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还不能确定,因为你看着确实是个人。”王盟摸了下鼻子,含糊道:“我怀疑你身上有妖血,而且是级别很高的那种,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可以压制低级别的妖怪。”
意识到他说了什么,时鹿错愕道:“你的意思是我也是妖怪?”
王盟摇头:“不能算,本质上你应该是人,但也有可能是还没觉醒,你这种情况也有先例,很像妖怪和人类生出的孩子。”
“半妖吗?”时愠贴着时鹿的手臂小小声道。
王盟朝她们看去:“也不算,半妖的话我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就好比你这只妖鬼,它也不能算纯粹的妖怪。你这种血脉比半妖还淡,有可能是半妖和人类的孩子,或者孙子。”
“虽然你可能只有四分之一或八分之一的妖血,但你的先祖那辈血脉霸道,才会让你天生拥有压制住妖怪的能力。”
“之前黔州那起涉及虎骨妖的卷宗我也看过,你能不受幻觉影响,很有可能就是血脉压制的原因。而且你还感受不到我的妖威,这就证明你的血统甚至在我之上。”
时鹿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不知怎么接话,就这半天功夫,她就从人变成了妖怪的孙子,还是血统不纯正的那种。
但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时鹿思考片刻,问道:“你有办法证明我身上有妖血吗?”
“办法很简单。”王盟指向黑猫:“只有妖怪才能使用我们妖族的障眼法。”
时鹿眨眨眼。
他该不会是要她也骑到黑猫身上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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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所谓妖怪的障眼法其实就是一段口诀,王盟一字一句教给时鹿,交代她在心里念熟,才转而去处理那四只出逃的妖怪。
经过简单的审问,本次出逃计划是由狼妖一手策划,四妖皆不满妖管所的刑罚,利用蛇妖的隐藏技能幻术,和鼠妖的打洞能力,筹备了半月有余,千挑万选出今天这个黄道吉日,迷惑看守后实施行动。
鼠妖挖掘逃跑隧道全凭感觉,他们的计划很简单,无论出口在哪,只要地面有人就行。
混进人群逃跑时不仅更加容易,也能让妖管所心生忌惮,倘若被发现踪迹,还能挟持人类以作要挟。
计划很完美,实行的过程也很顺利,就是运气不太好,偏偏撞到时鹿的眼皮子底下。
四只妖怪都被打回原形,装进特制的笼子里,接着用黑布罩住。
时愠频频在前方探头,撞上王盟的视线,好奇地指了指笼子:“他们会怎么样?”
“虽然是逃跑未遂,但还是罪加一等,轻则打回原形放进动物园内表演揽客,重则施以火刑形神俱灭。”王盟神色平淡,“具体怎么处置,还得做个商议。”
注意到时愠神色自若,时鹿心生疑惑,轻声询问:“你早就知道妖怪的存在?”
“没有,我也是刚知道的,刚开始确实有点害怕。”时愠腼腆一笑,“但是后来想想还挺有意思的,一下子就接受了。”
时鹿面色微怔,换作是她突然面对这样未知的存在,必然无法做到这么坦然接受。
“其实我刚刚分析了一下,既然你身上有一部分妖血,那就说明爸爸或妈妈身上也有妖血,你们都是我最亲密的人,我如果害怕他们,就等于在伤害你们。”时愠情不自禁地拉起时鹿的手,目光清澈坦诚,面不改色地说道:“就算你们是妖怪,我也还是一样喜欢你们。”
因为在乎,所以不怕。
掌心里的温度带着一丝冰凉,即便全力掩饰,但绵长的吐息还是出卖了她紧张的情绪,时鹿回握住她的手,试图用体温化去她心底的不安。
时鹿弯着嘴角:“别担心,我很厉害的,眼睛一瞪,那些妖怪都得跪。”
坚定的目光与轻声的呢喃好似最有效的定心丸,时愠抿着嘴轻笑一声。
熟记好障眼法的咒语,接下来就是进行实验,如果时鹿真能施展开,那么她身上流有妖血的事情便可以得到证实。
当然,就算她现在施展不出,也不能说明她不是妖怪的后代,毕竟血脉天赋霸道,并不代表她个人的才能也同样出色。
对于只有少量妖血的初学者而言,在学习妖族法咒的过程中反复失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思索片刻,时鹿还是决定要当场实验,她倒不是急于证明自己是妖怪的后代,纯粹是想知道这个障眼法究竟能达到何种效果,如果过程中出现差错,还能及时向王盟请教。
“其实不急,你可以回去慢慢练习,一两次无法成功也是常事。”王盟也没指望她一次就能成功,半妖在妖族中都算是下等天赋的存在,更遑论时鹿这类血脉稀薄的。
“先试一次,失败了也不打紧。”练习是私底下的事,哪比得上当面指正来得快速,组里没有妖怪,到时候叨扰又得欠下妖情。
时鹿往旁边走了两步,抬手朝时愠示意了下,心中默念咒语,只是呼吸吐纳的功夫,人便消失在原地。
当然,时鹿并不是真的消失,只是视觉无法捕捉到而已。
王盟起初不以为意,然而试图破解时鹿施展的障眼法失败后,表情不由地严肃起来。
连他都无法看破的障眼法,在妖管所上层里也寥寥无几,时鹿身上那微量的妖血已经不能算是霸道,完全可以称作碾压。
时愠用手机替时鹿计着时,眼看秒数跳到五分钟整,连忙出声示意。
时鹿再次出现,下意识朝时愠看去,见她猛点头,不由地会心一笑,转而去看王盟,希望他能对刚刚那一番表现做出点评。
这么完美的障眼法,完全找不出半点缺点,王盟肯定道:“你出师了,不过具体能维持多长时间,还得由你自己慢慢摸索。”
又学会一项新技能的时鹿喜不胜收,真诚地向他道过谢。
离开动物园后,挑选好吃饭地点,连晚上的电影票都提前购好,两个女孩坐在出租车上,从生活琐事聊到明星八卦,有了共同的话题,彼此间的关系也更加热络起来。
没过多久,时愠的手机便响个不停,挂断电话后,她愁眉苦脸地吐槽‘直属领导见不得员工带薪休假’,恋恋不舍地同时鹿分别。
晚饭吃不成,时鹿也没有一个人看电影的爱好,退票后直接打道回府。
隔天晚上,完成一天修行任务的时鹿正在厨房炖汤,忽然传来阵阵门铃声,将火调至文火状态,转而动身去开门。
大门拉开,裴奕昀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但细看又似有几分僵硬。
他眼神游移:“嗨,小师妹,好久不见,有没有想念师兄我啊?”
时鹿提起嘴角,露出与他同款笑容,温声细语问道:“师兄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呢?”
“我一看就知道你很想我。”裴奕昀避开提问,笑容愈发爽利,“我们还是继续昨天那个话题,师兄今晚要去探险,准备带你去历练,你赶快去收拾收拾,跟我出发吧。”
时鹿倒不排斥历练,只是裴奕昀给人的感觉多少有点不靠谱,嘴上的言语说得再天花乱坠,仍旧无法给人带来安全感。
可他如此赤忱,甚至亲自上门,时鹿不好拂他面子,拿出手机,郑重提议道:“这样吧,我再问问大师兄,让他陪我们一块去。”
“别!”裴奕昀按下时鹿握手机的手,流露出几分委屈,“别告诉他,昨天你前脚找完他,后脚他就给我发了消息。”
怪不得昨天聊到一半裴奕昀就没再回复,原来是被封临初教育了,时鹿心生歉意:“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裴奕昀抽泣了两声:“你都不知道,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给我发消息,差点把我的魂给吓掉了,后来我把手机关机,情绪才稍微平复一点。”
从他的言语联系到亲自上门的行为,时鹿不禁猜想:“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还不敢开机?”
裴奕昀四十五度仰望高处,此时无声胜有声。
从他表现出的状态确实可以看出忌惮,时鹿不禁好奇封临初究竟发了什么,竟能达到如此威慑力。
时鹿忽然问道:“师兄他给你发了什么?”
裴奕昀转开视线,眸光饱含深意,沉重地叹了口气:“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越藏着掖着,时鹿反而愈发好奇。
裴奕昀却不愿意再纠缠这个话题,忙声催促道:“别耽误时间了,师兄请你吃大餐,然后带你去探险。”
他越是执着,就越让人心生不安,时鹿无力挣扎道:“可以不去吗?”
裴奕昀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这个问题,拉着她就往外走。
“等等,我锅里还炖着汤——”
好在裴奕昀还有点生活常识,没有固执地把她拽走。
不过最后大餐也没吃上,灶上的汤滚沸飘香,满屋萦绕着令人食欲大开的清香,时鹿烫了两碗面条,配上少许青菜,浇上熬到奶白的汤头,最后洒入些许葱花作为点缀。
一碗普通的家常高汤面,自然比不上外面那些价格昂贵的美味珍馐,却意外让人得到唇齿留香的满足感。
吃过晚饭,裴奕昀餍足地窝在沙发上,浑身散发着懒洋洋的气息,人一旦静下来就容易犯懒,转头就把要出门探险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料定他不会放弃,时鹿早早换好行动方便的衣服,为探险时出现意外做足了逃跑的准备。
两人九点出发,十点出头到达集合地。
所谓探险,其实就是裴奕昀的大学社团活动,除去他和时鹿,还有两女一男,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据说是什么“非自然现象研究社”的社员,日常的社团活动就是研究那些用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现象。
学生党时间有限,无法奔赴外地,所以非自然现象研究社通常都只进行室内活动,围绕着在网上搜寻到的非自然现象展开探讨,只有打探到发生在市内的怪异现象,在确认事发地是可以进入的前提条件下,才会举行社外活动。
裴奕昀加入社团后,连续以蹩脚的借口推脱社外活动,社团上下对他胆小和逃避的行为十分不满,放出话警告他再不参与这次活动,就直接退社。
由于入社条件苛刻,这个社团的成员历来人数都少得可怜,裴奕昀也是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才得到认可。
用他的话来说,三位社团里的前辈都是超高水准的天才级别人物,是非常值得尊重的存在。
研究社社长是个戴眼镜的女孩子,身上自带书卷气,表情严肃,目光落在裴奕昀身上,习惯性地扶了下眼镜脚:“虽然你今天到场了,但是迟到了八分钟,作为成年人,我希望你能有点时间观念,避免在不必要的地方进行损耗。”
说着又朝着时鹿看去:“这位是?”
社长的心里年龄比外表年龄成熟,以至于裴奕昀每次被念叨的时候,都会生出被老师批评教育的错觉。
他紧绷着下颚线:“她是我朋友,听说我要来探险,也想来看看。”
傅樊灼灼的目光定格在时鹿身上,思索片刻后认真点头:“既然对非自然现象感兴趣,那就一块参加吧。”
“谢谢社长。”裴奕昀露出笑容,还想说些什么,被傅樊抬手打断。
动作干净利落,神态不怒自凛。
她招招手示意众人围聚成圈,又朝个头瞩目的男生郭非凡使了个眼神。
郭非凡微弓着背,开口说道:“根据在网上得到的情报,我们正前方那栋被称作‘哭泣的鬼楼’,是南城实验高中的旧校区,因为太过老旧和偏僻而被废弃,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进行后续处理。”
傅樊接道:“据多名目击者称,路过旧校区时会听到悲戚的啼哭声,有的时候还会出现惨叫和鬼影,我们此次的社团活动主题就是探寻鬼楼背后的秘密,还原哭声背后的真相。”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虚影从后方飘来,揣着手加入了圈内,一副前来刺探军机的架势。
时鹿朝虚影方向睨了一眼,眼底浮起一片焦色,故意出声打断:“你们有没有发现圈里多了一个人?”
身旁四人齐齐扭头,目光从左右扫过,表情淡然,看向时鹿的目光略显不赞同。
“别闹,活动还没开始。”
“不许搞恶作剧那套啊,人吓人也会吓死人的。”
见他们毫无所察,时鹿僵硬地扯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