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没有完全钝,比如现在他还知道看厨房边上的窗户,看看自己的样子。
玻璃上映着的余句,头发有点乱,人有点憔悴。
余句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把翘起来的都弄下去,觉得自己的容貌可以见人了,才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就是顾千行。
余句觉得自己现在状态还行,但顾千行开口就道:“怎么这么严重。”
余句嘴硬:“我没事。”
顾千行提了个袋子,他说是:“你的晚饭。”
余句点头:“哦。”
有点生涩,余句再补一句:“谢谢。”
然后他给顾千行让路。
顾千行进门,首先看到的是鞋架上的一双新男士拖鞋。
是的,有些人表面上对你爱理不理,实际连夜坐硬座去给喜欢的人买拖鞋。
那么他怎么知道顾千行一定会再来呢。
你看他还真的就再来了。
对于这个拖鞋,顾千行没问,余句自然不会多说一句话。
进门后,顾千行十分当自己家地直奔餐桌,把袋子放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叫余句。
“过来吃饭。”
余句听听话话地过去坐着。
他想拿筷子,顾千行快他一步把筷子拿了。
他想拿勺子,顾千行又快他一步把勺子拿出来。
他想拿碗,顾千行再快他一步把碗放在他面前。
他想……
别想了,顾千行要不你直接喂吧。
余句就这么端坐着,看着顾千行把一样样东西在他面前摆放好。
“稻左。”
拿起筷子,余句把碟子上的logo念了出来。
顾千行拉开椅子坐下:“吃过吗?”
余句惭愧得低下头:“没有。”
他哪吃过这么贵的餐厅啊。
只有一份餐具,余句问顾千行:“你不吃吗?”
顾千行淡淡:“我饱了。”
余句快快看顾千行一眼,再快快把眼神收回来:“干嘛啊。”
顾千行看着余句:“这么热的天你也能感冒。”
余句:“我牛不牛?”
顾千行:“是,你最牛。”
顾千行转头看,余句一下子就知道他在干嘛。
余句:“空调已经关了。”
顾千行很无奈:“哪里不舒服?”
余句:“没有不舒服。”
顾千行:“还嘴硬。”
余句垂下脑袋。
好吧不装了,顾千行能过来他不要太开心。
余句:“头痛,嗓子干,鼻子堵。”
说完小心瞥一眼,有点不自禁的委委屈屈。
顾千行终于笑了。
余句咬了一下筷子,再问:“你吃过了吗?”
顾千行:“吃过了。”
余句:“哦。”
顾千行拿起手机:“吃完躺床上,我给你买……”
顾千行的一个「药」字还在嘴里,他就看到了桌子另一边放着的盒子。
顾千行伸手把冲剂拿过来:“吃过药了?”余句还没说话,顾千行皱了一下眉,把盒子拿起来:“喝了吗?这个过期了。”
余句眨了一下眼睛:“会死吗?”
顾千行:“……”
难得见顾千行被噎得说不出话。
顾千行又拿起了手机,眼见他要打电话,余句赶紧把顾千行的手按下去。
“你干嘛?”余句问。
“我有个医生朋友,”顾千行顺便问:“喝了多久了?”
余句再把顾千行的手按下去:“别打,没喝。”
他转头把灶台上一滴没动的感冒药拿了过来。
“大郎,”余句挪了过去:“你看。”
还有功夫开玩笑。
不过顾千行是真的笑了。
也忍不住伸手用力搓余句的头发。
搓成鸡窝。
顾千行:“阳光大男孩确实幽默。”
余句接话:“果然名不虚传。”
别看余句这一口一句的,但实际他头要爆炸了。
也特别没有胃口,奄奄一息的样子勉强把桌上的饭菜吃掉一半。
这种时候吃这么贵的菜属实有点浪费。
吃完饭,他很听话地躺到了床上。
顾千行叫的药也到了,还把他的杯子洗了,过期药处理了。
虽说顾千行来他家次数不多,但熟门熟路的仿佛经常过来。
在卧室里问都不问余句,就懂得怎么关大灯,怎么开床边的台灯。
余句不是很明白自己的身体怎么突然就这么娇嫩了,不过是顶着空调风吹了个睡觉,竟然就病怏怏了起来。
而他也不想承认,要是这会儿顾千行不在身边,他一定能壮得像头牛。
顾千行此刻坐在余句的床沿,余句躺在床中央,冲剂,糖浆,药整整齐齐摆在床头柜上,顾千行无所事事,正在看药盒里拆出来的说明书。
没想到看完一张还要看另一张,余句半阖着眼问:“顾医生,我的病怎么样了?”
顾千行笑了声,把说明书收了起来。
然后他摸了摸余句他的头发。
骗到摸头了。
冲剂凉了后,顾千行示意了一下,余句就起来了。
卧室安静极了,余句无声喝药,顾千行无声看余句。
余句眼神不敢乱瞟,喝完药擦擦嘴就躺下了。
然后他半遮着脸,喊了声:“哥哥。”
顾千行好似顿了一下。
“怎么了?”
顾千行应得很低很柔,余句更想叫哥哥了。
余句问:“你什么时候走啊?”
顾千行无奈:“这就赶我走了?”
“不是,”余句小声,他再拉了一下被子:“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走,我心里有数一点。”
顾千行说:“你不需要我了我再走。”
余句:“那我什么时候不需要你?”
顾千行:“你问我?”
余句:“问你啊。”
顾千行偏开余句的视线:“你什么时候都不需要我。”
余句抿了抿唇:“不是的。”
顾千行笑了笑,看起来不是很信,但也不是很介意,他又摸了摸余句的脑袋,轻声道:“生病了怎么和喝多了似的。”
余句不理解:“啊?什么意思?”
顾千行:“说你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