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渡:……你们是认真的吗。
填饱肚子后是自由活动的时间。陆有山抓着ipl的教练聊战术:“你这波让他们两两分走没毛病,换我我也这么安排。”
ipl教练本来都走出来了,现在被陆有山带着重温噩梦,越说越伤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委屈道:“你理解,粉丝不理解,这几天都把我骂成啥样了。老弟,我心里苦啊……”
陆有山递过去纸巾,叹息:“都不容易。”
虞照寒感觉自己的小袜子又滑了下去,搞得他是浑身难受。他站起身,说:“去下洗手间。”
虞照寒走后,老谭用胳膊肘碰了碰ipl的经理:“马上就是转会期了,ipl有什么打算?”
ipl经理“嗐”了一声:“我们这才刚结束比赛,还没功夫考虑这个。”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但我听说,lawman马上要有动作了。他们想在东部赛区买两个人。”
老谭八卦道:“谁啊?”
ipl经理使了个眼色:“你说呢。”
lawimeless?”
“今年东部赛区不景气,能入得了lawman的眼的只有他们两个。”ipl经理说,“不过就算是shiimeless,去了lawman也不一定能首发,还得和现在的双c位pk,pk不过就去替补席看饮水机。你说,他们两个会接受lawman的邀请么。”
老谭:“timeless我不知道,但shine一定会留在r.h。”
ipl经理惊讶道:“你这么肯定?lawman可不差买人的钱。”
老谭笃定道:“他们给再多,为了晚风,shine都不会去。”
ipl经理了然地“哦”了声:“timeless应该也不会去。小少爷不缺钱,更不会去当替补。”
虞照寒来到洗手间,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
时渡俯身站在镜子前,两手撑在洗手台上。他应该是刚洗完脸,额前发还湿着,水流从脸侧滑落,和刚才在饭桌上喜欢搞事的男高中生形象不同,显出一丝超出年龄的阴沉和性感。
时渡是什么时候离席的?
虞照寒回忆了一下,好像是陆有山和ipl教练讨论总决赛最后一局的时候。
听到脚步声,时渡抬起眼睛,两人在镜中目光交汇。时渡的睫毛也湿了,眸子里深深暗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照寒假装没看见,朝隔间走去。
时渡忽然道:“shine。”
不是叫“虞队”时那种找乐子的语气,而是叫的id,和比赛的时候一样。
虞照寒推门的动作一顿:“怎么。”
时渡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我……好想赢啊。”
虞照寒怔了半秒,迅速找回状态,淡道:“谁不想,我也想。”
时渡低笑了一声:“我真的不甘心,妈的。”
虞照寒说:“我知道。”
八进四的淘汰赛,他们输的也是lawman。和ipl的让三追三不同,r.h和lawman上半场打得你来我往,从一比一打到二比二。那时的粉丝也不像总决赛前那么悲观,他们是真的觉得r.h能赢。
可最后,r.h还是输了。
他的不甘心,一点不比时渡少,甚至装逼生涯都差点在被淘汰的那一刻结束。还好他实力雄厚,愣是绷着一张脸下了场,然后告诉队员:“不要埋怨自己,要指责他人。”
队员们大彻大悟。
在虞照寒的安慰下,r.h全员再次振作了起来,把锅甩给了老板。
不管,就是老板的锅。要不是老板抠抠搜搜,连个数据分析师都不给他们请,他们的赢面至少提高两成好吗。
时渡不说话了,估计是还没走出来。
虞照寒迟疑着。高冷之人偶尔安慰一下落寞小学生,应该不算崩人设。
于是,虞照寒安慰道:“别哭,哭了眼睛会肿。你后年还有夺冠的希望。”
“哭?”时渡转过身看他,有些不确定的,“不甘心归不甘心,但哭不至于吧?”
虞照寒:“……”
可恶,小学生竟然没哭吗。
“不过,为什么不是明年。”
虞照寒定了定神,向前走了两步,在窗前停下,让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自己的肩膀上。装逼多年,他深知利用光影烘托氛围的重要性:“因为,明年的冠军一定是我。”
“这样啊。”时渡心情似乎轻松了一些,“那能不能打个商量?明年我也挺想夺冠的。”
虞照寒冷冷道:“不能。”
“可我没有后年,只有明年。”
虞照寒愕然:“你也得绝症了?”
时渡:“……”
虞照寒虽然和时渡没什么交情,有时候看他还挺不顺眼。但他不得不承认,时渡是国内顶级的短枪选手,国家队少了他,勉强算是重大损失。
“我很遗憾。”虞照寒嗓音柔和了些许,“但明年冠军还是我。”
时渡气笑了:“我很健康,谢谢。等下,你为什么要用‘也’?”
虞照寒忽略时渡的问题:“那是为什么。”
时渡犹豫了两秒,说:“我答应了我爸妈,只休学两年打电竞。”
虞照寒暗暗松了口气,冷笑一声,毫不客气道:“如果你真的抱有这种想法,我劝你现在立刻退役。”
时渡挑了挑眉:“怎么说?”
“你既然愿意给梦想加一个时限,追不到就算了,那证明你也不是很想要它。”
时渡沉默了很久,问:“那你呢?你会打到什么时候。”
“我?”虞照寒轻笑了声,在光束里转过身,面朝阳光,身上浮着一层微光,“我会一直打,打到我不能打为止。”
一阵风吹过,窗户扇动着阳光,从虞照寒身上跳跃到一边。
时渡久久注视着虞照寒的背影。在他手腕上,表盘上心率那一项缓慢地升到了100。
搞不好是他误会了——xu也许没说错,虞照寒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并不是在装。
就在时渡考虑要不要为自己在餐桌上的言行小小地道个歉的时候,虞照寒自以为动作微小地往右挪了挪,让自己重新站在了光束的正中央,强行成为被光选中的人。
时渡:“……”
好吧,他没误会。
差点又被虞照寒装到了,防不胜防啊。
第7章
聚完餐后,ipl和r.h的成员象征性地营业了一波,拍了几张合照发微博。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r.h回基地,ipl去机场。
ipl经理看出时渡有心事,问:“你还好吗?”
“我很好奇。”时渡认真道,“吃饭的时候你们夸shine的那些话,是认真的吗?”
ipl经理不好意思道:“其实吧,shine一开口,我就只顾着注意他的颜了,哪还有空想他说了什么。大美人说什么重要吗?不重要!”
找到同道中人的xu激动地重复:“不重要!”
时渡不太理解:“可shine不是男生吗?”
xu不假思索:“美人和性别有关系吗?”
ipl经理和xu一唱一和:“没关系!”
时渡悠悠道:“我好像也长得挺帅的吧,怎么我没这种待遇?”
xu摆摆手:“帅哥和美人哪能比。”
时渡不得不服:“是我输了。”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只有他能看出来虞照寒是bking了。因为除了他,其他人都是颜控。在这个看脸的世界,真就人均虞照寒厨。1
当天晚上,虞照寒躺在床上酝酿着睡意。忽然,他想到一件大事,垂死梦中惊坐起。
他拿起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打开某宝,找到最近一条订单:【纯棉防滑船袜,99不掉跟】
虞照寒头顶被子,用打比赛的手速敲击着屏幕。黑暗中,手机的光亮映照出他幽怨悲愤的脸:
【有的人闲庭信步,赏江南之景;有的人知识渊博,品天下佳肴;有的人循循善诱,拯救后辈于迷茫之中。谁都没想到,这些人的袜子,已经滑到了鞋底[微笑][微笑]】
几天后,r.h的坦克位齐献和短枪位wings结束了假期,回基地报道。
齐献是大家默认的副队长,脾气超好,对谁都温温柔柔的,平时总是笑得眯眯眼,和某个高冷队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众所周知,眯眯眼一旦睁眼,那就是个怪物。
wings是队伍里年纪最大的那一个,已经结婚了,平时除了打游戏就爱举铁,打的虽然是刺客位却有坦克一样的壮硕身躯,单手能把芝士拎起来。
齐献从老家带了不少特产回来,六个人聚在客厅边聊天边吃特产。老谭注意到wings脸色不太对,一副有话要说的表情,便凑到他身边,问:“你怎么了?”
wings欲言又止:“我……”
老谭知道事情不简单,朝虞照寒使了个眼色。虞照寒心领神会,和两人一起去了训练室。
老谭关上训练室的门,把芝士叽叽喳喳的声音隔绝在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wings露出一个笑容:“我老婆怀孕了。”
虞照寒和老谭对视一眼,后者惊喜道:“这是喜事啊!”
虞照寒也微微一笑:“恭喜。”
wings看上去是真的高兴,搓着手道:“去年结婚之后,我一直住在基地,一周才回家一次。我老婆老家在外地,平时她都是一个人住。以前我就觉得委屈她了,现在她怀了宝宝,我想多陪陪她。”
“理解理解。”老谭说,“所以你是想申请在外面住?”
wings眼角的笑纹淡了几分,摇了摇头。
一阵沉默过后,虞照寒说:“你要退役?”
wings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说:“除去家庭原因,更重要的是我已经到该退役的年纪了。勉强自己上场,手速和反应都拼不过年轻人,只能拖累战队。”wings苦涩一笑,“和lawman的淘汰赛,要不是我多次失误,我们……”
虞照寒打断他:“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比赛都过去了,这个赛季都结束了。”老谭安慰道,“咱们好好干好好练,下赛季又是六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