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因为谢培看了她新出的话本子害怕了?
他索性道,“把御膳摆在甘露殿,朕过去用。”
富海忙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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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甘露殿中,燕姝吃了大半日的瓜,正准备吃饭之际,就见富海来了。
身后还跟了一长串的宫人,手里捧着各种碗碟食盒。
富海笑眯眯道,“陛下今夜要在这里用膳,请娘娘稍候。”
咦?
燕姝立时眼睛一亮,又有御膳可以蹭了?
她忙说好,便到一旁等着宫人们摆膳。
不一会儿,各色菜肴便如花儿一般绽放在了桌上。
燕姝扫过一遍,只见有瓜烧里脊,麻辣肚丝,奶汁鱼片,花菇鸭掌,还有八宝鸡,椒盐金翅,鸳鸯鱼扇,胡椒鱼羹,另还有三道点心金丝酥雀,双色豆糕,如意卷。
这其实是前阵子精简过的菜单,食材比起之前的海参鲍鱼鹿筋雀舌已经颇为接地气了,但御厨水平高,做的色香味俱全,颇为惊艳。
此时,各种香味齐齐扑进燕姝鼻子里,直勾的她肚子咕咕叫。
她头一回如此盼望快点看见皇帝的身影。
好在没过多久,宇文澜便在她热气期盼中现了身。
燕姝眼睛一亮,忙领着人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终于来了!!!知道人家等你等的多苦吗!!!】
令宇文澜暗自挑眉——
这是……终于想他了?
可真是难得。
然而下一句,却听她又道,【快上桌坐下别多废话!!!不然椒盐金翅金丝酥雀都不酥脆了!!!】
宇文澜,“……”
好吧,原来还是为了吃。
他只好道了声免礼,去了桌边。
本还想再说句什么,又怕被她念叨,只好先吃了起来。
而眼瞧他动起了筷子,燕姝也赶忙跟着吃。
唔,还好还好,椒盐金翅外皮依然是酥的,内里的鸡肉却是汁水丰盈,不错不错。
瓜烧里脊与奶汁鱼片都清爽可口,花菇鸭掌绵香浓郁,八宝鸡内有乾坤,鱼羹鲜辣可口。
尤其是麻辣肚丝很是下饭,不知不觉间燕姝一碗饭便见了底。
眼见她悠哉悠哉吃着甜品喝着鱼羹,心里还在感叹豆糕清甜,宇文澜忍不住问道,“今日怎的胃口这么好?”
燕姝笑嘻嘻道,“因为臣妾今日心情好。”
宇文澜挑眉,“为何心情好?可是有什么喜事?”
燕姝随口道,“也没什么,就是话本写的顺,心里就高兴了。唔,陛下快尝尝这个金丝酥雀,酥的掉渣呢!”
心里却道,【这还用问?当然是看见对手倒霉了心里爽啊!】
【自打今日收到那两条诏令,那狗屁西南通政史立马就慌了,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上厕所时还摔了一跤,差点掉马桶里哈哈哈哈哈】
一想起这个燕姝简直要笑死。
宇文澜却是暗抽嘴角。
什么?谢培差点掉马桶里?
他都还没收到消息,她居然已经知道的如此清楚了?
不过,想想那画面……确实挺好笑的。
宇文澜拿了一只金丝酥雀来尝。
唔,外皮酥脆,里头是酸甜的沙果酱,的确可口。
大抵是受了传染,他一时无法压住面色,也翘起了唇角。
吃过晚膳,时间还早,二人决定下棋消食。
然而燕姝技不如人,连下三盘都被杀得片甲不留。
正兴趣索然间,却见富海进殿对宇文澜道,“陛下,锦衣卫有事禀报。”
锦衣卫是皇帝心腹,通常禀报的都是不能为外人所知的事。
燕姝眼珠一转,忙道,“臣妾先去沐浴,不打扰陛下了。”
娘的抱大腿真的很不容易,为了哄皇帝开心就凭她这点棋艺实在忍得太艰难了。
宇文澜,“……”
明明为了给她留些面子他已经让了很多了。
也罢,看来此项活动以后可以从两人之间剔除了。
他便先颔首,“也好。”
起身去了外殿。
待见到他,锦衣卫立时禀报道,“陛下,自今日收到诏令,西南通政史谢培惊慌不已,傍晚时在家中摔了一跤,伤到了尾骨,现正卧床,估计明日上不了朝会。”
宇文澜挑眉,摔到了尾骨?
看来,没准真是如厕时摔的?
却听锦衣卫又道,“微臣等逐一翻阅二十年前的科考档案,发现有一泾阳考生,大约是陛下提及的那个人,此人名叫胡子昂,与谢培家乡相邻,极有同路的可能。且谢培高中当年,此人落第,此后连续进京六次,都以落第告终,后来其便开始做起生意,现如今在长安开了几家绸布庄及茶庄,生意做得还不错。”
竟然还真有这样一个人……
宇文澜道,“将他传到京城,认一认谢培,如若真有当年之事,就提交吏部及大理寺追查。”
——诏令既然已经下发,就要有所成效,若不拉出一个实例,他们不会当回事。
锦衣卫应是,便告退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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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粹宫。
周妃被降位后,皇帝顾全太后的脸面,依然叫她在此居住,内里的布置装饰也并未撤走。
只是看起来依旧富丽堂皇的宫殿,却再无从前那般热闹。
周妃今夜也是等了许久,才见安嫔带着宫女柳笛踏进门中。
“嫔妾参见娘娘。”
安嫔不紧不慢的行了个礼。
周妃冷冷打量她一遍,又冷笑道,“从前你没事就往本宫这里凑,如今本宫想见你一面都难了?今晚本宫等了你半个时辰!”
安嫔道,“请娘娘息怒,前两日嫔妾病了,也是怕过病气给您,所以没敢前来,方才正好有御医替嫔妾诊脉,所以耽误了些功夫。”
周妃知道对方已经看轻自己,毫不客气的哼了一声,“不要以为丽嫔进了冷宫,宁妃还没禁完足,你就是后宫头一份了,那李燕姝晋了嫔位,如今已经与你同级了。”
安嫔岂会听不出来话中刺激之意?
所以只是继续垂首道,“娘娘说的是,照这个速度,可能要不了多久,她也能跟娘娘您同级了。”
“你……”
周妃气得一噎。
缓了缓,却又故意笑道,“那你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乡下出身的小贱人与你平起平坐,不难过吗?”
安嫔只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娘娘难道还未看出来?陛下的心就在宜嫔那里,无论发生何事,都一定会维护她,寻常的伎俩也根本动不了她。”
原本是坦诚相劝,哪知周妃却再度故意激她道,“你不是一向足智多谋?连太后也对你另眼相看,怎么,如今你也黔驴技穷了?”
安嫔放弃了。
遂也笑了起来,道,“娘娘过奖,嫔妾也不过平庸之辈。况且自打那日祭礼过后,颦妾的祖父便也一直在家,到现在还没有上过朝。嫔妾眼下也没有办法。”
呵,只有愚蠢如她,才会在此种境地还想拿别人当刀子使吧。
周妃一下恼起来,哼道,“那日若不是礼部尚书急着认罪,会是今天这般局面吗?要怪就怪他沉不住气!”
安嫔却道,“就算嫔妾的祖父不认罪,承恩公还是会晕倒在祭礼上,娘娘此时的境遇无论如何也怪不到嫔妾祖父头上吧。”
“你……”
周妃眼睛瞪得溜圆,眼看就要抬手打她。
好个贱人,如今竟也敢与她顶嘴了!
正在此时,外头传来了打更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不必说,又是那位王昭仪的声音。
安嫔垂首道,“怕是要下钥了,嫔妾便不打扰娘娘了,明早嫔妾还要去向太后请安呢。”
说着竟兀自转身出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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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将要到上元节,夜风中的寒意却似乎一点都没减。
柳笛一路跟在主子身后,想起方才情景,不无担忧道,“娘娘,周妃素来狠毒,今次您如此对她,不知她会不会对付您?”
安嫔却是轻蔑一笑,“对付我?现如今这宫中谁还听她的?她使唤得动人么?连太后都已经不见她了。”
说的也是。
从前太后最看重周妃,但自打她爹在祭礼上出了丑,她也被降了位后,太后便不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