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贱蹄子别胡说八道冤枉人!这么一点就冤枉诬赖长辈,长大还得了!?”刘氏立马喝骂聂兰。
聂兰气的小脸发青,盯着刘氏。别以为她不知道,死婆娘就咒着大哥死了,好把云朵弄回去给她挣钱,占了作坊,得好处呢!
“聂大郎没有事儿,你们就先回去吧!”云朵出来送客。
甘氏看她和的面,说了声让她吃菜去老宅拿,就带着张氏一干人都出去。
云朵有些气愤的关上大门,回来也是不放心,“这药和之前吃的不一样,要不停了吧!”
聂大郎拉着她坐下,“大夫都说没事儿了。”
“可是……”云朵就是不放心。
聂大郎笑着摸摸她的头,跟她解释,“我常年吃药,是药三分毒,身体内不少积毒。这药有些贵,药效凶猛,之前银子不够,我身体也不好,如今手里有钱,我的身子养了这么久,也好了不少。所以大夫才抓了这个药给我吃。”
怪不得之前吐的血有点发黑。云朵相信了,拿了钱,招呼一声,就到大路上等着去买肉。
卖肉的汉子上次来没碰到云朵,这次路过见云朵已经等着了,就招呼她,“要买肉啊!”
“还有大骨头没?排骨还有吗?”云朵迎上两步。
“他们都买肉吃,就你喜欢买这些骨头排骨的。今儿个还有好些呢!”汉子停了车,让她挑。
云朵看还有一板的排骨都要了,又买了几根大骨棒,依旧让他帮着敲碎,然后割了两斤肉。看还有几个猪蹄,也一块买了。
她买东西爽快,买肉的汉子也都认识她了,零头的几文钱就不要了,跟她说,“我家要办喜事儿,儿子娶媳妇儿,正要请你帮忙到家里去做鱼呢!”
云朵先说了恭喜,应下来,“好啊!大叔家在哪?日子哪天?”
“就四天后。”儿子娶儿媳妇,卖肉的汉子很是高兴,媳妇儿进门,再过个一两年,他就能抱孙子了。
云朵想了下,就让他把鱼准备好,“天冷了,清湖里的鱼不容易撒。到时候攒不够,耽误事儿就不好了。”
汉子一想也是,就应了声,反正他们要准备的多,多一样鱼也没啥。
聂大郎久等不见她回来,想她站在外面等着买肉,拿了个夹袄出来找她。
云朵忙招呼了一声,拎着肉过来。
看她买了那么多,聂大郎把棉袄给她,接了过来。
云朵打量了他好几眼,见他真的没啥事儿,放下心来。
回到家,敲碎的大骨头洗干净,就下锅熬了骨头汤。
又剜了几颗菠菜,切了肉炒一下,用骨头汤下了烩面吃。
剩下的肉连同排骨一块,都埋到雪堆里。
刚开始扫雪,云朵不让铲出去,把干净的雪留在院子里堆了一堆,原来是为了存放东西。
没有冰箱,冷库,幸好是冬天,晴两天阴两天,就下一天雪,云朵买的肉菜放心的埋进了雪里。
聂大郎看着道,“一晴天就化了,回头弄些水冻成冰,存在缸里好了。”
云朵眼神一亮,“好!做成冰缸好!”就更像冰箱了。这雪看着白白的,化成水就有黑渣渣,可没有自己弄水冻的冰干净。
正说着,张氏过来了,后面跟着聂兰。
她是来问云朵为啥不做鱼了,“你二叔三叔跟韩府的人说了,要让我和你奶奶明儿个去做鱼呢!”
云朵敲敲脑袋,之前刘氏那死婆娘来显摆过,她正要去找甘氏问问,聂大郎突然吐血,忙了一通,她倒把这个事儿忘了。
“我正要跟大姑说,韩府的鱼或许并不那么好做,我先提个醒。”张氏和甘氏的手艺,在底下卖卖还行,进了韩府根本不行。
“啊!?”张氏本来就没自信,一听就心里更忐忑了。
聂兰忍不住在一旁接话,“你不做了,还不能我们去做啊!”
“大姑和奶奶做的鱼咋样,你们也都知道。我不过提个醒,韩府并不是想让你们去做鱼,他们是想买做鱼不腥的秘方。之前给我二十两银子让我卖,我没有卖。”云朵看她一眼,跟张氏道。
张氏和聂兰都睁大了眼。聂兰咋呼,“二十两银子!?那你咋不说卖了啊!可是二十两,不是二两啊!”
“二十两银子就把你收买了?眼皮子别太浅!这秘方在手里一年,就能卖一年的鱼,挣一年的钱。不过二十两银子,时候好,半年年就可以挣回来。”云朵白了聂兰一眼。
聂兰也不气,她是真的被二十两银子震住了,随后又想,“那咱们家里卖了多少银子了?也几个月了呢!”
“差不多。”云朵道。虽然现在天冷隔几天才卖一次,但之前卖鱼连着小龙虾,还往酒楼送一桶,开始的鱼又没要本钱,老宅也挣个差不多了。
聂兰倒吸口气,奶奶都不说家里有多少钱,她还只当二十两银子是个大钱,家里不可能挣到那么多呢。
“那这方子不能卖!”张氏之前就听了,这个道理她还是想得通的。
云朵起身,跟她们一块到聂家老宅来找甘氏。把韩府可能要买秘方的事儿说了。
“这秘方不会卖!你放心吧!卖方子是只讲眼前,方子在自己手里,才能做的长远。”甘氏管着钱,更明白方子在自己手里意味着什么。
云朵点点头,方子不卖就行,不过她却信不过聂二贵和聂三贵的人品,想了下俩人不可能那么蠢,大钱小钱应该分得清,就起身回家。
甘氏让她拿了一筐子豆芽,一棵白菜。
云朵干脆又要了些黄豆,天天喝豆浆,那一篮子黄豆已经快没了。
刘氏阴着脸嘀咕她又拿东西,被甘氏喝了一顿。不是云朵,家里不可能挣那么多银子,即便没钱,借,到时候也要给大郎看病。
聂兰帮着云朵把豆子送到家,“豆浆那东西又不好喝,你们还喝的那么快。一篮豆子都喝完了。”
“那是半篮子好不!而且篮子也小。”云朵把豆子倒篮子里。豆子是不少,只是被她做成豆腐吃了。
聂兰就坐在炕边,看聂大郎,“大哥!你竟然买了书,在看书!?”之前只顾说聂大郎吐血要死了,他把书放下,就都没注意。
看她惊疑的样子,聂大郎淡淡嗯了一声。
聂兰也不认识,趴上来看看,“你识字了?看得懂吗?”
聂大郎抬眼看她。
他的目光幽黑清淡,聂兰仿佛感受到那凉意,忍着不问了。又去问云朵,“书可是很贵的,那写字纸和毛笔都很贵,你们真是挣的钱多了,竟然买这没用的东西回来。”
“没用?”云朵反问。
至少在聂兰这里,买书看书的是聂大郎,那就是没用的。她潜意识里聂大郎是病的不轻的人,即便有钱了,从县城里抓药了,应该也是没有几年活头的。而且他都那么大了,再看书识字,又不能考秀才,读了有啥用。
“不识字,要是被人卖了,连救命都不会写。”云朵道。
“我可以喊啊!”聂兰不以为意。
“你要是被毒哑巴了呢?”云朵又问。
聂兰张张嘴,反驳道,“你才被人卖了呢!”
话不投机半句都多,云朵懒得理她。
聂兰也察觉自己这话说的不好,“那个你别生气,我是觉得识字没啥用,买那老贵的东西还浪费银子。”又问她买书和笔墨啥的花了多少钱。
“与其眼盯着打听别人的事儿,不如自己多努力努力。”云朵赶她回去。
聂兰不悦的走了。问问都不说,小气!
云朵又叫了杨石头挑水过来,等晚上,挪出来一口缸,弄了几个盆子装点水,放在外面。冻了一夜,全部结了冰。
聂大郎把冰块凿出来,全部放在缸里,晚上如法炮制。
天晴了,雪堆也慢慢化了,云朵忙把排骨挖出来。冰缸里是满满的冰块,冰块一厚一多,见点太阳也不会全化。
村里已经被刘氏宣扬的都知道聂大郎吐了血,她被甘氏喝骂了一顿,没有再说聂大郎快死了,却也一副聂大郎病情更严重,撑不太久的样子。
话传去了花石沟,让本来就想把云朵弄回家的杨氏心思大动,拿了两棵白菜,几个蔓菁,没带云光孝,想了想,叫上了云彩。
云彩看着杨氏满脸的震惊,不敢相信。娘去走亲戚不叫哥哥一块去,竟然叫她一块去!?
“死丫头!磨蹭个啥!还不赶紧的!”杨氏喝骂了一声。
云彩忙出来,想到云朵上次摸她的头嫌她生了虱子,忙过去水盆里洗洗脸,洗洗手,拽了拽身上改小打着补丁的棉袄,这才过来,“我帮娘拿东西。”
杨氏看了眼装满的篮子,没吭声。
云彩急忙又找了个竹筐,把蔓菁和白菜都装竹筐里背着。篮子不好挎,装筐里她就背的动了。
路上杨氏跟云彩说,让她帮着说话,叫云朵回家,“那聂大郎都吐血了,活不久了。你二姐还跟着他,要吃大亏的!回家再重新找一个好人家,嫁过去就过好日子,不比守着那个病秧子强百倍!听见没有!”
云彩白着小脸点点头。
俩人快走到村里,杨氏把竹筐拿过来,自己背着,领着云彩下了路。
云朵正在磨豆子,准备再做点豆腐吃,小院里的菠菜虽然越长越大,可耐不住三顿吃了一大片。看杨氏过来,她眉头皱了皱,开了门,见云彩也跟着,“你们咋来了?”之前小云朵和云彩别说走亲戚,家里好吃的都很少能吃上一口。
“没良心的,还不是看你没菜吃,来给你送点菜!”杨氏白她一眼,把竹筐放下来,“太重了不好拿,你们要吃,下次去了再拿吧!”
云朵看看杨氏又看看云彩,目光落在竹筐上。菜是不少,但杨氏背着筐走二三里路不可能气不喘脸不红,云彩小脸都冒汗了。她把菜放一旁,回屋拿了点心,招呼俩人洗手吃点心。
“来的时候刚洗的手!”杨氏直接坐下,拿着点心就吃。
云彩又去水盆里仔细洗了手,这才过来。
云朵拿着两块递给她,她接了就坐在小板凳上小口的吃。
杨氏想着还要让云彩劝云朵回娘家去,就没说啥,说起聂大郎吐血的事儿,“咋回事儿?外面都传连县城里的大夫也治不了了。”
自前天吐过血,聂大郎期间又吐了一次,连大便都发黑。
“多谢云二舅母关心,我是抓了好药,吃完把淤血吐出来,现在已经没事儿了。”聂大郎道谢。
杨氏打量他,却不信这话。看他这脸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哪像没事儿的样子。肯定是想抓着二闺女给他挣钱,才说自己没有事儿。她眼神闪了下,“那好药吃了有效?县城里的大夫咋说的?”看着云朵问。聂大郎的话,她不信。
“大夫说排了淤血,好好调养一下就没事儿了。”云朵眼神闪过警惕。杨氏过来问聂大郎的病,还带着云彩,又想搞啥幺蛾子!?
杨氏皱眉,有些不悦,想到二闺女脾气越来越倔,就转了话题,“云彩还没来过,我正好送菜过来,也带她来认认门。”
“那晌午就在这吃饭吧!我出去看看有卖肉的没!”云朵说着起身,拿了零钱出门。
杨氏看了看聂大郎,又想跟他说,他肯定是不答应让二闺女回娘家,就也起来,“我跟你一块去。”
云彩也站起来,跟在后面。
这是有话想跟她说。云朵也不拦着,和两人一块出了门,到大路上等着。
卖肉的汉子早早就收了摊,想着云朵买肉,就转到这边,从这边过。
云朵割了二斤肉,又买了几个大骨头,看还有几个猪脚,没有买,聂大郎现在吃着药,吃不了太油腻的。
杨氏看她还怪舍得,面上露出满意之色,回去的就跟她说,“我跟你,你这回可别再犯傻!那聂大郎可活不长了,你要再跟着他,吃大亏的时候在后头呢!那聂家的人都跟饿狼一样,聂大郎要是一死,他们立马就磋磨你。你现在也给聂大郎挣了那么多银子了,他也该知足了。你跟娘一块回家,我再给你找一个好人家嫁了。不比你跟着他个命不长的强!”说完示意云彩也说话。
云彩有些害怕,拉了云朵的衣裳,害怕的乞求,“二姐你回家吧!”要是二姐夫快死了,二姐还是回家的好。现在二姐能挣钱了,爹娘也都对二姐好起来,也不会挨打了。
“你们来就这事儿?”云朵目光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