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低低的一句话,却犹如一声霹雳,当场击中了他!
厉斯年一向知道这个小妹妹对他的心思。
因此年纪越大,他越发恪守原则。
努力保持好跟白雪滢之间的距离,时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从不给白雪滢任何误会的机会。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一向保守单纯的小妹妹,今天会给他弄这么一出。
无论她今晚有多醉,走进自己的房里,爬上自己的床,一定是她有意的。
意识到这点,他忽地沉下脸,转身快步迈去更衣间。
但未及换好衣服,房门便被敲响,门外传来白夫人担忧的声音:
“斯年!雪滢不见了,有人看到她到你房里来了,你见到她没有?”
他迅速穿好衬衫,边系扣子,边去开门。
然而不及他走到门边,还有两颗扣子尚未扣好,门便被白夫人一下推开,闯了进来。
白夫人目光慌乱地看了下他系扣子的动作,二话不说,黑着脸,照直朝卧室里面走。
边走还边叫“雪滢!”
慌张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担忧,像白雪滢被他怎么样了似的。
那一刻极度令他反感的感觉,厉斯年今生都忘不了。
——
那简直是对他赤裸裸的羞辱!
并且,一切像是彩排好的一样。
父亲母亲,以及白父,也紧随而至,先后进入房内。
“斯年!怎么回事?”
母亲走到他身旁,扯了把他的衣袖,斥责地低声问他。
他寒着脸不说话。
他无话可说。
但房内的白夫人,话却异常的多,并且声音还不小。
“雪滢!雪滢你起来!你怎么会在斯年的房里?到底怎么回事?”
“你这孩子!才刚刚成年第一天,就这么胡来,这要传出去,你清清白白的名声,可怎么办?”
母亲责怪地狠狠瞪他一眼,旋即也匆匆走进室内。
父亲继母亲之后,也低声拧眉问他:
“斯年,我印象中,你并不喜欢雪滢,该不会我看错了吧?”
“父亲,”
他皱眉看着父亲:
“您没看错,我的确不喜欢她,况且在我眼里,她还是个孩子。”
但父亲却挠头地看眼卧室方向,很是希望他给个解释。
但他依旧沉默无语。
让他说什么?
指责一个一向坦率单纯的小姑娘,今晚对他动了心机?
母女二人一起,有意给他下了绊子?
那么轻易着了别人的道,他厉斯年,也未免太逊了吧。
没一会儿,白雪滢被母亲,还有白夫人,扶到外间客厅沙发上,虚靠着坐下。
白雪滢依旧醉眼朦胧,柔柔弱弱,任人宰割的一副小模样。
绝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心机样子。
四个长辈也叫他落座,大有一起审问他的意思。
他连眉头都没眨,也不落座,只双手插着裤袋,沉脸坦然道:
“还是等雪滢酒醒之后,你们问她吧,我相信她的为人,不会无中生有。”
话落,就那么在长辈的注目下,堂而皇之地踱向卧室:
“明天公司有事,还要早起,各位长辈失陪,我先睡了。”
次日大早,他便接到白雪滢在机场打来的电话:
“斯年哥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跟爸爸妈妈,还有伯父伯母,全都解释清楚了。”
“我去西国念语言学校,一年后回来。”
“斯年哥哥,我们分开一年,就以这一年为限,如果到时候你还是不喜欢我,我会试着彻底死心,给你祝福。”
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挂断电话。
白雪滢没借着那晚的事, 对厉家逼婚,是他唯一能够原谅白雪滢的原因。
但打那之后,他便断了跟白雪滢的来往,并且搬出厉家老宅。
只偶尔有事时,才会听爷爷的吩咐,回去几次。
碍于去年这件事,因此他跟顾娉婷大婚,白家虽是爷爷的世交,他也依旧强行作主,连请柬都没给白家送过去。
但没想到的是,他在滨城出车祸的消息,在他昏迷期间,不胫而走。
而白雪滢听到消息后,竟然立刻直飞滨城。
在他昏迷的那几天,白雪滢就住在医院,衣不解带地守着他。
据卫虎说,如果不是医生特别交待,他病情特殊,必须由专门的特护时刻观察看护,白雪滢的态势,应该会像个妻子一样照料他。
……
“斯年哥哥,我想问你……”
白雪滢伤感而怯意的声音,拽回厉斯年的思绪。
他微微睁开双眼,瞥眼床上娇弱发白的小脸:
“说!”
白雪滢:
“我想问你,如果爷爷没去世,你会推迟我们的婚期吗?三年,这也太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