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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综合其它 > 小畜生 > 小畜生 第40节
  何止是不喜欢,盛霜序排斥任何同性之间的接触,但小鹿的目光过于单纯,且毫无恶意,叫他无法拒绝这样一双澄澈的眼睛。
  盛霜序委婉地说:“男性之间——不,我和我的朋友之间,很少会有这样的肢体接触。”
  小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缠在盛霜序腰间的手还是没有松开,说:“那你和梁烧也不会这样抱着咯?”
  盛霜序无法控制地想了想那个画面,顿觉五雷轰顶,下意识地反驳说:“你和梁烧出门也是这样搂搂抱抱吗?”
  盛霜序说完就觉得后悔了,他怕自己无意间刺痛到小鹿的心,赶忙补充道:“不不不,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大习惯……你要喜欢这样抓着我,也、也没有关系的。”
  “不是啊,盛老师,”小鹿没有生气的意思,而是在认真地回答他,“你好瘦啊,揽着很舒服,梁烧才不和我出门,而且,稍微摸他一下就要揍我。”
  他和小鹿足足差了十二岁,盛霜序想,听不懂现在年轻人的脑回路很正常。
  小鹿单手撑开棉花糖包装的开口,一股脑把里面的东西往嘴里灌,在盛霜序震惊的目光下,把剩余的棉花糖全部倒进了嘴巴里。
  小鹿察觉到盛霜序的视线,对他笑着眯了眯眼睛。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小鹿咀嚼了好一会儿才吞咽下去,感慨说,“你不吃也太可惜了——哎呀!”
  小鹿只顾着贴在盛霜序身上啃棉花糖,稍一低头,就被擦身而过的、逆行摩托车车灯刮到了手臂,摩托的速度太快,小鹿一时没站稳,整个人向后栽倒过去,盛霜序反应还算快,他赶紧撑住了小鹿的肩膀,将他稳住站好。
  那摩托车猛地刹了闸,高速旋转的车轮在柏油马路上拖出一道刺耳的巨响,车主摘了头盔,露出一头耀眼的白发,气势汹汹地下车直奔小鹿而来。
  此人正是季春酲,他还带着宿醉的恼火,一把抓住小鹿的领子,阴恻恻地说:“你他妈会不会走路?老子车灯扭了你赔得起吗?”
  小鹿却相当冷静,他嗅了嗅扑面而来的酒臭味,皱眉说:“是你在逆行撞到了我,你要和我道歉。”
  盛霜序心想不妙,眼前的人显然不像是善茬,小鹿如此瘦弱娇小,强硬下去只会受欺负,盛霜序赶忙把手插在他们之间,说:“先生,有什么问题我们报警解决好吗?”
  “报警?你他妈不看看我是谁?”季春酲移开因宿醉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骂道,“你们是不是想找死?”
  小鹿还一本正经地说:“你酒驾了吗?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季春酲松开手,一拳打中了小鹿的半只脸颊,他力气不小,打得小鹿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小鹿紧紧捂住口鼻,鼻血就从指缝里渗了出来。
  季春酲纯属是不痛快找人撒气,还想打第二拳,盛霜序这时候反应过来了,他赶忙把已经受伤的小鹿挡在身后,用手护住头——
  拳头却没如他所料想般落下,他小心翼翼睁开眼,只见一个年轻男人从背后单手钳住了季春酲的肩膀,抬脚猛踹他的腿弯,立即疼得季春酲跪倒在路边。
  季春酲泪水都从眼睛里挤了出来,骂道:“他妈的邱白枫,一个个都来惹我不痛快是吧?”
  邱白枫立马撒开手,叫季春酲失去了最后的借力点,他勉强才双手撑地稳住身体,胳膊不住地发抖。
  邱白枫做双手投降状,慌张地说:“啊季先生!你没事儿吧!很抱歉,老板要我拦住你的啦。”
  见季春酲跪在地上半天起不来,邱白枫面上露出点担忧的神色,人畜无害地说:“我明明收了力气的,腿应该不会断掉吧……啊,那一会儿让我看看给你接回去?”
  他却没去把季春酲扶起来,反而抬起眼睛,想要看躲在盛霜序身后的小鹿,说:“你也没事儿吧?医疗费会让季先生报销的——”
  邱白枫正说着话,他口中的老板才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一脸不爽地看着趴在地上连狠话都说不出口的季春酲。
  紧接着,那双碧绿的眼睛就锁住了僵在原地一动不动、面如土色的盛霜序。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更一天
  第69章 朋友
  沈承安失眠很久了。
  与盛霜序的这场交易对他来说无疑是场失败的交易,合同终止后,他没有感受到丝毫复仇的快感,反而愈发痛苦——沈承安总把无处发泄的精力耗在工作上,可工作再忙,也总有空闲的时候,只要他停下工作,回忆就无孔不入地渗进他的脑海。
  季春酲知道沈承安睡不好后,便借此为理由拉他去喝酒,季春酲名义上是要安慰沈承安,实际上又把他丢一旁自己去鬼混,
  沈承安酒喝了不少,依旧无法入睡,反而是越喝越清醒,浑浑噩噩地熬了一晚上后,还要受季娅芙的请求去拦她发疯的弟弟。
  这厢邱白枫还在慌慌张张地向老板解释:“老……老板,我不小心踹了季先生一脚,我不是故意的——”
  沈承安眼睛却牢牢地钉在盛霜序身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盛霜序没想到自己躲了这么久,竟会在这种时候遇到沈承安,他因为沈承安受了太多苦,只要一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就止不住地全身血液倒流。
  但此时的沈承安已没有能够威胁他的资本了。
  盛霜序从包里抽出一卷卫生纸,先塞给小鹿止血,他将小鹿护在身后,冷冰冰地说:“你们想做什么?”
  季春酲好一会儿才一瘸一拐地爬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地嘟囔:“……真他妈晦气。”
  沈承安身上有一半白人的血统,肤色相比中国人要更白些,他近来睡眠与精神都不算好,脸色苍白的像张白纸,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你们想要多少钱?”
  小鹿的鼻血一直没停,擦又擦不干净,直糊了满脸的血印,盛霜序担心地回头看他,就见他吧嗒吧嗒地落眼泪。
  “我不要钱,”小鹿边哭边委屈巴巴地抓着盛霜序的胳膊,“是他撞了我还要打我的,我想要他道歉。”
  沈承安仿佛根本没听见小鹿的话似的,只恍惚地盯着盛霜序看,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彼此都没再提合同的事情——盛霜序羞于提起,而沈承安想从他无法掌控的痛苦中逃离。
  盛霜序心知季春酲不是善茬,能叫他道歉更是天方夜谭,盛霜序既然已站在他们之间,也不忍心劝明明是受害者的小鹿忍气吞声,便硬着头皮说:“我在哪里和你都没有关系,你和他是朋友吗?让你的朋友和我朋友道歉。”
  “朋友?”沈承安冷哼一声,他根本不在乎这场闹剧谁对谁错,“你什么时候有了朋友?”
  沈承安的话总不在重点上,盛霜序不想和他扯七扯八的,一和他交谈就觉得头皮发麻。
  盛霜序一字一句地说:“这与你无关吧。”
  他俩之间的气氛太过僵硬,连惹事的季春酲都没说话,迟钝如小鹿冷静下来后,也觉得情况不妙。
  小鹿踮起脚,从盛霜序肩膀探双哭得水润润的眼睛,他往外望了望,就自盛霜序背后走了出来。
  小鹿擦不干净脸上的血,索性用纸把头给缠了起来,乱七八糟的纸巾缝隙中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他自己倒不是很在乎形象,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盛霜序见他擦鼻血能擦成这副模样,也是一愣。
  小鹿挡在盛霜序面前,说:“这件事和盛老师无关,是我要他道歉的——不过,你们如果耍赖打人,就来打我。”
  小鹿转回头,对着盛霜序眨眨眼睛,问:“盛老师,你认识他们吗?”
  盛霜序直接回复道:“我不认识。”
  沈承安:……
  沈承安本应该处理季春酲的问题,却止不住地追着盛霜序说:“他是你的哪个学生?叫得可真亲切。”
  盛霜序无视了沈承安的询问。
  季春酲看着像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脑袋倒精得很,他看出盛霜序和沈承安有猫腻,满腔的火气没出发,就只想着对小鹿下手,他腿脚不方便,不能再冲过去按着小鹿打,便在原地对着小鹿比了个中指,边按手机边骂道:“你丫给老子等着,一会儿有你好果子吃……”
  沈承安终于回过神来,他猛地攥住季春酲按手机的手腕,说:“你做什么我才懒得管你,但你姐托付我过来看着你,不想让她知道的话,就最好老实点。”
  季春酲僵住手指,猛地把手机往地上一摔,他大骂一句脏话,便丢了摔得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机,一瘸一拐地坐回他的摩托车上去。
  季春酲怒气冲冲地戴上头盔,发动摩托车扬长而去。季春酲到底也不会道歉的,这场闹剧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就收了尾,沈承安太阳穴隐隐作痛,示意邱白枫赶紧去追。
  他现在眼里只有盛霜序,却必须分神去管季春酲——他还得把摔烂的手机捡起来。
  盛霜序早就预料到季春酲不会道歉,眼下的情况于他们来说不能说不是最好的结局,与沈承安对峙时他心里也没有底,甚至做好了挨打的心理准备,他为了小鹿在沈承安一众人面前过于强撑,这会儿才觉得害怕腿软。
  小鹿双手又缠住了盛霜序的腰背,说:“盛老师,钱我也不想要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他顿了顿,道歉说:“对不起,我不该冲动要他道歉的,他怎么打我都好,如果连累你……我想想就很后怕。”
  小鹿很少隐瞒自己的感受,无论情绪还是行动都相当直白,盛霜序看着小鹿,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他轻轻摸了摸小鹿的头,说:“没关系的。”
  盛霜序的手依然修长纤瘦,小鹿黝黑的发丝从他指间垂落,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
  沈承安把手机捡起来时,一抬头就看到仿佛相拥的二人,他的目光游移到小鹿缠在盛霜序腰侧的手臂,最终又落在了盛霜序贴在小鹿发间的手上。
  小孩子都不会把卫生纸乱七八糟地往头上乱缠,更何况——小鹿的身形更像个发育不良的未成年人。
  沈承安面带厌恶地将小鹿从头打量到尾,原来盛霜序喜欢这样的男人吗?
  沈承安并没有认出来小鹿的身份,他只顾着注意盛霜序,没了合同的束缚,他的老师彻底成了断了线的风筝,不会再为他停留片刻。
  盛霜序警惕地瞥了眼沈承安,那道视线冷漠而疏离,像是在戒备地打量陌生人。
  这道一闪而过的视线深深刺痛了沈承安。
  沈承安明知自己不该再耗费时间在盛霜序身上了,还是不甘心地说:“盛霜序,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盛霜序根本不想看到沈承安的脸,一想到事实就令他作呕,说话时喉咙都气得发抖,“我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他轻轻揽住小鹿的肩膀,大步离开,再也没回头看。
  第70章 病症
  盛霜序原本心情还算平静,皆因为沈承安的出现而变得烦闷不已。
  也许是新环境的原因,盛霜序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过造成失眠的罪魁祸首还是沈承安——沈承安勾起了盛霜序所有不愉快的回忆,以至于深夜时满脑子都是羞辱的过往。
  好在沈承安似乎并没有要发疯、将他捉回去的意思。
  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时,忽地听见了门外窸窸窣窣的响声。
  梁烧和小鹿已经睡下了,就算是起夜,卫生间也不在这个方位,盛霜序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只听见那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停在了他门前。
  盛霜序顿时脊背发寒。他卧室的门锁有些问题,他本以为都是男人所以不大在意,此时却成了危险的源头。
  小鹿在二楼另一个卧室里,梁烧则睡在一楼,他就算大喊叫人,他们恐怕也不能听见。
  盛霜序从枕头里摸索出手机,正想钻进被子里悄悄地打个电话,那人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盛霜序怕自己的动作会无意露出屏幕的亮光,便立即扣住手机,一动不动。
  盛霜序压根没想到的是,那人竟是直奔他而来的,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跳上了他的床,轻巧地骑在他腰间。
  盛霜序再也无法继续装睡下去,刚想动身,就被对方按住了肩膀。
  他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定定地望着身上的人,盛霜序的视力度数很深,即便渗进窗帘缝隙里的月光明亮,他也无法看清来人的相貌。
  那人的手指黏腻而柔软地贴住他的锁骨,渐渐往下游移,最终停留在小腹处。
  ——盛霜序下一刻就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那人俯下身去吻他的小腹,动作越发暧昧,直吓得盛霜序一个哆嗦。
  盛霜序忍无可忍,一脚把他给踹下了床。
  那人从床上滚了下去,重重地撞到桌角和椅腿,发出砰砰乓乓的撞击声,盛霜序放在桌上的水杯也摇摇晃晃地倒落,杯中的水也撒了满桌,淅淅沥沥地往地上淌水。
  盛霜序坐起身,慌张地摸了眼镜戴上,摸了满手的水,他已顾不得太多,湿淋淋地抓紧台灯的灯柄,对准了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