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也不懂,就抱着这孩子进了产房,产房里已经收拾干净了。哪怕朱大姐这一年来养得很胖,导致孩子生得很艰难,但是朱大姐的身体底子比较好,母亲健壮,孩子的体格也健壮。相应的产妇的恢复就比较快。
这个时候的朱大姐正在喝汤,看到秋叶抱着孩子进来,赶快拍了拍自己的床边招呼秋叶过来坐。
“差点儿让我去了半条命,这小子生起来特别难。”
秋叶微微一笑,“刚才在外边的时候我也可着急,不过现在我弟弟生下来了能松一口气了,接下来你要好好的养一养,你年纪也不小了,要多做几天的月子才行。”
“那是,我听人家说很多病只能月子里面才能养好。以前生你的时候就落下了病根,经常腰酸腰软,而且两个胳膊也常常是麻的。我打算这一次好好的养一养。求老母保佑能养回来吧。”
秋叶把怀里的孩子递给了丫鬟,让丫鬟放到朱大姐旁边。
朱大姐把手里的碗递给了另外的一个丫鬟,把儿子紧紧的抱在怀里,她这个时候很兴奋,兴奋到很累了也睡不着,虽然表现的很疲惫,但是两只眼睛非常有神,里面带着幸福和对将来生活的向往。
“这些年咱们母女两个相依为命,如今有了你弟弟。我要操的心就多了,你这边儿其他的我也插不上手,也不怪我催你,你年纪不小了该给自己找个婆家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认识你爹了,我也知道你一直要强,但是光要强是不行的,咱们女人有些福气是要从孩子身上才能得来的。你看看我,我再也想不到有一天会享你的福气,过几十年要享你弟弟的福气。”
这样的论调秋叶不太喜欢,但是跟朱大姐也没什么可说的。
“我知道了,将来我要是成亲,肯定会提前来跟你说的。”也算是动手给朱大姐拉了拉被子。
但是朱大姐并不想就这么结束这个话题,而是很精神的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要是拖的年纪大了不太好,你要知道很多像你这么大的早早的就成亲了,等到你十五六了或者十七八了,再回头去找,要么找年纪大的,要么找年纪小的,和你年纪相当的人家早早就定下了。”
秋叶不想把这个话题再聊下去,很敷衍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但是朱大姐却看不出来秋叶的敷衍或者说看出来了觉得是为了女儿好,仍然在喋喋不休。
“你也别嫌弃我催促你,你都不想想人这一辈子能活多长时间,顶多活到五六十。你如果二十岁成亲,养二十年孩子你都四十了,你还能享几年福?我现在就后悔生你弟弟生的太晚了,我如今都已经三十了,养他二十年,我都五十了都不知道能不能你看见他儿子来到这个世上。能不能三代同堂这倒没什么,最要紧的是现在给他铺路也晚了。”
“你给他铺什么路?”
“读书啊!要让你弟弟好好的读书,将来当个大官再说了,当大官不能没钱,还要给他攒很多银子。”
秋叶发现跟生物是越来越没话题可聊。
“读书可以的,当官这种事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想吃点什么?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肉,我想吃肉,以前生你的时候都没能吃上。”
“我等会儿让人给你送过来,往后好好的照顾我弟弟吧,你刚才说的对你的福气都在他身上了。再有就是他读书的事你别插手,让他爹管他。既然他来到这个世上而且也养活得起,就要把他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给溺爱他,让他早早的顶门立户,你能早早的享福。”
秋叶说了这么多,扶着她躺下,把小宝宝放到了她身边,拉被子给他们母子俩一块盖上。
“辛苦一晚上了,早点睡吧。”
确实比较累,祝大姐嘴里面还在嘟嘟囔囔的说话,秋叶在旁边陪着,时不时的答应一声,没过一会儿朱大姐睡着了旁边的小宝宝也睡着了,秋叶站起来轻轻的走了出去,外边儿已经天快亮了。
东方的启明星已经升了起来,天空已经呈现了一种很朦胧的蓝黑色,紧接着就是有霞光从东方升起。
新的一天就要来了,但是秋叶却觉得自己高兴不起来。
因为自己好像在孤家寡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她从小院里出来,虽然身后跟了很多人,但还是很孤独寂寞的走在街上。
朱大姐平安生产的消息整个坞堡都知道了,看在秋叶的面子上,大家都准备去瞧一瞧送点东西。
秋叶手里又有其他事儿,再加上巡逻的大事儿还没结束,和香香吩咐了一声,让她定时去看望朱大姐,随后又骑着马带人出了西园县。
这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北郭县,富贵第一时间拿到了这个消息。
这个年头很少有夫妻和离的,离了之后又是怎么想的,富贵不知道,但是这个时候富贵是真的羡慕嫉妒恨。
他头一次有了这种求而不得的心态。
富贵想要一个嫡子,可是这个嫡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遥遥无期。可偏偏被抛弃的下堂妻却生了一个白胖白胖的儿子,生了也就生了,富贵并不觉得朱大姐另嫁他人对自己有什么影响,而富贵对朱大姐早就没了感情,平时就当成一个陌生人,这个时候更不会因为人家夫妻和睦而产生其他的想法。
富贵最在乎的是朱大姐前一个孩子是秋叶。
要是没有秋叶如今在旁边咄咄逼人,富贵对朱大姐生孩子的消息根本都不会多看一眼。
可惜了呀。
他把这个消息扔进了火盆里,和东渠先生说:“先生,您看着周联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难道真的像秋叶说的那样,两家联手一块吞下星苑吗?”
均县和星苑接壤,但是接壤的地方不多,在地图上看是一个窄窄的边儿。而且这个崽崽的边儿还被北郭县给占了。
也就是说无论秋叶怎么进入星苑,都避不开北郭的土壤。对为一个不接壤的县秋叶出兵,如果费那么大力气就为了土地有几分说不过去,因为星苑县没什么土地,全是山沟沟。如果说是为了盐......秋叶手中这三个县并没有那么缺盐。
东渠先生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弄不清楚,秋叶这么积极的原因。
“不是有消息说星苑已经去西园求援了吗?”
“您的意思是说他们两家联手,想要坑我?”富贵一想,秋叶的丫头坑爹的事没少做。而自己还真的腾不出手双线作战。
东渠先生摇摇头,他总觉得事情不这么简单,至于复杂到哪里?他这一会儿也看不明白。
“这事儿,不得不防啊!”
作者有话说:
我尽量每天多更新一点,今天的结束了,明天见,
第86章 捉弄
周莲这是第二次来到北郭, 每次来都是令人心情复杂,上次来的时候,是来做客的, 当时的自己年少轻狂,觉得来个一个泥腿子做宾客真的辱没了自己。现在再回想当初,只觉得自己是个蠢货。
在生存面前,老天都是一视同仁的,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出身而额外关照, 这就是黄泉路上无老幼的说法。
所以这次来, 他不再是钱家的少主,而是一方豪强帐下的幕僚, 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为了养活妻儿老小而奔波的普通人。
就是学会低头,学会跟命运妥协的代价太大了,钱家一瞬间灰飞烟灭, 再回头,自己当初的家人都成了一堆白骨。
夜色笼罩了驿站, 周莲在夜色里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他身边的随从是当初的自己带出来的部曲, 这群人对得起钱家养了他们几十年的恩情, 忠心耿耿的跟着自己。只是经过这一场场的事儿,留下的也就是几百人,要不说那个神女做事敞亮,让自己带着这几百人, 钱粮不用操心。
周莲对秋叶,以前是觉得这位或许是明主, 现在看来, 确实有几分明主的宽容大度。
随从把优等点亮, 问周莲:“少爷,吃饭吗?”
周莲慢慢的习惯了光亮,对随从说:“先喝药吧。”
外面端来砂锅,砂锅里的药汤还在沸腾。煎药的随从说:“少爷放心,这是我亲自去讨的水,喝过了,没毒,而且这药是从西园带来的,我们一直盯着。药和水都没事儿,药材渣子我们也不乱扔,等会全部塞进灶火里烧了,他们也没机会从药渣里知道您平时喝什么药。”
周莲知道这是防着周挺对自己下黑手,微微一笑:“别这么小心,咱们出事儿了,他巫马富贵第一个脱不了干系,他不会让我在北郭出事儿的。”
这个端着妖的随从摇了摇头,“少主,小心无大错,而且您不能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巫马富贵的手上。”
说着把药倒出来,用手背试了试碗的温度,放着等会再喝。
天已经全黑了,门外有驿站的人来问要不要开饭,周莲让随从把碗递给自己:“这玩意要趁热喝,一口气喝下去才行,要不然太苦了。”
接过汤药一口气灌下去了,刚把碗放下,就听见门外有人请见。有门口守着的随从进来报告:“少爷,巫马大人帐下的赵镇将军来了。”
“赵镇?”
周莲有点印象,然后轻轻的笑了一下,“真是的,现在谁都能称一声将军了。”说完对着随从吩咐:“来了就是客,让人摆宴席。”
随后随从请大狗子进来,周莲也被人扶着到门口迎接。
双方见礼,赵镇的动作生疏,而从小接触这些的周莲,所有的礼仪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别说周莲觉得来到这里让自己心情复杂,就是赵镇赵大狗子,也是心情复杂,不过更多的是得意,当初他想登门就没有机会,没想到不到一年,风水轮流转,就转到了自己这边。
考虑到自己来这里是为了完成富贵大哥的交代,于是客气的说:“我打扰周先生了。”
“哪里,莲吃饭晚,您来的正是时候,一起坐下喝一杯酒吧。”
双方分宾主坐下,周莲先是寒暄了几句最近的气温和北郭的景色,随后就问:“如今天气渐渐转暖,已经开始春耕了,别的不说,我们坞堡最近给每个人都分地了,莲有幸分到了三十多亩田地,家里只有我一个壮劳力,老祖母八十多了,内子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孩子就更别说了,也轮不到他下地耕种,所以算来算去,只有我下地最合适。可我来到这里,迟迟不能见贵县的父母官,等的心里焦急,一面惦记着拜见巫马大人,一面惦记着我那三十亩地,请问,我合适才能回去耕种呢?”
这真真假假的理由,让赵镇笑了起来,“您别急,您现在是吃公家饭的,难道秋叶不给你发俸禄?”
“俸禄?”周莲笑了一声,“不是朝廷官员,怎么敢提俸禄二字,再说了,我今日不比当年,当年家里的土地连绵成片,自然可以衣食无忧,如今家财散尽流落他乡,自己不耕种,吃什么公家饭?”
赵镇看他一肚子的怨气,就知道还惦记着均县城破的事儿,“别生气啊,周先生,这事儿它......周将军也非常内疚。”
“人死不能复生,他还或者,我的亲人都死了,内疚有用吗?”
赵镇觉得这个话题不太好,立即说:“周先生,别生气,如今他不在县城,您有气也没地方撒,而且您来这里,是为了你我两家的事儿,你不能因为你的事儿误了大事儿啊。”
周莲看明白了,如今周挺对于巫马富贵来说,有大用,要不然也不会出面搅稀泥。
他冷冷一笑:“我是掉毛的凤凰不如鸡,但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如果巫马大人明天不见我,我就要回去了。”
赵镇赶快给周莲倒酒,“怎么不见,明日就见。周先生先饮一杯,是这样的,秋叶的地盘和星苑不挨边,你们出兵有什么好处吗?你看,我们忙里忙外的是为了星苑的那点地,还有就是要除掉一个祸害,你们忙里忙外图的是什么?”
周莲知道这是来打探消息了,笑着说:“当然是图地啊,我们神女想用战功换取均县被你们占了的地方。”
当天夜里,赵镇一身酒气的找了富贵,富贵对这个答案将信将疑。
觉得还是明天亲自见见周莲,他的目的是让西园老实一点,最好是在自己打星苑的时候别给自己捣乱,而且周挺已经带着大军出发了,大军在外面一日,就要花费钱粮无数,不能无功而返。
他正想着明天和周莲谈话的内容,突然得到驿站的报告,说是有黑衣人闯入驿站,要杀周莲。
巫马富贵心想坏了,他立即带着人亲自到驿站去,周莲的随从被刺伤好几个,而且周莲本人也被刺了一剑,目前正处于昏迷状态。
周莲的随从信誓旦旦,他们说是周家的家将刺杀的。
这些随从是见过周家的家将的,把一些家将的名字特征说的清清楚楚,最离奇的是,被点名的人确实是在县城留守的人。
瞬间富贵弄不清楚是周莲栽张陷害还是周挺在杀人灭口。
随从嚷嚷着回西园,因为北郭太危险了。
富贵先是答应了随从离开的要求,接着来找东渠先生。
“先生,您觉得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处处露出古怪来?”
东渠先生摇了摇头。
“老朽还一直担心局面不明朗,如今明朗了。如果是周莲贼喊捉贼,那就是西园县有图谋,他们在图谋什么呢?如果不是周莲在喊捉贼,有可能是周挺下的手,原因很明显,是要杀人灭口,彻底根除后患。这也说明了周挺此人肚量小,而且在您的眼皮子下这么做,没把您放在眼里。还有一种原因,是有人假扮成周家的家将下的手,为的就是让咱们两家交恶。咱们两家起了纷争,谁能渔翁得利呢?”
富贵点点头,自然是星苑县渔翁得利。
“您觉得星苑县有这个本事吗?”
东渠先生点点头,“您都能在西园县的坞堡里埋下钉子,星苑县怎么就不能在咱们这里埋下钉子呢?”
“这么说您确定是星苑的钉子出手的?”
“周挺是个明白人,不会在立足未稳的时候急着动手,容易让您生气,致使他的处境雪上加霜。再说了,他和周莲虽然有仇,但是两人不在一个屋檐下,没必要此时一定要杀了他。所以,周挺不会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再说说周莲。这人投奔到西园县,但是神女座下不是没人用,相反,她缺的是一个提纲挈领的人,不缺跑腿的人,周莲如今忙着在西园争取一席之地,不敢在这头一件差事上出纰漏,这种世家子弟,知道什么时候该忍着,所以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冒险,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这两个人都不动手的时候,可不是第三方跳了出来吗?”
很有道理的啊,富贵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