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厉斯年听完白雪滢的解释，面色白了又青，青了又黑，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十分拥挤。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再是困倦，也还是有记忆的。
昨晚他扑倒在床上的时候，这绝对是张空床。
他不会记错！
现在分明是白雪滢在说谎。
但他却苦于没有证据。
并且现在，母亲还在一旁帮腔，他继续分辩的话，等于在打母亲的脸，他不可能当着白雪滢这个外人的面，不顾母亲的尊严。
厉斯年紧紧裹了下浴袍，压下心头千万般纠结，只低声对许佳慧说了句：
“母亲，等下书房见。”
不管是说清楚这件事也好，还是对这件事如何善后，他都需要跟母亲单独谈谈。
厉斯年话落便走。
但却被许佳慧寒声叫住：
“斯年！站住！”
许佳慧冷着脸抱紧手臂，严肃地扬头看着厉斯年一身戾气的背影，继续冷声道：
“不管什么原因，你们刚刚这种状态，已经被外人跟家佣撞到，就算没有，我们厉家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家，不是吗？”
厉斯年缓缓回过头，冷冷地看着自己威严的母亲：“所以呢？”
许佳慧一字一顿地吐字道：“娶雪滢，这门婚事，你躲不过！”
“不可能！”
厉斯年不及许佳慧声音落地，便冲口而出，旋即风一样闪出门去。
许佳慧双拳紧攥，一声“逆子”险些出口。
“伯母……”
被子里的白雪滢，终于露出头，满面羞愧、满眼悲伤地望着许佳慧，带着怯意畏惧道：
“不然，还是算了……”
还不及一声“谢谢”道出口，许佳慧刀子一样的写满“废物”的目光，落到白雪滢脸上。
但那扎心的目光刚跟白雪滢碰上，便转为哀其不争。
许佳慧坐到白雪滢身边，极力劝道：
“雪滢，伯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忍心骗你斯年哥哥，可你要仔细想好，想嫁他，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许佳慧冰冷的双手抚上白雪滢因羞愧而红得滚烫的面颊。
白雪滢畏冷地打了个哆嗦，目光闪烁地看着许佳慧，听她继续说：
“你斯年哥哥嘴硬人硬，但他的心不硬，你该了解的，倘若你真的嫁给他，就算没有爱情，也有从小的一份兄妹情，他不会亏待你的。”
白雪滢哽着喉咙，闪着泪光，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望着许佳慧，听她继续说。
“听伯母的话，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你就安心等着穿婚纱就好，听到了吗？”
“……”
“只要你不再说什么‘算了’的话，我保管你堂堂正正嫁进厉家，自此后安安心心当我许佳慧的儿媳妇。”
许佳慧慈母般，用她冰冷的双手，拭去白雪滢面上的泪渍，最后安抚道：
“我会对你好的……”
不知为何，许佳慧的笑容足够亲切，声音足够和婉。
但白雪滢就是由内而外地觉得畏惧，觉得冷。
*
跟厉斯年家里的“热闹”有些异曲同工。
顾娉婷家里这个早上，也一样不太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