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对不同意!那五百亩土地是我用银子买来的,而且地里的小麦眼看就要到丰收时节,怎么可以就这样还回去?”赫连威一下跳了起来,恶狠狠瞪着周中行,怒道:“当然,要还回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赔偿我的损失!”
如果只是将买地的钱拿回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至少要赔偿这一季的小麦钱,以及这半年的误工费,下面几季的粮食费等等。
赫连威的算盘打得十分响亮,他可是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当初用二百两银子买了清莲山庄五百亩土地,已经是相当划算。但他这次打算以一千两卖出!
周中行很不满意赫连威的行径,世子就坐在那里,赫连威居然敢咆哮公堂,简直没把他这个县令放在眼里。看来平日里他真是太惯着赫连山庄了,以至于对方没大没小。
“大胆!居然敢咆哮公堂,来人啊,先给我打二十大板,看他还敢不敢犯!”
“是!”四个衙役领命,都想在世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定世子一满意,就提拔他们当跟班了。跟着世子,可比在这个穷乡僻壤有前途多了。
赫连威则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盯着周中行,想也不想就怒骂起来:“周中行,你个王八蛋,平时老子也带你不薄吧!没有我赫连山庄支援你,你以为能过得这么舒坦!现在不过来了个不知真假的世子,你就过河拆桥……唔唔,放开老子,老子要跟周中行这个王八蛋拼命……啊……”
周中行一张脸气得红了又白,白了又青,赶紧指挥衙役将赫连威拖着。
“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到他老实为止!”
赫连威还想反抗,然而根本不是衙役们的对手,再加上吕大康亲自出手,一膝盖就将他顶翻在地,赫连威当即摔了个狗啃泥,牙都磕掉了一颗。吕大康下手可丝毫不留情,刚才这厮差点害得紫芸被打,害得他差点被革了职,这个仇无论如何都要报。
哼,真是老天开眼,来了个开明的世子,他终于能报复回去了。
赫连明急得额头上直冒汗,他刚才给赫连威连连打眼色,对方却理也不理。跟周中行较劲,哪能有好下场?平日里周中行顺着他们兄弟,是因为没有更厉害的人出现,现在有世子在一旁看着,他们再不收敛,不是自讨苦吃吗?
“哎哟,哎哟!打死人了,哎哟!”赫连威惨叫连连,听在紫芸等人耳中却宛如天籁,这等恶棍就是欠收拾。
堂外有围观的百姓甚至拍手称快,都朝赫连威吐口水,可见赫连威平日里多么招人讨厌。
噼里啪啦一阵闷响之后,赫连威叫也叫不出来了,像一团肉泥般摊在地上,屁股上都沁了血。赫连明不忍直视,索性闭上眼睛,他这个弟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收拾一下或许对他有好处。
那边柳潘却吓得缩成一团,还好他早就把一切招了出来,否则赫连威就是他的写照。
绿荷和吴二娘窃窃私语,真是恶有恶报,大快人心啊。
周中行这才舒坦了,似乎县令的面子又找回来一些,他瞪着赫连威,厉声问道:“说,还敢不敢咆哮公堂了?”
赫连威有心无力,刚才那顿板子彻底让他冷静下来,跟县令对抗是没有好处的。
“不敢不敢了,大人饶命啊,草民也就是太过心急,才会口不择言。大人,草民愿意将那五百亩土地退回去,不过大人也知道,田地里还长着麦子呢,就这样退回去,草民多冤啊。”
“哼!还敢喊冤?那你当初在没有拿到地契时,就在地里种上小麦,怎么没想到苏小姐冤呢?”周中行这下彻底偏向紫芸了,原本紫芸并未想过要那些小麦,不过既然周中行有心帮她,她也不会拒绝,大不了将种出来的小麦分给百姓们,也算变相劫富济贫了。
赫连威又有些急了,想不到周中行如此不近人情,别说别的补偿,居然连小麦都想直接给苏紫芸,简直太过分了!
“大人,这件事可不是草民一个人的错,柳潘才是罪魁祸首!他要是不来找我卖地,我怎么会买下来?大人,这一切都是柳潘欺骗我的啊,他才是罪魁祸首!”
柳潘脸色煞白,不住求饶道:“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小的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这么做啊。赫连威要是不买,我也卖不出去不是?”
二人你推我我推你,都想拉个垫背的,看得紫芸唏嘘不已。所谓狗咬狗,大概就是这样了。
周中行又看了一眼上官无风,见上官无风无聊地撑着下巴,不由更急了。上官无风这样,分明就是对他不满意!看来这两个人都必须重罚,否则被罚的就是他了。
“闭嘴!我看就是你们二人狼狈为奸,故意谋夺苏小姐的土地,本官现在就令赫连威当即归还那五百亩土地;柳潘将卖地的银钱马上还给赫连威!你二人还必须郑重对苏小姐道歉,只有苏小姐原谅你们,这事才算完。如若不完,就等着吃牢饭吧!”
赫连威和柳潘也不敢叫屈了,要是真被抓到大牢里,想出来可就不容易了。他们在奉县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犯不着为这件事触怒县令。
二人对视一眼,只好只认倒霉,双双答应立刻照办。
赫连威将土地还回去倒是没什么,反正能拿到买地的钱,最多也就损失一季小麦。柳潘却倒了大霉,他做生意从来没赚过钱,老本都快吃光了,哪有钱还给赫连威?
到最后,只好将宅子和最后一点生意卖出去,这才凑够了银两。只可惜,柳潘一家从此成了居无定所的流民,被奉县所有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