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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暮淡定的瞧着她把自己的皮剥到脖子后,那原本还有点醉意的脑袋瞬间被蛆虫恶心清醒。
  这一言不合就恶心人的操作是怎么回事?
  迟暮翻身下床,迅速拉上窗帘,隔绝那空中的恶心玩意儿,眼不见为净。
  也几乎是瞬间,迟暮感觉到那股粘腻的视线在他身后盯着他。
  下一秒,他耳边传来女人悲伤又毛骨悚然的声音:为什么不剥皮?
  靠!
  老子长那么帅,也能让你剥皮?
  迟暮转过身,就当没看到她,秉承着不回应就不惹麻烦赶紧让妖管局的来处理的心态,忍着恶心绕过,随手捞起沙发上的衣服穿好,准备走人。
  明明他已经九年没有再遇到这种事了,为什么突然又有死魂找上门?
  哪里出问题了?
  迟暮想不通是哪里出问题,总之打死不搭理。
  女人如影随形的跟在迟暮的身后,剥完脸上的皮,她又开始抠自己原本就没有的眼珠,她像是要掰开自己头骨一般的狠劲,一下又一下,动作缓慢又血腥。
  见迟暮不理自己,她就宛如疯了一般,肢体开始抽搐,那只剩一只绣花鞋的脚弯出了诡异的弧度,她缓缓的趴到地上,像一只变型的蜥蜴,只不过片刻的时间,她就在客厅的墙壁上光速爬动。
  迟暮刚拿上车钥匙就看见这幅光景,也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天花板上都会有血红的掌印。
  女人疯狂地制造血手印,头骨里面的蛆虫因为她的动作掉的客厅到处都是,白胖胖的蛆蠕动起来像一条条才刚出生的小蛇,它们一个挨着一个,缓缓的聚在一起,大的吃掉小的,然后变得更大,又逐渐吃下比自己还小的蛆。
  而女人头骨里面的蛆虫直到此刻还在源源不断的掉落,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趋势。
  好家伙,居然在自己家里堂而皇之的玩起贪吃蛇。
  迟暮看的直皱眉头,他唰的打开门,与门外正准备敲门的胡自狸手刚抬起按门铃的姿势,与他遥遥相望。
  迟暮:
  胡自狸:
  沉默几秒。
  胡自狸见迟暮大半夜穿戴整齐,眉眼还带着厌恶和恶心,自然而然归于迟暮对自己的态度:你有病?电话怎么打不通?大晚上的还想去哪儿?继续来剧组找我麻烦?
  我去。迟暮吃了一惊,完全没有想到胡自狸会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
  想到客厅里面的现状,不等胡自狸往里走,迟暮二话不说一巴掌糊到胡自狸的眼睛上,准备直接拎着这个大明星离开这里:赶紧走,别进来。
  但是迟暮显然忘记了胡自狸的洁癖,他根本没有让迟暮碰到自己,头十分迅速的一偏,闪身就进了客厅。
  看到眼前的景象,胡自狸倒不是说被那个女人吓到,而是被客厅里面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蛆直接给恶心的原地干呕。
  迟暮动作迅速的捂住胡自狸的眼睛,把人带到自己怀里,借着身高优势贴着胡自狸的耳朵咬牙冷哼:让你走不走,非要进来,进来找不痛快?
  有病胡自狸狠狠瞪他一眼,咽下翻涌的恶心。
  眼睛被迟暮大手覆住,什么都看不到,仿佛刚才所见都是自己错觉。
  可是客厅里面胡乱爬动不能称之为女人的女人,正在疯狂制造血手印,甩下一条又一条的蛆。而客厅里面大吃小的蛆就像是贪吃蛇一般,越来越壮大,不光能看见它们扭动时候那笨重又恶心的躯体,甚至还能听见那让人不能忍受的咀嚼声,一直在两人耳边回荡。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咀嚼时候的声音。
  这特么短短两分钟,迟暮就收到胡自狸骂他两遍有病,迟暮少爷脾气直接上来了:谁有病?你才有病!什么心理素质,说吐就吐,你还是个男人吗?!娘们儿兮兮的!
  我是不是你难道不知道?胡自狸咬牙切齿,放开我!
  迟暮看了眼客厅,抱着他的腰拖着往外走:不行,我先带你下去。
  放开!胡自狸挣扎离开迟暮的胸膛,扒下他的手离开。
  迟暮顾不上客厅的现状,捡起地上的车钥匙,关上门,赶紧追上胡自狸:你还敢坐电梯?
  怎么不敢?胡自狸轻吐一口气,你没和那个妖怪对话吧?
  他边说边拍着自己的胳膊,仿佛迟暮就是病毒一样,恨不得把他刚才碰过自己的地方全都清洗一遍。
  看着自己这么遭人嫌弃,迟暮习以为常,他冷哼一声:我有那么蠢会和她对话?还有,不是妖怪,是死魂。
  胡自狸看他一眼,没好气:是,你不蠢。
  我不过就是看着她在我面前表演剥皮舞而已,说实在的,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过这种画面,今天再看,还挺新鲜,就是没想到会这么恶心。
  胡自狸骂他,你神经病啊?
  迟暮摸摸下颚,轻晒:我神经病,那你就是胆小鬼,又不是没见过比这恶心的画面,吐什么吐?这还是你送我的房子呢,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就是故意的。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两人所在楼层,胡自狸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冤:我要是故意的就不光是吓你了,迟暮你长点脑子。
  迟暮正欲反驳,电梯突然骤停,锃亮的灯光熄灭,密闭的小型空间蓦然陷入无边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原本的通风口在这个空间灌入冰凉刺骨的冷气,仅仅十几秒就让人感受到彻骨阴寒。
  黑暗中,两人的目光却出奇的亮,能清楚的看见电梯门的镜子中,站在两人身后中间的那一抹红。
  原本被剥下的皮已经回到她的身上,再也看不见那成群蠕动的蛆,她开始无声的哭泣,从眼睛里面缓缓流出的血泪一滴又一滴的砸到地上。
  女人双手捧住自己的脸,用自己尖利的指甲划开头皮,把那一头乌黑的发丝连着头皮取了下来,握在手中缓缓抚摸。
  嘴里,她哼着歌:正月十八,抬轿起,人儿啊,何归去,莫不嫁那少年郎,并骨合葬啊。
  她嘴里咿咿呀呀的唱着歌,眼中的血泪却流的越加汹涌,迟暮和胡自狸两人只当听不见。
  迟暮瞧了眼胡自狸,见他那么淡定,他也没有过多担心。
  只是在看向面前镜子时,骤然发现这个女人已经转头,用那双没有眼珠子的眼盯着自己。
  她靠的太近,吓了迟暮一跳。
  胡自狸突然出声:这个房子不要了。
  废话,不用他说他肯定也不会要的。
  再说了,他缺这一套房子吗?
  迟暮收回目光,舌尖顶了顶上颚,总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
  他思考着要不要打晕胡自狸,然后带他出去,犹豫了一瞬,身边女人唱歌的声音越来越大,足以刺痛两人的耳膜。
  而在她激动尖利的歌声中,原本拿在手中被她温柔抚摸的头发开始疯长,像是浸湿的海藻一般,不过刹那就已经铺到电梯下面,它蔓延的速度尤其迅速,眼看就要缠绕到两人小腿上。
  拥有洁癖的胡自狸整个人都不好了,瓷白俊美的脸上隐忍着恶心和难受,一张脸白的似乎要失去血色。
  迟暮见他一脸隐忍,实在是忍不住了,转过身暴躁的问她:你有病啊没事儿找我求什么愿?你现在就说!只要老子办得到,老子就办,赶紧的给老子把电梯打开,我的死对头只有我能让他一脸屈辱,谁都不行!
  你干什么?!胡自狸一把握住迟暮的手臂,不让他继续逼逼,闭嘴!
  不行!迟暮见胡自狸忍着恶心的模样,二话不说直接把人公主抱起来,这特么的,胡自狸,这是你欠老子的知道吗?
  胡自狸:
  女人还在哼着歌,仿佛没有听到迟暮的话一样,可是黑暗中,迟暮却能清楚的看见她唇角开始缓缓上扬,越咧越大,宛若裂口一般,咧到耳根处。
  她还在唱:嫁那少年郎啊,棺椁藏,龙凤贴,金财宝。
  你他妈的别唱了!迟暮不爽到了极点。
  你听。女人的声音空远阴冷的响起,有人在说话。
  迟暮问道:说什么?
  嘘。她摸着头发的动作缓缓停下,那双惨白的手开始缓缓变得破败不堪,指甲碎裂,手指磨平,有人在挠门的声音
  疯狂生长的头发停止了增长,它们堆满了电梯,已经到达迟暮的小腿。
  迟暮看到女人被撕扯头皮下的粉白皮肉上正缓缓涌出鲜血,非常迅速的往下流,宛如瀑布一般,立刻就将她整个人包裹在血液之中。
  她就像被融掉的蜡烛一般,看不清的面容被血遮住,不消片刻就消失在迟暮和胡自狸的眼前。
  感受到小腿上缠绕的发丝已经消失不见,电梯的灯突然打开,刚才还冰冷刺骨的空气恢复正常,整个空间干净又静谧,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叮的一声,电梯下行到一楼。
  门一打开,外面站在一起的一对男女看到里面被公主抱着的男人直接尖叫出声:胡自狸!是胡自狸吗?
  不是。迟暮把挣扎的胡自狸摁到自己怀里,走出电梯不爽的瞪那个女人一眼,管好你女朋友,没事别盯着别人老婆瞧。
  那对男女:
  神经病啊这人!
  离开那两人的视线,胡自狸迫不及待的跳出迟暮的怀抱,拉扯有些褶皱的衣角,恢复血色的脸上一脸漠然:谁是你老婆?我们是死对头,你搞清楚。
  是是是,我搞得非常清楚。迟暮掏掏耳朵,充耳不闻的往停车场走,没事就赶紧走,别碍我眼,我现在没心情和你斗。
  胡自狸懒得反驳他,跟在他身后去停车场。
  他的车刚好停在迟暮那辆骚包跑车旁边,两人还没走近,就看见胡自狸的车头上放着一只绣花鞋。
  而那只鞋子,迟暮刚好认识,就是那个女人身上穿着的那唯一一只蓝底的精致绣鞋。
  见此情景,迟暮心里暗骂了一声操。
  第3章
  胡自狸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看着这个情景站在原地想了会儿,就见迟暮已经走上前,动作算不上多温柔甚至是粗暴的把绣花鞋扔到自己跑车里面。
  他拍拍手说:你不用管这件事,是我答应了她,我会处理好的。
  胡自狸说道:绣花鞋放在我的车上。
  肯定是放错了。迟暮斜眼看他,走不走?大半夜的在这里为只鞋子争论,就算是晚上我也热得慌。
  胡自狸看他一眼,打开车门,在快要关上的时候,被迟暮扒住,不让关:等等。
  他眉头微皱:松手。
  我还没问你来这里找我干什么呢,这个总得问清楚了。他说着,一本正经的语气,表情却特别欠揍,你大半夜的来这里干什么?想我?
  胡自狸瞥他一眼:你找导演放狠话,所以我特地过来看你死没死,一身酒味还开车,祝你出门就被抓。
  靠。
  就知道这个人狗嘴吐不出象牙。
  迟暮啪的一声给他把门关上:赶紧走,别碍眼。
  胡自狸发动引擎离开,说的好像他很想来这里一样。,过来就过来,谁知道还惹了一身腥。
  直到现在,他仿佛都能感觉到自己脚腕上被发丝缠绕着的那股冰凉滑腻的感觉,就像是一条条细小的蛇,用它们冰凉的身子绕着他缓缓而上,甚至还会吐着蛇信子。
  刺啦一声。
  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午夜的小区停车场响起。
  迟暮刚打开车门就看见胡自狸的车子突然停下,他若有所思,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敲胡自狸的车窗。
  胡自狸摇下车窗,冷冷的看着他。
  而迟暮的视线越过他,果然在副驾驶看见那个已经从电梯消失的女人此刻正坐在那里。
  她穿着一身喜服,姿势端正的坐在副驾驶上,空洞双眼目不斜视,直视前方,双手优雅交叠放在腿上,一头黑色的发丝如瀑倾洒而下,惨白的皮肤上,两行血泪涓涓下流。
  在她的脚上,原本被迟暮随手扔进车里的绣花鞋再度穿在她的脚上,另一只没有穿鞋的脚青紫遍布,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蔻丹。
  这副像极了坐在新房中等待新郎挑开红盖头的模样,如果是别人看见,恐怕早已经吓的屁滚尿流。
  可是迟暮和胡自狸不是普通人。
  早年见的太多,早已练就一身胆。
  所以这方面迟暮是很佩服胡自狸的,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心理素质实在是没得说,难怪跑去当演员,心里不强大一点,面对黑粉斗承受不下去。
  迟暮的手直接从车窗伸进去解锁,然后兀自打开车门:你下来,去开我的车。
  我觉得没必要。胡自狸动也没有动,我很肯定自己没有答应她,但她既然缠着我,那我也跑不掉。
  你要趟这个浑水?迟暮此刻很想抽根烟,然后吐着烟灰喷到胡自狸脸上搞搞氛围,既然没回应那就不用理,搞什么啊,以为自己买东西呢,还能强买强卖,惹毛我我直接请道士让她灰飞烟灭。
  妖管局的道士们,处理起这些事情来简直得心应手。
  胡自狸冷声道:你以为我想趟浑水?我看到你就烦。
  迟暮一晒。
  坐着的女人此时又开始唱歌,还是那一首在电梯里面的歌,明明只是轻声哼唱,却唱出了哀伤婉转的悲戚森寒,完全没有之前在他家像个变异种上蹿下跳给他房子盖手印、还扔下许多蛆的癫狂。
  迟暮烦躁的敲敲车窗:闭嘴。
  似乎是因为迟暮回应了自己,所以她还挺听话,说不唱就不唱,只是坐在那里不动。
  迟暮又看向胡自狸:目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缠上你,既然这个浑水不趟也得趟,那你后天杀青之后直接休息,我们去把这件事解决了。
  迟暮安排起胡自狸的行程来有板有眼的,引来胡自狸的侧目:你倒是连我什么时候杀青都打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