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铁锤眼神闪了下,“我们借到驴车了!哪还有花钱租的!”
聂大郎目光幽寒,整个花石沟,有驴车的就只有张秀才家。
云朵皱起眉,“你们直接送到吉祥点心铺子就是了,价钱都讲好了,去了交货就会付钱给你们。”她不去,聂大郎也不去。
“人家要是压价呢!?短秤呢?那么多柿饼,谁要是起歪心呢?你跟着一块去!”云铁锤有颇多担心,非得让云朵跟着一块。
云朵声音冷下来,“你说的这些问题都不会出现!如果真的会出现,别说是我,就是十个我跟着去都没用!路子已经给你们找好了,你们自己去卖。”
云铁锤怒瞪着眼,一副不罢休的样子。
聂大郎说他跟着去,吉祥点心铺子是他先认识的,这才让云铁锤回去。
云朵拧着眉毛,“你这身子本来就不好,刚才还咳嗽,他们自己找得到地方的,不去!”
聂大郎满眼笑意的看着她,“我去了顺便再抓点药。”
云朵一听抓药,就要跟他一块去。
聂大郎不让,次一天,不到四更就起来,洗漱好,吃了几块点心,喝了碗热茶,拿着银子就出了门。
云朵趴在被窝里不放心的叮嘱他,“把棉袄穿好!去了地方先吃碗热汤面!”
外面传来聂大郎应和声。
迎着月光,聂大郎穿着新棉袄,拿着个旧棉袄,走到大路上次等着。
好一会,云铁锤才和杨氏过来,赶车的是张秀才家的小厮。云光孝也跟着一块。
聂大郎没有说啥,招呼一声,就坐上驴车。
到了县城,聂大郎依言,给杨氏几人指了吉祥点心铺子的门,就找了个馄饨摊儿,叫了一碗馄饨吃。
三人看他已经吃上了,都很是愤怒,不过卖钱要紧,只好到铺子里秤算柿饼,结算银子。
等拿到将近三十两银子出来,三人的脸色就变成了兴奋激动,看已经吃过饭的聂大郎,脸色也不那么难看了。
“你们的正事儿办完了,我去抓点药也就回去了。你们随意吧!是在这里玩半天明儿个回去,还是逛逛就回去。”聂大郎提议完,就往药铺去。
他要去抓药,三人还没有吃饭,饿的咕咕叫,就去找了家面馆去吃饭,和聂大郎分开了。
聂二贵看几人都走了,抬脚进了吉祥点心铺子,问出了杨氏三口是来卖柿饼的,出来的时候他脸色阴沉的厉害,跟聂三贵道,“自己发了财,还让娘家也挣了大钱,就只有我们,还苦哈哈的卖这个豆芽菜!”
聂三贵心里也不情愿,“可咱又不会做红薯干,不会做柿饼。就算会做,现在也没有了。”
聂二贵想了想,又给范举人家送了些豆芽,然后往韩府送豆芽,说了来做鱼的事儿。
当日云朵和聂大郎刚出韩府的门,就被两个当叔叔的抢了赏钱,可还有人记得。不过听云朵不做鱼了,聂二贵他们也有人会,又想到了方子,陈妈妈传话儿,让试试。
聂二贵很高兴,很快的卖了豆芽,和聂三贵赶回家,说了让张氏和甘氏去韩府做鱼的事儿。
张氏又忐忑又紧张,怕自己做不好。
柳氏若有所思,拉着聂三贵回屋说话去了。
云朵看天都黑了,聂大郎还没有回来,拿着菜刀,又出来,到大路上等。
这次聂大郎很快,见小小的身影等在路边,他大步走过来,拿着棉袄给她裹上,把菜刀拿过来,摸摸她的小手小脸都冰凉,给她搓搓手,“傻瓜!以后不要一个人出来等我了。”
让她在家等,她等不住。聂大郎晚些时候不回来,她就总觉得出了事儿,还不是好事儿。
回了家,吃了饭,云朵拿了新抓的药熬上,“咋和之前抓的药不一样啊?”
“之前是旧病犯了,是治病的药,这是调养的。”聂大郎道。
云朵点点头,中药是重在调理的。
药熬好,聂大郎看着黑乎乎的药,看了眼云朵,一饮而尽。
次一天,云朵才发现,聂大郎的新药,好像喝了面色更加苍白了,“大夫怎么说的?”
“说是调养的,应该是见效了。”聂大郎让她别多心。
外面刘氏又扭着腰过来,“你们不是嫌钱少,不愿意去做鱼了吗!以后也不用你们做了,我们接了韩府的活儿,以后就是我们去韩府做鱼了!”她是来显摆的。
云朵眉头一拧,站起来就要去找甘氏。
聂大郎却突然噗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
☆、第073章:哄劝
云朵大惊,“聂大郎!?”
刘氏也吃了一惊,之前聂大郎病的再严重,也没有吐过血,这竟然吐血了!?难道真的快死了,活不长了?
看云朵脸色都吓白了,聂大郎安抚她,“吐的淤血,没事儿。”
可是他的脸色很不好,而且那么大一口血,怎么可能会没事儿。云朵拉着他,“我们去看郎中吧!我去叫郎中来!”扶着他进屋,就往外跑。
聂大郎伸手拉住她,“真的是淤血,我现在觉得畅快多了。抓药的时候,大夫都说了的。”
云朵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还有嘴角的血迹,“真的?”却是不怎么相信。
聂大郎笑着点头,“真得!”又催她,“给我端碗水来,我漱漱口。”
云朵忙去给他端水。
“不得了了!这都吐了血,还吐了这么多,啥没事儿了,这是不行了啊!”刘氏惊讶又隐隐的兴奋,这个病秧子终于快要不行了,那云朵这小贱人终于还是要落到她手里了。
聂大郎却没像她说的,吐完血就不行了,漱了口,脸色已经慢慢转好。
云朵不放心,想叫聂郎中来看看,他医术虽然不怎么好,可也是在村里给人看病的,范家也都是找他看病,应该也是不错的,把聂大郎扶上炕,“我去叫郎中来给你瞧瞧。”
聂大郎见她担心的眉头紧皱,眼里满是担忧,就点了头,让她去请郎中。
刘氏也不走,已经开始巡查屋里的东西,仿佛聂大郎已经死了,云朵和屋里的东西银子都归了她一样。
小屋总共两大间,一览无遗,也没啥东西。就是两口缸盖着盖子,一口瓮也盖着盖子。刘氏觉得里面放的都是东西。又看炕上的三个木箱子,那破木箱子是聂大郎之前用的,两个新的是和浴桶一块后来打的。银子是藏在箱子里面的,要不然不会上锁。
聂大郎冷眼看着她肆无忌惮的巡查,拿了铁锹把门口的血迹铲掉,扫干净,倒了碗热茶慢慢的喝着。
云朵很快请了聂郎中过来。
刘氏很是精神,盯着聂郎中给聂大郎把脉,“刚才吐了好大一滩血,是不是快不行了?”
聂郎中直接无视她,这样的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到,“的确像是淤血,身体没有大碍。”然后要看聂大郎吃的药。
云朵忙拿了一包药过来给他看,她也觉得是这药有问题。之前聂大郎还只是有点咳嗽,吃了这个药,竟然就吐血了。
仔细看了那些药,聂郎中疑惑万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这些药他认得,配在一起却不知道是治啥病的,这又是县城里的大夫开的药方,就问聂大郎,“那大夫咋说的?”
“排解淤血,调理身子。我想着我身子不好,这冬天可能不好过,就抓些药调理一下。”聂大郎道。
聂郎中点点头,隔行如隔山,问聂大郎他也不懂不知道。
刘氏不甘心的问,“真的会没事儿?都吐血了!”
“如今已经分家,不是以前。二婶还希望我有事儿?”聂大郎目光冷嘲的看着刘氏。
刘氏脸色发青,“我这是担心你,哪希望你有事儿了!”都吐血了,竟然会没有事儿,咋可能!
她执念的看着聂郎中,想让他说出不一样的答案来。
聂郎中看也没看她,告辞离开了。
刘氏心里不甘,看了眼聂大郎和云朵,追着聂郎中出去,追问聂大郎的情况,“聂郎中啊!村里人都知道你心好,快不行的人你也安慰人家快好了。大郎都吐血了,你说他没大事儿,也是安慰人的话吧!他是不是快不行了?”
聂郎中沉了脸,“如果聂大郎真的快不行了又如何?”
刘氏眼里顿时迸发出欣喜,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看聂郎中沉着脸盯着她,嗐了一声,“大郎身体一向不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就是不行了,吃再多好药吊着也没啥大用吧!?”别到时候把银子都花了,落到她手里已经没有了。
聂郎中冷笑一声,嘲讽的看刘氏一眼,不愿意搭理她,沉着脸大步回了家。
刘氏却像是得了话儿一样,回了老宅散步聂大郎快不行的事儿。
张氏忙丢了手里的活儿,和甘氏一行人就赶了过来。
聂大郎正坐在炕上练字,云朵正和面,准备醒着,晌午扯了烩面吃。
“大郎!?”张氏红着眼进来,上下打量聂大郎,“你是不是吐血了?现在咋样了?叫郎中看了没有?抓药了吗?”
“咋好好的吐血了?”甘氏也皱着眉问。
看着涌进来的几人,聂大郎神色清淡,“不过是吐了口淤血,我很好。聂郎中来看过,说没大碍!”
张氏扭头看云朵,询问她是不是真的。
刘氏已经跳出来道,“那是说的好话哄你们呢!怕你们以为不好了伤心难过,就说没事儿安慰你们!才我刚问了聂郎中,说是真不好了!”
张氏眼眶顿时就红了,眼泪都快掉下来,“郎中到底咋说的?”
“聂郎中的原话是咋说的?”聂大郎挑眉问刘氏。
“就是说你真的不行了。他那是安慰你,要不然连药都没有给你开。”刘氏咧着嘴,忍着欢欣。看云朵已经一副看自己所有物的神色。
“既然你说那是安慰的话,你却还宣扬的人尽皆知,特意过来告诉我,我不行了,快要死了,二婶你的心是黑的吧?”聂大郎冷冷一笑。
甘氏严厉的目光就看向刘氏。
刘氏脸色难看的好一会没有说出话来,见张氏几个都盯着她,抿着嘴道,“本来就是不行了,我说了,也是早做准备。”
“大郎……”张氏哭起来。
聂大郎眉头微皱,“去问聂郎中的原话是啥再过来说我快死了吧!”
“就是说快不行了吗!我特意问了的!”她可是从聂郎中嘴里亲口得的话。
甘氏横了她一眼,“闭上你的狗嘴!”
刘氏撇撇嘴,再说也快死了,拖也拖不长时间了。
甘氏坐在炕边,温声道,“聂郎中咋没有开药?要不找镇上的大夫来看看。”
“从县城里抓的药,大夫说吃了那些药会吐淤血,可保我安然度过这个冬天。”聂大郎解释。
刘氏眉毛都快立了起来,“那大夫说的真的假的!?”
张氏和甘氏几个都齐齐松了口气。
“县城里大夫可是比镇上的大夫还厉害的,那大夫都说这个冬天没事儿,他二婶为啥咒我大郎不行了!”张氏不满的看着刘氏,不过还是不敢大声质问呵斥。
“巴望我大哥死了,得好处呗!”聂兰翻个白眼儿,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