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先向太后行礼,“多谢太后娘娘厚爱,臣妾已经好了,请太后放心。”
太后道,“还是头一回听说有晕血的,你也不容易。”
说着又问张胜康,“也不知这个病能不能治?”
张胜康躬身道,“启禀娘娘,晕血之症实则为心病,药物并没办法根治。”
太后颔了颔首,又对燕姝叹道,“真是可怜见儿的,往后你可得少见那血腥场面了。”
燕姝应是。
却听太后又道,“对了,哀家听说你还有桃花不服的病?今年赶在桃花开之前,陛下可是叫人把宫里的桃树都给换成了旁的。”
燕姝忙道,“实在是陛下厚爱,令臣妾惭愧,臣妾的确是从小就对桃花不服。”
太后又道,“不如叫张太医给你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燕姝一顿。
又叫张胜康给她诊脉?
好家伙,这还有随机看病的?
她心生提防,于是忙道,“多谢太后,不过臣妾的桃花不服已经好的不多了,就不必烦劳张太医了。”
这话一出,张胜康立时惊奇道,“据臣所知,这桃花不服之症是顽症,轻易不会好,却不知宜嫔娘娘是如何恢复的?”
燕姝悄悄转了转眼珠。
——张胜康人品不好,她可是知道的。
所以,如若叫他知道自己的病是别的御医给治好的,他会不会嫉妒人家从而再加以迫害?
她于是撒谎道,“其实是我娘家父母从老家带来的方子,说是从一位江湖郎中那里讨来的,我吃过以后果然就好多了。”
闻言,太后一脸惊讶,“竟有如此厉害的江湖郎中?”
张胜康笑道,“民间卧虎堂龙,着实不容小觑。”
好一副谦逊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曾经是忘恩负义气死师父之人。
哪知正在此时,燕姝却听系统道,【干得漂亮!那位姜御医欠你一个人情。】
啊?
燕姝不太明白,【什么意思?难不成张胜康真的会因妒害人?】
系统,【因妒谈不上,倒是姜念齐跟张胜康原本就是仇家。】
仇家?
燕姝更加不明所以了,【这话怎么说?】
系统,【张胜康当年气死的师父,正是姜念齐的爹,这可是杀父之仇啊!】
什么?
燕姝一愣,【姜念齐的爹是张胜康的师父?你是说那位神医荀济?】
系统,【一点儿都没错。荀济就这么一个儿子,如假包换。他本名荀岚,姜是他母亲的姓。】
燕姝恍然——
那济字去掉三点水不正是齐?
所以此人叫“念齐”,这是为了纪念他爹!
【可是他进太医院也有日子了吧?张胜康难道一直没发现?】
系统,【嗐,张胜康是院判,平素管的事可多了,那荀岚一直只是个医官,两人几乎碰不上面。更何况当年他爹死后,荀岚就开始谋划着复仇,这些年给自己捏骨整容,早已经不是从前的模样了。】
捏骨整容?
燕姝感到震惊,【居然还有如此厉害的医术???】
系统道,【好歹是神医亲儿子,当然是很有两下了的。】
燕姝直呼好家伙,这个手艺要是学会了那得多赚钱!
市场前景很是广阔啊!!!
正兀自感叹着,却见太后道,“哀家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燕姝应是,便告退出了慈安宫。
然而回到甘露殿,她的心思还在方才那件事上——
既然姜念齐就是神医之子,医术也如此高超……
她赶忙呼叫系统,【姜念齐能治不举之症吧?他能治好皇帝吗?】
系统,【那可就不知道了,本系统只负责放瓜,瓜都是已经发生了的事,并不能预料还没发生的事。】
燕姝,“……”
虽然系统不能给她打包票,但她还是觉得没准有可能,毕竟当年那位神医荀济就是治不孕不育的专家啊。
所以姜念齐没准也能。
哪知系统又插了一嘴,【现在的问题是——他怎么给皇帝治?】
燕姝,“……”
也是,啧。
皇帝一直严格把守着自己的秘密,从不叫宫里御医给自己看病,又怎么会轻易叫姜念齐这个小小御医给自己看呢?
而且最要紧得是,她该如何叫皇帝知道,姜御医是神医传人,有可能会治好他的病。
写个话本子?
这似乎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如若姜御医给皇帝治不好呢?
皇帝会不会杀了他灭口?
如若那样,她岂不就间接害死了一位神医?
……
~~
正当燕姝在甘露殿中苦思冥想艰难抉择之际,宇文澜正浑然不觉的在御书房中听着大臣们的禀报。
眼看国子监第二批新生已经入学,如今该是筹备第三批招考的时候了。
今日国子监祭酒晏正平,翰林学士邹墨中等人正是来向他禀报第三批招考方案。
听完禀报,他颔首道,“今次一定要严审考生资格,上回那种事,决不可再发生。”
几人忙齐声应是。
眼看要事禀报完毕,其他人都告退出了御书房,邹墨中却停留了一下。
待到房中再无别人,才问道,“陛下,不知逍遥公子最近可有新作?自打上回《双面才子》那本已经过去好几日了,书商们一直在催呢。”
宇文澜凝眉,“他们就没有别的书可以出吗?”
催得这么急,都不能叫人休息几日?
却听邹墨中道,“的确有别的书,且最近还有一些人刻意模仿逍遥公子的风格来写作,只不过,徒有其形未有其神,差之甚远,读者们都不买账。”
宇文澜挑了挑眉。
那倒是,毕竟燕姝的话本都有现实原型,且个个惊世骇俗,令人乍舌。
他道,“回头朕问一下她。”
邹墨中便应是,也告退出去了。
宇文澜又在御书房内忙了一阵,待简单用过晚膳,便起身出了门。
~~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君王到达甘露殿时,宫人们正在往外撤碗碟。
宇文澜瞥了一眼,却见饭菜还剩了许多,不由有些奇怪。
他于是问燕姝,“今日胃口不好么?”
却见她笑道,“臣妾中午吃多了,所以晚上不太想吃。”
然而心里却叹了口气道,【皇帝啊皇帝,你是个明君,可千万不能滥杀无辜啊!】
宇文澜,“???”
滥杀无辜?
这是何意?
莫非今日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他先不动声色的在暖榻上坐了下来,问道,“你今天都做了什么?”
只听她道,“臣妾也没做什么,就是吃饭睡觉,筹划着写新的话本子。”
宇文澜便哦了一声,又道,“这次又是什么样的故事?”
话音落下,却听她在心底琢磨,【要给他看吗?万一害死人怎么办?】
【可万一能治,岂不就耽误他了?】
宇文澜,“???”
害死人?耽误他?
这又是何意?
然就在此时,却又听她索性将心一横,道,【娘的且就堵上一回!万一能成,就皆大欢喜。如果失败,他真要杀人的话,就想办法拦住他。反正目前看来他还是个挺靠谱的皇帝,应该救一救。】
宇文澜,“……”
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