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远远的看着,犹豫了下,还是打着伞过来,帮忙把李老太太搀扶起来,又去扶起李茗,“先把大小姐送到屋里去吧!”
头上流着血,又晕倒了,还淋着雨。香儿一听连忙就哭着应声,和她一块把李茗搀到屋里竹椅上,掐她的人中。
李老太太扭着腰了,疼的脸色涨红,直嗷嗷的叫。
李航看着也忙过来搀扶她回屋。
李老太太疼的不能坐下不能躺下,一手扶着李大太太,一手扶着腰,皱着脸,“哎呦…疼…疼死我了!”
香丽连忙喊着让把大夫叫过来。
李老太爷不让叫,家里出了这样的丑事,叫大夫来干啥?看笑话吗?
可李茗的头还破着个血窟窿,李老太太的腰,也撑不到明天了啊!
外面还在打捞李惠的尸体。
香儿掐了几次人中,李茗终于嘤咛一声醒过来,刚醒来就是凄厉的一声,“惠姐儿——”
“大小姐…”三小姐已经死了,她肯定是见事情败露,投井自尽了。现在这个时机,大小姐正好可以把罪名洗脱掉。不用再帮三小姐背负罪名了!香儿心里想着,当着众人的面,她不敢说出声。
李茗挣扎着起来,“惠姐儿!惠姐儿!”哭着就想外跑。
香儿急忙拦住她,“大小姐!三小姐她已经没了!”
李茗哭声悲戚又绝望,瘫软在地上。都怪她!怪她晚了一步找她!
不大会,有人下去把李惠的尸体打捞了上来。
李大太太不忍心看的模样,沉沉叹气,“惠姐儿…才十岁的小娃儿,怎的突然就掉井里了?”
这也是李航怀疑的问题,他要叫仵作来验尸,李老太爷也不让,“井台那么高,大半夜的,又打雷下雨,她总不是跑到那边是去玩了!”不是谁害的,就是自己投井了。
“惠姐儿最胆小,还怕打雷,她不可能这个时候去井边的!肯定是有人害死了惠姐儿!是有人害了她!”李老太太哭的老泪纵横,心疼死了的小孙女,腰也疼的不行。
“可是谁无缘无故会害她……”李大太太说着猜测,“会不会是她自己…”话没说完,连忙住了嘴。
这个事李航总觉得蹊跷,他也办过不少案子,仔细看了看李惠的情况,像是呛水淹死的,难道真的是她自己投井的?她和青山中毒有关系?
李茗扑在李惠的尸体上,哭的嗓子都哑了。大半夜小妹不会跑出去玩,她不是那些不懂事的小娃儿。可她痛心悲绝的是,她才十岁,怎么就没了!?就算她给青山下了毒,也不至于就寻死啊!她这个姐姐帮她顶着的!帮她顶着的啊!
香儿也哭的满脸泪,却是在心里祈求李惠把自己的罪名都自己担负了,不要再让李茗顶着。大小姐马上要说亲出嫁了,要是帮三小姐顶了罪名,就要被发配到边境自生自灭了。到时候大小姐肯定是死路一条啊!
李航还是决定叫仵作来一趟,吩咐下去。
仵作很快就来了。
李茗不让验,不让仵作玷污了李惠的尸体。
李航对她太失望,心里又抱着一丝丝的希望,直接命香儿拉开她,让仵作验。
香儿心里也升起希望。
“你们别碰她!别碰她!”李茗哭喊着。
李航凌厉的眼神射过去。
李茗吓的一窒,眼泪突突的涌出来,没有再强拦着。她拦不住李航。
仵作验了尸,直接断定李惠是呛水淹死的。
那就是自己投井的了。
李航犀利的盯着李茗,沉声问话,“给青山的毒,到底是谁下的!?”
李茗悲恸又绝望,哭着摇头。
香儿见她不说,扑通一声跪下,哭着道,“二爷!二爷!
着道,“二爷!二爷!不是大小姐!毒不是大小姐下的!是三小姐…她下的毒!上次推夫人的也是她!大小姐只是疼三小姐,帮她顶了罪!全都不是大小姐做的啊!”
李老太太睁大眼,看看李茗,又看看丫鬟香儿。不知道她说的真假。
李老太爷却是不信,“惠姐儿才多大的人?还是个小娃儿,她怎么会做出如此阴毒狠辣之事!?”
“是真的!真的是三小姐,不是大小姐做的!奴婢发誓,要是假的,就让奴婢全家不得好死!”香儿实在想不出别的,只能发誓。
李大太太看向李航,这个事不管真假,得看李航相不相信,愿不愿意跟云朵和云英周旋这个事。他要信,李茗就能保下来。要不信,李茗估计也只能一辈子青灯古佛的过了。
李航盯着李茗看了好一会,终究闭上眼,吩咐,“去请大夫。”
这就是相信丫鬟香儿的话,相信李茗无辜,是帮李惠顶罪了。
李大太太知道真相,李老太爷却不知道,觉得李茗心思重,又阴毒,小**的死会不会是一场阴谋?她把罪名全都推给死去的小孙女头上了。这让李老太爷不喜。
这事还要给云英个交代,不交代好,云朵和聂子川那边也过不去。李航想了下,吩咐几句,冒雨出门,又到正阳街来。
云朵刚刚睡下,刚有点困,听李航来了,忙又精神起来。
聂子川无奈的看着她,给她套了件长裙子,拿了长衫自己穿上。
云英守着小青山,更没有睡。见下着大雨,李航又返回来,心里也疑惑,抿着嘴冷着脸出来。
李航看看她,沉沉的叹口气,说了对李茗的处置,“…逐出族谱,发配西境。”
这样等于毁了李茗一辈子了,说不定走不到西境,她就命丧路上了。云英抿着嘴没有说啥。她怜悯她们姐妹从小没有娘,她却一次又一次对她下毒手。
云朵也不是一定就要李航处死李茗,那是他闺女,让他处死闺女也不太现实。只要以后李茗永远不会出现在大姐娘几个眼前就行了。只不过那个李惠,李茗被发配了,还有个她,她也不小了,若是心中怀恨,再暗中搞啥幺蛾子怎么办?李老太婆又看不顺大姐。
紧接着,李航就说了李惠投井的消息,“…仵作验了尸,说是呛水死亡,是投井自杀。”
“投井自杀了?李惠又不是凶手,她投井干什么…”云朵说完,惊的眼睛瞪的更大,“小青山是她害的!?”才十岁的小娃儿,怎么这么不可信?她说着看向聂子川。
聂子川看着李航,“有证据?”
李航想保大女儿,而且十之七八是李惠做的,所以点了头。
云朵眉头紧皱,这样一来,岂不是让李茗心中积怨更深,还要留着她,等于在大姐娘几个身边按了个定时炸弹,指不定啥时候就爆炸了啊!
聂子川也表示不希望李茗以后跟着云英。
李航也不准备让李茗跟着他和云英,茗姐儿眼中的怨和恨那么明显,“事已至此,我会把茗姐儿安排回松阳县嫁人。”
这是准备把李老太太也李老太爷和大房的人都弄走了。
云朵这才算露出个满意的神色,如果李家的人知理省事,她不介意大姐多孝敬他们,但李家的人这样,根本没有就近孝顺的必要。各过各的,大家都轻松自在。
李航就是来解释一下,保下李茗,又问了小青山没有醒来,没多待,就又赶回了家。
雨还下着,虽然小了。
云英想到李惠竟然投井自尽了,摇摇头叹口气。她也看出李航想保李茗,到底是谁下的手,云英也不想搞的太清楚明白了,总之以后不会再和她们姐妹一块就行了。
云朵却觉得李航有点不对劲儿,“就算他要保李茗,大女儿疼的多些,二女儿死了,他却不见多悲戚。李惠不是亲生的啊!?”
“不能吧!”云英没觉得。姐妹长得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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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流传
云朵正挑李航的刺儿,观察的很仔细,他说起李惠投井自杀的时候,不像一个父亲失去女儿的悲恸。要说他内敛,可让他处置李茗的时候,下不了狠心,又痛心又不忍。有点明显了。
“惠姐儿和茗姐儿一看就是亲姐妹俩,咋可能不是亲生的。”云英说着,催她,“快去睡吧!”
“长得像也不一定就是亲生姐妹啊!”云朵嘀咕一句。
“好了,快回屋了。”聂子川给小青山把了脉,出来把云朵拉着回屋。
云朵被折腾的也不怎么困了,这一天,一件件事刺激的她神经几度紧张,困劲儿早过去了。跑到隔间看看小六小七,见俩人都睡的香甜,这才回到屋里,拉着聂子川说话,“那李老太婆太不讲理了,她要是认着李惠已经投井抵命,非得让李茗嫁在南平县,你说咋办?李航现在可拿不出嫁妆来。”
聂子川笑着把她揽到怀里,“何氏的陪嫁还在,再加上男方给的礼金,怎么能拿不出嫁妆?实在不行,可以找个富户。”
云朵嘴角抽了下,有钱的世家大族不会找她一个破产小县令的丧母长女,没钱的多是那些想攀附李航的。找个富户,只有嫁给富商了。别人不说,以李航的脾性,也不会同意‘卖女儿’的。
“快睡!明天再说!”聂子川把她脸按在怀里,轻轻咳嗽了两声。
罗平听到声音,悄无声息的出了院子。
风停了,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一直下到早晨。
房屋街道都被冲刷的干干净净,路上不少地方都有积水。
罗平拿着扫把一大早就把院子里的积水全扫干净。
罗睿站在一旁看着,趁他不注意,悄悄伸脚踩了踩一个小水洼。
“去拿扫把,把水洼里的水扫了。”罗平没看他,对于他的小动作已经了然于胸。
罗睿小脸一红,连忙去拿了扫把过来扫水。
厢房里一阵哭声响起,正看孙子的罗妈妈连忙快步过去。
小青山醒了,正在哭。
云英撑了一夜,正有点困沉,突然被惊醒,吓的不知所措。
云笑伸手去抱。
“我来!我来!”罗妈妈大步进来,抓着小青山的手腕,还没看,就听他肚子咕噜噜叫,嗐了一声笑道,“青山少爷这是饿了!没啥事儿了!没事儿了!”安抚云英和云笑别紧张。
听他是饿了,云英也狠狠松了口气。
昨儿个的那个乳娘还在柴房里思过,新找的乳娘还没过来。
聂子川让小六小七的乳娘给小青山喂奶。
因为味儿有点不一样,小青山中毒初愈,不太好好吃。
云英担心的看着。
云朵也被吵醒了,穿了衣裳出来,“抱过来给我,我喂他!”
乳娘朝屋外瞥了眼,小少爷和小小姐不太喜欢吃她的奶水,少奶奶一个人的奶水都不够他们俩吃,要是再让青山少爷也吃……
云英正要说,云朵已经抱过小青山,解开扣子,给他喂奶。
小青山睁着湿漉漉的俩眼看了云朵一会,张嘴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