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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老大凑过来看了一眼道:“哇,十一个感叹号!首长大人这是要发最高级命令啊。”
  “这么好的琴还不满意?难不成要给他拉出一个韩剧配乐的队伍来才满意?”
  丹哲嘴角抽搐,连忙喊人去把严飞光给揪回来。
  片刻后,小提琴声终于停了,浪漫唯美泡沫肥皂的氛围缺了一个完美的背景音乐。
  陆星兆很是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对手自己摔死了退出竞争的庆幸感。这下可以专心面对怀麟,酝酿情绪了。
  他抬头一看,只见怀麟已经啃起了鸡翅膀。
  ‘算了反正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真实的告白怎么可能会像动漫小说里一样啦……’怀麟自暴自弃地想。
  陆星兆宠溺地看着他,无可救药的内心已经想道:真可爱啊,以后多打两只鸟,把翅膀昧下来看怀麟吃。
  这时桌上的蜡烛和花瓶已经被嫌碍事,给放到旁边窗台上去了。
  摇曳的烛光没了,剥去了刻意营造出来的氛围。
  这种日常的、安宁的、温情脉脉的环境,反而让两人心里都平静了下来,有了自在的感觉。
  陆星兆说道:“怀麟,其实今天,我本来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怀麟心想:我知道,我也有很多话想听你说!
  “哥虽然一直在你身边,也了解了你很多方面,但是总感觉还想认识你更多一点。”陆星兆叹了口气说,“每一天你都让我感觉很惊喜,好像在翻一本无穷无尽的书,我不知道下一页是什么,只知道下一页可以让我或喜悦或感动……这种感觉让我很欣喜,但是也有点自惭形秽。”
  怀麟没有说话,虽然这个时候他很想插科打诨一下,让陆星兆更轻松一点,但是却在他的目光当中缄默了。
  陆星兆紧张地措辞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对不起,我好像自说自话起来了,其实我……嗯,我只是想问一下。怀麟,你愿意继续……陪在我的身边吗?”
  怀麟猛点头,等着他问出下一句——“陪在我身边共度余生”?还是“陪在我身边白头到老”?
  结果,就没有然后了。
  怀麟:“……”
  陆星兆只问了这么一句,而且好像只要怀麟一个点头而已,他就已经满足了。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低头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扁平的铁盒子。
  那一瞬间,怀麟的肾上腺素都飙升了!
  ——难道会是钻戒吗?不会吧,这就直接求婚了吗?等一下,陆星兆同志真的有可能做出来这种事啊!
  ——不不不,计划书里完全没有应对求婚的条例啊,现在想怎么反应还来得及吗?
  怀麟脑海里群魔乱舞,所有影帝台词一齐迸发,cpu马上就要发热过度了。
  下一刻,只见陆星兆将那铁盒子打开,里头是一堆纸。
  扁平扁平的,钻戒的肯定没有。
  怀麟:“……………………”
  最上面的纸已经能看见了,是一张户口本复印件。
  “我是我爹从西北边捡来的,户口上在帝都陆家,家里已经只剩我一个人口。”陆星兆淡淡说着,将这张纸翻开,露出底下的一张房产证,“家里早年办的两套房子,一套拆了换了二十来万——那时候我年纪小没整明白,这里扣个税、那边要个费的,就剩了几十万。后来又怕自己不会理财,去存进银行……快十年过去了,这钱比起当年贬值了一半。”
  怀麟:“……”啊,简直是辛酸血泪史,字字都是控诉啊。
  怀麟一时不知道怎么答话,也暂时没弄明白陆星兆这是在做什么。
  好在陆星兆也不是在等他答复,径自将房产证也翻到一边,继续说道:“本来家里还留着一套古董。我成年生日那天一个人,只能上街自己走走,被一个不认识的博物馆大爷祝贺了,我想了一晚上,就把古董都上交给国家了。现在家里只剩一部车……末世后也不知道丢在哪了。”
  他抬头去看怀麟,怀麟茫然道:“喔,这不是很好吗?”
  陆星兆便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点头道:“嗯,是很好,从那时到现在,我也都是这么想的。”
  过了一会儿,陆星兆将这个扁扁的铁盒子里剩下几张纸都拿了出来,忐忑道:“旁的就没有了,这个……是丹哲给我开的。”
  怀麟满头的问号都快掩盖不住了,陆星兆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他伸手去接那两张纸,只见纸上抬头就是:【陆星兆同志个人财产清单,审批人:丹哲】。
  清单上巨细无遗地列出了陆星兆现有的所有财产,包括刚才看到过的房产证,还有他所有的一切——包括一把枪,一把刀,几件换洗衣服,两个饭碗,一个水壶,还有等等怀麟给他准备的生活用品。
  翻过这张纸,下一页上继续列道:186cm80kg身体一副,异能力一个,灵魂21g。完毕。
  怀麟:“……”
  陆星兆忐忑道:“最近好像重了一点,严飞光说是肌肉比率更高了,所以重量会增加,其实腹肌还在……要是实在太重,我这就开始节食?”
  怀麟啼笑皆非,一开始很想逗他,想想又觉得,这怎么逗趣的起来?
  “没有,哥你很好。”怀麟想了半晌才道,“但是列这个清单……嗯,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陆星兆唔了一声,在铁盒子里一阵乱扒。
  怀麟看到盒子里都是糖纸,而且都是他的糖纸,能看到各个他喜欢的动漫人物,陆星兆把糖纸都收集起来干什么?
  须臾,陆星兆在最底下找到最后一张纸,递给了怀麟。
  怀麟看见,这是张快递单子,上面还有自己龙飞凤舞签下的大名。
  “就是结算一下。”陆星兆两手握在一起,低头看着桌上这么多纸,最后说,“这些东西,在六个月零两天以前,你全部都已经签收了。”
  怀麟:“……”
  陆星兆看看怀麟的表情,紧张道:“你……你都已经签收了的。”
  怀麟抽了抽鼻子,将眼泪竭力咽了回去,努力笑道:“哥你太……太突然了啊,我都完全没准备好怎么对付这种样子的台词……”
  陆星兆结巴道:“对、对不起,我昨晚上有想过要不要先通知你一声……”
  “别通知我啊!”怀麟又道,“你的告白乱、乱七八糟的,完全不按计划书来,把我的布置搞得一、一团糟……”
  陆星兆茫然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怀麟,看着怀麟眼睛里都是泪水在打转。
  “我都马上成年了,又要被你弄哭……很丢人的!”怀麟哽咽着道,“什么叫每天都认识我更多一点啊,我认识你加起来都有快六年了!这还是世界末日的六年,差不多就是一直陪你到死掉,陪你到山无棱天地合,你干啥还要问我愿不愿意?”
  陆星兆道:“别、别哭,怀麟。对不起……谢谢你,我……我……”
  卡壳了。
  怎么办,还是卡壳了。
  上帝一定是把某人的浪漫细胞全都剔出去喂了犬夜叉了。
  怀麟:“……”
  陆星兆:“……”
  十几秒后,怀麟彻底抓狂,用哽咽的声音咆哮道:“好的!我愿意!我也爱你——!!!”
  ☆、第59章 过去
  烛光晚餐吃完了,怀麟抹了抹眼睛,跟陆星兆并排坐在阳台上。
  天边染着一丝朦朦胧胧的晨曦,将地平线烘托得毛绒绒的。
  气氛静谧,两人都没有说话。
  怀麟搓了搓手,陆星兆就将他揽进怀里,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地。虽然这个动作很熟练,但好像今天忽然开始有了别样的涵义——不是异能者照顾恩人的,不是大哥照顾未成年的,而是一个男人对心爱之人的特殊的温柔。
  怀麟忽然就害羞了,而且越想越害羞。
  此时的陆星兆一心期望着这样的场景——揽着怀麟静静地看日出的场景——可以永无止境地延续下去,甚至他的心境已经古井无波,快要返璞归真,达到柏拉图的境界了;
  此时的怀麟心里却正好相反,脑洞已经开始翻江倒海、大闹天宫,自发将自己和快递君化成了二次元形象,一路从拉小手想到了亲吻、亲热,然后嘿嘿嘿……
  ——天啦噜,我家快递君真是太污太禽兽了!
  须臾,怀麟终于忍不住把脸埋进了陆星兆怀里,“嘿嘿嘿”地闷笑了起来。
  陆星兆:“???”
  算了,反正怀首长的心思你别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难道还少么?
  陆星兆这样一想,完美地接受了自家首长大人的设定,笑着将手搭在他肩上,道:“怎么了,想回去吗?”
  “不……”怀麟闷声道,“哥你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我只知道你是你爹捡来的,被他安排着上了军校,后来为啥没有进部队啊?”
  陆星兆沉吟片刻道:“我爹在我十六七岁那会儿,去远东那块执行任务,然后牺牲了。”
  怀麟“啊”了一声,道:“对不起,我还以为——”
  “没什么。”陆星兆小心地摸了摸他的呆毛,满足地吁了一口气,便继续说道,“人有旦夕祸福,哥早就想开了。我爹死后,我在军校里头跟人起了冲突……”
  “他们欺负你没有人罩着?”怀麟伸出手抱着他的腰,小心翼翼地问,“后来呢?”
  陆星兆道:“那时候我就是个刺头,谁敢招惹我就揍他们一顿。会起冲突是因为校外有人传我爹的谣言——说花国的军人在第三世界的国家就是进行殖民侵略,在那边造铁路建工厂、剥削劳动力、搜刮煤铁石油资源;说我爹是因为远东起了革命军,所以被打死了,说他是侵略者所以活该……”
  怀麟听得呆然了,喃喃道:“不是说远东的国家都很友好很亲花么?他们就是这样看待我们的经济援助的?”
  “国人里面还会有汉奸,外国人里有不同意见是正常的。”陆星兆叹了口气道,“可惜我不懂怎么说话反驳别人,急了就把人拎出来揍一顿……”
  怀麟想到了陆星兆的经典台词:我不讲理,我不文明,所以我说动手就动手了。
  感情这是在军校里就有的苗头啊。
  陆星兆又道:“后来我把人揍得脸都开花,进了医院,发现鼻子歪了,找我索赔,又怕人说是欺负烈士遗孤……”
  “然后呢?”
  “然后我被学校劝退了,他们不让我赔钱,那年我十七岁。”陆星兆淡淡道,“我想了一夜,想的东西多到都可以写出长篇大论了,最后才发现我爹在世时说过的一句话概括了全部:再不逊的孙猴子最后也要听佛头的规矩。我于是就收拾收拾,自己学习、自己训练,把我的‘人定胜天’那一套口号都给收了,睁开眼睛看清楚这个世界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那是陆星兆的“中二期”的结束。
  “再不逊的孙悟空最后也要听佛头的规矩……”怀麟重复了一遍,叹了口气道,“五指山下五百年……要么是肉体的自由遭到禁锢,要么把灵魂的自由亲手掰断。”
  “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应该是你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陆星兆笑道,“那时候是我不对,先动手是不好的。”
  怀麟哼哼道:“要是我在场的话,先反过来挤兑他们,把小甘蔗派上去,把他们毒舌到生不如死……要是对小甘蔗动手了就更好了,先放高老大,再放犬夜叉,严飞光肯定也会打官司,把他们判个十年八年再说。”
  越说越夸张,陆星兆被怀麟逗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一头乱毛。
  怀麟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了,发梢总是刺到白皙的脖颈上。
  陆星兆道:“什么时候修的头发?”
  “上上个月了吧。我自个儿不会修,让万能严客串了一把理发师,手艺应该还行。”怀麟笑嘻嘻道,“没关系,长得好看,发型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