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爹地来接我们了！”
往外奔跑的路上，小贝偷偷趴在小宝耳边说，特别兴奋的模样。
小宝一路看着小贝开心的样子，忽然有点儿难过。
替雷洛。
果然，两刚奔出教学楼大门，先跑在前面的小贝，便一下子停住了。
满脸失望，看着张开双臂迎过来的雷洛：“怎么是你？”
雷洛微窘地僵住张开的手臂。
小宝急忙先一步跑过去，扬手去够雷洛的手：
“妈咪来过了，她说出去办事，是吧小贝？”
小宝抓着雷洛的手，拼命给小贝使眼色。
小贝背着小手，慢吞吞走过去，应付地点点头：
“是，妈咪等下就回来了，所以，我们要不要等等她？”
小宝一听吓坏了，赶紧摇头：
“还是不要吧，我们先回家好了，妈咪知道雷洛会来接我们的。”
雷洛心塞地看眼小贝，匆匆跟老师挥手告别，似是犹豫了下，但还是硬着头皮，大手小心地虚拢在小贝的脑后，带着两个小家伙往外走。
雷洛对小贝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摸着一只不谙兽性的小老虎。
待出了大门，雷洛看眼被顾娉婷独自开来的宝马，皱了皱眉：
“宝贝儿们，你妈妈去哪了？怎么把车子放这儿了？”
深知原因的小贝，不由撇撇嘴，我才不告诉你的小模样。
小宝见状急忙解释：
“妈咪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
小宝才说一半，后面突然有人在喊他：
“顾小宝！书包！”
小宝这才想起，两人出来得太急，居然忘了拿书包。
幼儿园吴老师追出来，谄媚又带点畏惧地把书包交到雷洛手上，热络地套近乎：
“你们这一家子都那么好看，就连朋友都一样，小宝爸爸，您慢走啊！小宝小贝，明天见！”
吴老师独自热络地打完招呼，看着脸色骤变的雷洛，急忙转身回去，跟躲地雷似的。
雷洛黑着脸，低头看小宝：
“儿子，谁把妈妈找走了？不准跟爸爸说谎！”
小贝叛逆的小脸儿一扬，给哥哥抱不平：
“要不是你脾气那么坏，哥哥怎么会说谎！”
这就等于变相承认了。
小宝无奈地闭上眼睛叹口气，随即更加抓紧雷洛的手指，低下头解释：
“雷洛，我不想骗你的，我只是心疼你会不开心。”
这种开场白，雷洛最是受不了。
一颗老心被儿子哄得颇有点儿化指柔的意味儿。
雷洛摇摇小宝的小手，放缓声音：
“那现在跟爸爸说实话，爸爸就不生你气了，说吧！”
小宝心知躲不过去，咬牙抬起头，如实简单地陈述了巧遇厉斯年的经过，末了跟雷洛说：
“我们回家等妈咪吧，厉叔叔就是问她几个问题，她很快就回来了。”
雷洛苦笑着摸了摸小宝的头，自己甩手走在前面。
不能给孩子看他的臭脸。
他发过誓的。
*
厉家别墅地下停车场出口，顾娉婷看着被围挡拦起来的一片废墟，本就百感交集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她人生第一次披红挂彩出嫁的地方，竟然变成了这样。
她在雷洛房车的监视屏上，看过这里被火舌吞灭的样子。
也在网络上看过被烧过后，警局过来取证的照片，黑乎乎的一片。
但今天亲自站在这里，心里低落的滋味儿，确实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形容的。
举目望去。
或许是厉老刚去世的原因。
厉斯年今天里里外外穿得黑色。
尤其敞开的黑色短风衣，跟眼前废墟中深浅不一的黑色，接近一体。
满眼的黑色，更让顾娉婷心底一片压抑。
就连今天的天，也是灰蒙蒙的。
厉斯年站在废墟边上，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跟她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问她：
“你来过这里，跟我说说之前的样子，因为我要重建这里。”
开玩笑，图纸跟开发商就能要，装修更会留底。
多么拙劣的套词。
她该继续想办法“逃”。
但奇怪的，她却不由自主上前一步，口不对心地说：
“不，你错了，我没来过这里。”
她小心地停在距离厉斯年两米远的斜后方。
并且幼稚地瞄好了可以逃出围挡的方向。
厉斯年缓缓侧头看她，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似乎只在陈述事实：
“法律上来说，你现在依然是我的妻子，就算只是假的，依我的个性，也不会把你安置在外，所以……”
厉斯年转身，几个大步踏至她对面，抓住她的手臂，避免她继续后退：
“……所以顾娉婷，你到底为什么躲我？”
顾娉婷目光闪烁，避无可避。
满眼废墟之内，只有他们两个。
心急之下，侧头看眼被箍住的胳膊，皱了皱眉头，不满地提醒：
“你抓疼我了。”
意外地，厉斯年竟立刻放开手。
但不及她松口气，腰突然被厉斯年圈住，只微微用力，便把她圈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