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妃却是道:“亲兄弟就是刀枪相对,赢的也还得给输的一口气,不是亲兄弟的,有这份待遇?”
太子来寻萧安,不让门口守着的人出声,结果一捞开门帘,就听得景王妃这句话,脸色顿时就变了。
景王妃可比不得萧安,萧安性子向来简单,脾气来去也快,然而景王妃就属于那种有人说的会咬人的狗不叫那一类,心狠手黑得很。
就之前那句话,就是实实在在的挑拨离间萧安与他之间的关系。
这句话,要萧安听进耳朵里半点,他跟萧安之间就得完了。
萧安看见太子的脸,不自然的咳了一声。
景王妃却是头也没回,只是不再说话。
太子放下门帘,走了进来,与萧安坐在了一处,才与景王妃拱手道:“今日是阿吴不好,才委屈了萧安。孤内心惶恐,不知如何才能补救,还请景王妃指点。”
景王妃斜眼看着太子,冷哼了一声,“殿下此话严重了。殿下乃是这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我等妇人敢指点殿下何事。”
萧安心想何至于此,她都没生气了,就是生气,抓着太子打一顿就是,又何须自己阿姐来替她出气,她又不是那般软弱的怂蛋。
太子听景王妃这话里话外的,只得跟萧安道:“今日是我失手,不如萧安就打一巴掌回来。”
萧安还没开口说你失心疯了,景王妃就再开了口,“殿下这好狠的心,以下犯上,欺凌皇室,不尊太子是什么样的罪名,竟也要我阿妹来担?”
太子被景王妃的话一堵,一时间里说不出别的话来。
营帐里有一瞬间的静默,最后还是景王妃开了口,“我本打算和萧安一道回别院里去,殿下想来也有事忙着,我们姐妹就不奉陪了。”
这是明晃晃的送客撵人了,太子去看萧安,萧安却没看太子。
她素来是有些讨嫌,可也没笨到招景王妃教训的,只好死道友不死贫道,让太子倒霉倒霉了。
萧安被景王妃带着离开了狩猎场,朝着景王府的别院而去。
太子回到营帐就被皇帝身边的太监来请了,说是皇帝召见,也只得转个弯往皇帝那去。
皇帝在这里有行宫,就在不远处,此时正准备带着人马去行宫里。
太子去见皇帝的时候,恰好皇帝起驾,就被皇帝叫到了身边,倒是并未让他坐。
御车有些摇晃,太子弯着腰站着,也不吭声。
皇帝闭着眼,过了一阵睁开眼时,才道:“坐吧。”
太子这才跪坐了下来,与皇帝倒了一杯茶,“父皇喝茶。”
皇帝没接茶杯,而是道:“听说你今日打了萧安?”
太子没说别的,只是承认,“是。”
“为何?”皇帝又问道。
太子不说话,与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了。
皇帝见状,就冷笑道:“打女人,也是本事了!知道的说是太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粗鄙农夫!”
太子任由皇帝骂着,低着头一副认打认骂的模样。
皇帝看着就来气,伸出手指着太子的头骂:“蠢!”
别的话还不好此时说,等着进了行宫,把身边伺候的人撵了出去,皇帝才跟太子道:“就你这样,也还想娶人家?娶回宫里来就是用来打的?萧安就是瞎了眼,也不会愿意进宫!”
太子终于忍不住道:“她本也进不了宫了!”
没了手成不了太子妃,之前皇帝说的话,太子一只是记在心里的。
皇帝点了点头,“哦,因为娶不着,就上手打了?”
这简直就是污蔑,太子不得不交代道:“她都没了一只手,还跟以前那般,疯起来连命都不要。就为了打野猪,手心的皮都被搅碎了,血淋淋的根本不当回事,还要挑衅阿泽。儿臣当时心里一急,就失了分寸了。”
皇帝也知道以太子跟萧安之间的情义,太子不会无缘无故的打萧安,如今得知其间缘由,还是因担心萧安,就叹气道:“此事也瞒不住人,就这会儿,来这里的人也都知道了。这事要如何压下去,你心里也得有个数了。别以为你是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也正因你是太子,你的一言一行,都在臣子的眼里,半点差错都出不得!”
然而皇帝也没等到太子如何处置此事,因为太子一夜之后,又病了。
朝廷里萧安也告了假,就是许多人知道这里面的事儿,想参一参太子的,逢着太子病了,苦主又不在,也就得把折子收一收,押后等太子或是萧安好了之后再说。
然后朝廷里继续撕扯起江南种棉的事情起来,把朝廷里闹得乱哄哄的,就没人能想出个万全的法子来。
而皇帝也抽空,把当初应允给程谨安的十万余银子从户部拨了出来,着人送往了三关。
躲在景王府别院的萧安得知这个消息,放下了心来,她都以为皇帝忘了,本打算等脸上的伤好了之后去提醒提醒皇帝的。
萧安摸着自己已经消下去许多的脸,不由得叹气。
她自幼皮糙肉厚,恢复起来也极快,不过也要好几日才能让人不看出端倪来。也怪太子当时下手的时候人太多,她都不好意思见人。
想到这,本当日没有气的萧安,这会儿又有了气了,也不想搭理太子了,反正朝廷里的事儿她也听不明白,不如在这别院里住上十天半月的。
不过这安宁日子也没许久,朝廷就收到了程谨安的折子,说是关外又有几个部落打算与大庆交好,愿意永远互不侵犯。
且来的不再是使者,而是各部落的王亲自前来。
里面有不少是之前在九关跟大庆打过仗的,后来被萧安打退,回到草原上又让程谨安骚扰了许久,是真不想跟大庆打了。
当然,也因为看见别的有些部落竟然能与大庆正大光明的交易往来,也跟着有些眼红才有此决定。
皇帝看了折子,自然又得是礼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