了笑容来。
“老戚,你看我抓到了什么!”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之意,他单手拎起那半人高的大鱼,朝着屋内的男人挥舞了起来,向他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
身着白衣的男子抬头,看向了屋外的那个青衣男人。
“你又去抓鱼?”
青衣男人嘿嘿一笑,语调轻松地说道:“闲着也是闲着,出去活动一下,要不然这身体要发霉了。”
白衣男人点了点头,说道:“这么大的鱼,也够我们吃几顿了,我看今天中午便吃鱼头炖豆腐吧。”
青衣男点了点头,拎着那半人高的大鱼便朝着厨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目送着他走远后,白衣男低下头去,继续在纸上作画。
白纸上画的是小院中的景物,白衣男拿着笔在画上勾勒了几笔,那拎着大鱼青衣男便出现在了画中,原本稍显冰冷的画作,也因为这人的出现,而变得鲜活了许多。
画作完成,白衣男将画纸放在桌上等待晾干,自己则转身进了屋子里去。
厨房之中,青衣男已经将大鱼收拾好,与豆腐放在一起炖了起来。
看着袅袅升起的白色烟雾,青衣男怔愣了片刻,神情变得恍惚了起来。
从东大陆回来已经过了三年多的时间了,风间夜已经慢慢地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只是偶尔静下心来的时候,会回想起在在东大陆的那段日子。
在那里的生活就仿佛是一场梦一样,明明过去没有多长时间,可是风间夜却感觉像是相隔了一辈子似的。
在戚妄的设计下,罪魁祸首玉衡子身败名裂,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他们的仇报了。
风煜阳和戚瑾墨两个也在他们的手中,只要解决了这两个逆子,他们的仇恨就彻底终结了。
那个时候,戚妄问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风间夜想了很长时间,最后问戚妄,他可不可以重新做回一个普通人?
风煜阳为了踏上修仙大道,毫不犹豫地对着风家血亲下手,风家四百零二条人命,陵阳风家数百年的基业都毁在了风煜阳的手中。
所以风间夜不想修仙,他是为了报仇才来到东大陆的,哪怕现在他的实力堪比渡劫期,只差一步之遥就可以成仙,风间夜也不愿意。
他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那让风煜阳为之疯狂不惜毁掉风家的修仙大道,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风间夜只想做一个普通人,渡过这短短的人生几十载而已。
当风煜阳知道已经到了渡劫期的风间夜要变成一个普通人的时候,他像是疯了一样地祈求着风间夜,让他不要放弃成仙的机会。
然而对风煜阳来说遥不可及的东西,却被风间夜弃之如敝履,他眼睁睁地看着风间夜由一个渡劫期的大能变成一个普通人。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放弃了什么?你是个疯子,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放弃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梦想坍塌了,而风煜阳也陷入了疯狂之中,他声声泣血,发疯似的质问着风间夜。
成仙有什么不好?明明他可以成仙的,为什么他如此轻易地便放弃了?
风间夜看着陷入癫狂之中的风煜阳,满脸平静地说道:“这是你的梦想,不是我的,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而已,我有机会却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放弃,这是我的选择,谁也左右不了,不过你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这辈子你只会是个普通人,你的梦想永远都不会成真。”
在接二连三的刺激下,风煜阳承受不住打击,彻底疯了,即便如此,风间夜也没有放过他,回到西大陆后,他将风煜阳送到了衙门里。
风间夜没有好隐瞒风煜阳做的那些事情,他将风煜阳的所作所为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鉴于风煜阳已经疯了,原本该判死刑的风煜阳被判了个终身监禁,他会被关在大牢之中,永远都见不到天日。
而戚瑾墨的待遇跟风煜阳也相差无几,他也被戚妄送进了大牢里,谋杀父亲本该是要判死刑的,然而戚妄为他求了情,所以戚瑾墨并没有被判死刑,不过这辈子他也甭想从牢里面出来了。
他们两个罪孽深重,就算是新皇登基,也不会在大赦天下的范畴内,他们这二人余生会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面渡过,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至于修仙大道,他们这辈子再也无缘踏上。
对于两个一心要成仙的人,这样的折磨比杀了他们还更加难受。
解决了风煜阳后,风间夜有些迷茫。
陵阳风家已经没了,风煜阳被他送进了大牢,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解决了,现在这天大地大的,他又该何去何从?
“风间夜,我寻了一处好地方,准备去那里养老,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
就在风间夜处在迷茫之中的时候,戚妄问了他一声,风间夜心中的迷茫之意尽数散去,他答应了下来,跟着戚妄一起来到了这清湖城定居。
说是过养老生活,他们便真的过着养老一样的生活,哪怕外表只是二十出头的模样,风间夜和戚妄也没有出去找工作,而是像两个老头一样,过着悠闲的生活。
不过这种悠闲的退休生活也不是没有苦恼的。
两人的模样生得好,哪怕实际年龄已经五十多岁了,可外表也不过二十出头,虽然没有什么正经职业,但是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和住的地方,也知道两人不是普通人。
所以看上他们人还是挺多的,之前那两年一直都有人来给他们说亲,不过却被他们两个给拒绝了。
二人拒绝的说亲之人太多,加上他们一直住在一起,慢慢地也就有些奇奇怪怪的流言传了出来。
刚听到那些传言的时候,风间夜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是,这些人的想象力还真好,他们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他跟戚妄再怎么看都不是那种关系吧?
别说风间夜喜欢的是女人,就算是他喜欢的是男人,借给风间夜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戚妄产生什么其他的心思。
戚妄的实力深不可测,风间夜觉得他已经成仙了,只是戚妄一直没说,风间夜也就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人一样对待。
鱼汤很快就炖好了,风间夜又炒了两个小菜,午餐便做好了。
将饭菜碗盘都摆放好后,风间夜招呼了戚妄一声,两人在桌边坐了下来,用起了午餐。
家里只有他们两人在,也就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了,风间夜一边吃着,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出去的所见所闻。
戚妄含笑听着,时不时地应上一声。
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对了,老戚,那个王奇是怎么回事儿,你一直都没告诉我呢,我不信你在明知道玉衡子会做什么的情况下,还没有任何防备。”
“你猜呢?”
“猜不出来。”
“人老了还是要多动动脑子,要不然可是会老年痴呆的。”
“……”
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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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里面的人来来去去,可关在最里面的那两个犯人却始终没有变过,他们像是被遗忘掉似的,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生活在大牢里面。
大牢里的环境很差,老鼠蟑螂遍布,在稻草垛子上睡觉的时候,老鼠会啃人的脚趾,而蟑螂则会顺着睡觉时张开的嘴巴钻进去。
刚来的时候,戚瑾墨很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他以为戚妄之前替他求情,不让他死是对他还有感情在,他以为过不了多久,戚妄就会来救他出去,所以哪怕这里的日子难熬,戚瑾墨还是忍耐着,等待着自己被救出去的那一天。
然而很快戚瑾墨就发现,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戚妄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放过他。
原本戚瑾墨以为做一个普通人是最痛苦的事情,现在他才发现,做一个住在大牢里的普通人才是最痛苦的。
他在监狱里面熬了两个月,便承受不住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原本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然而戚瑾墨很快就发现,想要死亡都成了一种奢侈。
不管他用什么样子的法子,不管他在身上留下多大的伤口,他都无法死去,哪怕折断了自己的脖子,几乎在下一瞬,他的脖子就会完好如初。
他似乎中了不死的诅咒,用尽各种方法,都无法死亡。
然而他不会死,却不代表他不会疼,每一次自杀,戚瑾墨便会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哪怕他重新‘活’过来,这些疼痛也不会消失。
死不了,却要忍受巨大的疼痛,戚瑾墨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死去活来。
试了几次后,他不敢继续试验下去,他不怕死,可是他却怕死不了所要承受的那些疼痛。
戚瑾墨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可是他连像是风煜阳一样变成疯子都做不到。
他只能清醒着承受这些痛苦与折磨。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直到他寿终正寝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