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两眼眨啊眨的,磨蹭着脱衣裳,聂大郎眼里笑意深深,伸手过来,“我帮你…”
云朵忙摇头,“不用不用!”飞快的脱了衣裳,坐到床上,拉了被子盖着。
一副深怕他又怎么她的模样。聂大郎失笑,在她旁边躺下,“不准备给我被子盖了?”
云朵脸色赧然的伸出手,掀开被角。见聂大郎没有动,红着脸,把被子盖在他身上。
聂大郎抓着她的手,就让她依靠在怀里,“我不闹你,快睡。”
云朵抬头看他满是笑意的脸,温柔宠爱,抿着嘴靠在他身上,闭上眼,伸手搂着他的腰。聂大郎的腰真细,又细又滑,除了不软。
见她没一会,又把腿也搭上来,聂大郎扬了扬嘴角,由她搂着,陪着她睡了会,看天不早,她还睡的熟,又把她叫醒。
云朵不想醒来,不满的皱着小脸,搂着他的腰拱了拱。
“再睡下去,晚上要睡不着了。”聂大郎胳膊环着她的肩膀,把她扶坐起来。
云朵还是闭着眼,靠在他身上,大有继续呼呼睡的架势。
聂大郎迟疑了下,还是把她叫醒,拿了凉帕子给她擦了脸,“起来吃点东西就不困了。睡多了,晚上睡不好。”
云朵迷迷瞪瞪的穿上衣裳,出来坐在小杌子上发呆。
见万妈妈端了两样点心和茶上来,忙下去了。
聂大郎凑在一旁,贴着她低声道,“你这样迷迷糊糊的,让家里的看了,以为昨夜…我们……一夜呢。”
云朵一个激灵,揉了揉耳朵瞪他。
聂大郎看着她笑,“厨房做了点心,要吃点不?”
推了他一把,云朵打着哈欠,喝了杯浓茶,才觉得好了点。
聂大郎喝了杯茶,陪她吃了两块点心,拉着她出去到后面山坡上跑跑。
万妈妈过来,“少奶奶!还有些肉,一时也吃不完,是不是要晒起来?”
“先放冰窖里吧!我拿钥匙给你。”云朵把这事儿给忘了,回屋拿了钥匙给万妈妈。
万妈妈有些惊讶,本以为在村里,是不比府城的,没想到还有冰窖。
罗妈妈和罗平家的也跟着下来,把一时吃不完的猪肉,羊肉等都暂时放在冰窖里。看着大大的冰窖,三人对视一眼,放了东西上来。
看万森和万淼都在门口,罗妈妈叫了万妈妈一声,“让他们两个小子出去玩儿吧!以后咱们在这里伺候,对这里都要了解。”
万妈妈看了看,“等会少爷少奶奶回来,要是使唤人……”
“不是还有咱们几个,用到人的时候再喊他们也就是了。”罗妈妈道。
万妈妈想了下,知道她的意思不是真让俩儿子出去玩儿。罗平年岁大些,好些事儿都会了,还识字。她家俩小子年岁都还小,现在只能帮着跑跑腿儿,正得多学东西。就叫来俩儿子叮嘱了一番,让俩人出去了。
村里的人多数都没在家,聂大郎和云朵大婚,但他们还是要忙活计的。种药草花木也不能耽误,得早早的种上了。
万森和万淼兄弟就到后山坡来玩。
虽然是陌生人,但兄弟俩人是在清园当差的,很容易就跟村里的小子们玩到了一块。
不过俩人也没敢真的放肆的玩,万森大些,很多规矩都学起来了,他们就在山坡上,花石沟那边来了驴车,走到清园再没有出来进村,他就招呼万淼一声,跑回家。
来人是张秀才和聂氏,杨氏又跟着一块过来了。
罗妈妈出来,见万森回来,就喊他去叫聂大郎和云朵。
云朵坐在石头上不动,张秀才把花石沟一片的山坡都买了,这时候过来,不过是为了种药草花木的事儿。
聂大郎笑着摸摸她的头,自己下坡回了家。
见回来的是聂大郎,张秀才眼神微闪,笑着和聂大郎招呼。
聂大郎吩咐万妈妈上了茶水点心,问张秀才来意。
张秀才端着架子,接了茶,抿了一口,竟然比他会友喝的好,脸色微变,笑道,“听云嫂子说你们手头有些紧,想借些银钱。光孝也要成亲,家里还准备盖房子,她又拿不出银子帮衬你们,心里作难。大家都是亲戚,有难处互相帮助,我家里虽然不富裕,手底下还是有几个闲钱的,多的没有,百八十两,你们先拿去应急。”
又来送钱。聂大郎笑着摇头,“之前是准备借些银子,既然把地买了,总不能荒废着。只是,也不能总借银子铺设。所以我们准备把没种的地方都种上菜。如今家里人多了,吃的菜也多了,多种些也省的买了。”
“都种上菜?那药草都不种了吗?那么大片山坡,就算家里的人多了,也吃不完!你们又不准备卖,种了都给别人吃啊?”杨氏不悦张口。
聂大郎笑容不变,“光是家里的十来个人,自然吃不完。说是种菜,也不会全部种青菜,我们没有田地,有些吃的东西都种上一些。多的正好送些去庞家,自家种的总比卖的要好一些。”
又是庞家,当真是攀上了庞家,要把庞家当成娘家了!杨氏心里憋火,见云朵又没回来,“家里来客人了,她咋不回来!?”
“这时候家里正是忙的时候,你们还有旁的事儿?”聂大郎微微挑眉。
聂氏笑着道,“云朵是在后面山坡上忙吧?前些天就见村里的人都在山坡上忙活,那么一大片地方,是不是都准备上东西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聂大郎坐着不动,“有云朵在那看着就行了。”
张秀才眉头微皱,呵呵笑着说出来意,“村子周围的田地,荒地和山坡,你也知道,都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家业。这田地种粮食,荒地和山坡…我一直致力于学问,忙举业的事儿,倒也没想过能种。但荒地也终究是地,看到你们种药草,我这才恍然,山地还可以整理了种药草。今儿个过来,是来向你们请教了。”
“请教不敢说,不过是些寻常的药草。”聂大郎大方的把种什么药草花木告诉了他。
张秀才看他如此爽快,心下有些疑惑。
聂氏觉得聂大郎考中了秀才的功名,但是他根基浅薄,也没有田地,只有些破山坡,种些药草,还是跟他们张家比不了。就算有庞家做靠山,山高皇帝远的,还是得多拉拢示好他们。
张秀才看他低着头喝茶,就起了身告辞,“你刚刚过了春试,想必要准备秋闱了。我痴长你些,我们不是同窗却是亲戚,你以后举业上有疑惑的,都可以来找我解惑。我定然倾力帮你!”
“那就多谢张秀才了。”聂大郎笑着放下茶盅,起了身。
张秀才看着不是欣喜高兴的样子,又道,“等你忙过这几天,空闲下来,我带你去见见我那些同窗好友。他们都是学识不错的人,有些已经出去做官了。”
聂大郎再次道谢,“得了空闲,一定去拜访。”
张秀才笑笑,告辞。
聂氏看出他心里却并不高兴,又笑着说了云朵几句,“刚刚成亲,就那么忙。家里有了下人使唤,就让她多在家里歇息歇息吧!”
杨氏抿抿嘴,“有好日子也不会享用!”
云朵听说只耸了耸肩,不过聂大郎让张秀才去买花木药草种子,实在太坏了。这边本来种药草花木的就不多,从府城到南平县,都被他买光了,还不够。所以有一个山坡才准备都种上土豆,种些菜。
看着驴车驶向花石沟,聂大郎不以为意的笑道,“让他们把地整好,都种上土豆。”
今年云朵准备做出土豆淀粉了,这里土豆少,还不被大多百姓接受,只当是个不咋好吃的菜,卖的也少。从去年收粮食开始,云朵就开始准备了,十里八村都告知了,有地多多种土豆,今年会大量收土豆。土豆结的多,荒地也能种,价格和粮食差不多。收了土豆,会少收些粮食。
所以今年多地有空的地方都在种土豆,土豆育上苗,发芽能发几个,切开能种几棵。两筐土豆能种半亩地了,土豆买着又比粮食便宜很多。
云朵看着他咯咯笑。
张秀才回到家,就召集了村里的人整地。因为两个村子离的近,也有人过来白石村这边干活儿,张秀才再开工钱,不得不和聂大郎给的一样,也变成一天一结算。
村里的人都夸张秀才家厚道仁义,聂氏往外发着工钱,心都在滴血一样。
出去买药草种子和苗木苗的张秀才却是辗转多个地方,只买到些不中用的,那一片山坡几十亩地,根本不够种的。又给自己同窗写信,让帮忙。
同样买了山地的方二郎家,也没有买到药草种子和花木苗,只能又过来白石村找办法。
聂大郎让他先种土豆,等明年再早早打算,买了药草种子和花木苗再种上。还省了不少买种子和花苗儿的钱。
方二郎是要种花木药草供给云朵用的,而且有些花木是多年生的,种一次,以后每年不用再种,只打理,等着赚钱就是了。聂大郎竟然让种土豆!
青阳镇附近,到处都在忙活种土豆,有个几分地,种上土豆,到时候就能收不少,作坊要用到土豆,到时候土豆肯定会涨价。
所以就算种土豆,也买不到多的土豆种子了。
张秀才气的把砚台摔了。聂大郎竟敢耍弄他!
聂氏看他发火,吓的绷着脸,不敢吭声,只在心里心疼那被摔成两半的砚台。二两银子买的,摔坏又要再买一块!
庞仁的名声在县城里太好用了,他一说收土豆,那些摆摊的不少怕他找事儿砸摊子,纷纷联络亲友,从各地收了不少土豆。
聂大郎只买了一部分,又托那些商农种土豆,种出来的土豆,不管多少,到时候千味坊作坊都会收了。
那些人本来是怕庞仁找麻烦,不少没指望能给钱,没想到是买的。对于种土豆这事儿,有愿意的,有不少都不愿意。
庞仁那大块头,往街上一转悠,他们都答应了,回去就发动亲友种土豆。
聂大郎租了驴车,把土豆都拉了回来,转买给张秀才家和方二郎家。
方二郎之前借钱,聂大郎没借给他,就说看在聂梅的面子上把土豆送给他种,还让他把旁边的山坡都买下,都种土豆。
云朵看着种下的土豆出苗,小脸洋溢着欢笑,“今年能收很多土豆了!”
聂大郎看她欢快的模样,脸上笑意浓浓。
万妈妈过来,笑着请示,“少奶奶!秧的豆苗能吃了,晌午要不要炒个豆苗吃?”
“要!不要放肉了,用蒜泥炒!”云朵忙点头。
万妈妈笑着应声,拾掇了菜,回家做饭。刚来不习惯,待了些天,主子温厚和善,村里日子安逸又充实,也没有那么多明争暗斗的,倒是慢慢喜欢上村里的生活了。
万淼拿着一把韭菜回来,“村头杨大娘给的。”他说的是杨石头的娘。
万妈妈想了下,“韭菜先放着,晚上蒸韭菜盒子吧!”
万淼放韭菜放下,小声道,“聂家老宅那边在说媒,没有说成,二房的和媒婆吵了起来。”
二房的,那就肯定是聂四郎。万妈妈点点头,那聂四郎差点害死过少奶奶,自作聪明说鬼上身了,娶不到媳妇儿是咎由自取!
二房早闹出名了,聂四郎顶着个八字不好,容易惹鬼上身的名头,早就废了。他又不像聂三郎在作坊了干活儿管着事儿,聂二郎帮着卖鱼卖豆芽,甘氏也给着钱。聂四郎即使采些花儿,卖俩铜板也买东西吃到肚里了。能有媒婆说媒,自然是带着条件上门的。
“遭瘟的老婆子!绝种的老贱人!说媒还是骗钱!?嫌我儿子不好,说有钱的去啊!一个瘸子,长的又丑,还敢要十两银子,以为我们家好欺负啊!”刘氏简直气坏了,她儿子好好的,一点也不差,没有媒婆愿意说媒,她可以自己去找。可竟敢又不要脸的说个瘸子过来,还狮子大开口,可是气炸她了。
张氏劝她两句,“好女娃儿多的是,再找也就是了。”
“再找再找!上哪找去!?我们四郎被你们给害了!你养的好儿子,到处宣扬我四郎容易招鬼,还有哪个女娃儿愿意嫁过来的!?”刘氏突突骂张氏一通,心里恨不得把云朵和聂大郎掐死。
张氏好心劝解,反倒被她骂一通,缩了缩身子,也不敢再吭声了。
刘氏气恨不过,在大门口吆喝着骂,她儿子被人害了,骂那个媒婆,骂那个要十两银子的坡脚女娃儿。
村人都有活计忙,看看热闹也就散了。
柳氏没有往前凑。聂四郎从砸了云朵,说自己被鬼上身的时候就废了。偏生一点不改,样子都不会做。聂大郎成亲又提了一次,不让他进门。二房手里有些私房也不多,即便用钱砸也砸不回来一个好的。那坡脚的女娃儿能嫁过来已经不错了。
看杨土根媳妇儿又去了老宅,柳氏皱了皱眉。看作坊快下工了,抱了聂娇回家做饭。
聂家老宅里,杨土根媳妇儿正拉着张氏嘀咕,“你整天不出门,也不知道外面咋说你们的。看看那二房人的德行,跟他们那样的人住一块,聂兰以后还咋说一门好亲!?一个老鼠屎害一锅汤,二房这可不止一个老鼠屎,是一窝老鼠屎,把你们都祸害了。大郎和云朵现在越来越不看重你们,有啥事儿不跟你们商量,有好吃的也不给你们送了。”
这话张氏听她说了多少遍了。
杨土根媳妇儿看她还是没啥反应,只是为难,心里燥烦,“清园那边天天买肉,一买好几斤。大郎和云朵能吃多少?还不都是给他们家下人吃了!?他们下人吃的比你们都好!”
张氏僵着脸,说不出话来。
杨土根媳妇儿哼了一声,又斜着眼看她,“荷花到现在都没动静,也找聂郎中看了,啥问题也没有。是不是三郎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