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龙无语抚额,思忖半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的小少爷,您何止弄错了!
您简直大错特错!
这种欺负,和那种欺负,它就不是一种欺负好嘛。
不过总的来说,确实都是被欺负……
可这些要命的话,他该怎么跟个孩子说!
小宝见陈龙抚着额头不说话,不悦地扯了下陈龙的衣角,声音明显冷了半度:
“陈叔叔,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陈龙放下挡脸的手,脸红得像蒸熟的虾子,嘴张了又张,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快说!”
见小宝小脸都变了,陈龙无辙,只能垂着眉眼,硬着头皮跟小宝解释:
“小少爷,你实在太小,三言两语的,实在跟你解释不清。”
“总之你记住,今天这事儿,最好叮嘱好小贝,一个字都别往外说!”
“因为事关你妈妈的声誉,声誉你明白吗?”
陈龙难得认真又严肃,神情格外凝重。
小宝下意识点下头,又听陈龙继续说:
“还有,今天这件事,如果你不想老大为了你妈妈,大开杀戒的话,也千万别让他知道,听懂了吗?”
小宝再次郑重点点头,并且聪明的大眼睛一转,竟看上去有些似懂非懂。
陈龙满意地要摸小宝的头,被小宝嫌弃地躲过,拉开门,两人先后走出来。
陈龙命人把被打晕的顾子佳,松松绑上手脚,用抹布塞住嘴巴,丢进曾经关小宝跟小贝的房间。
陈龙一手抱着小宝,一手抱着小贝下楼。
边走,边又细细叮嘱两个孩子,此事万万不能对任何人说,这才一路飞车,把小贝送到顾娉婷家楼下。
待小贝回到家里,发来信息:“哥哥,妈咪还在睡。”
陈龙这才起动车子,带小宝回去。
小宝回程路上,心情无比舒畅。
自从认识顾子佳,这个坏女人就一直在欺负他们。
今天,他跟小贝,总算替妈咪出口气!
但,不及他开心多久,新的麻烦便来啦!
小宝跟陈龙的手机,竟然同时响起,两个全是雷洛的电话,一个工作用号,一个私人号码。
两人同时看眼对方,又不得不同时接起。
“老,老大!”
“雷洛,你做好饭了么?”
陈龙的电话突然断了,小宝的还在继续。
话筒里雷洛的声音,听上去像暴雨来临之前的惊雷:
“顾小宝!”
第一次被雷洛唤了大名,还是如此态度,小宝立刻心虚地应声:“啊?”
……
*
厉斯年办公室。
厉斯年双腿交叠,陷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面色阴沉地觑着黑压压一屋子秘书跟助理。
在听完最后一个人的报告之后,厉斯年敲了敲桌子:
“嗯,就这么定了!”
“还有,现在起,低于百亿以下项目,一律不用理会,全神贯注筹备婚礼。”
“至于如何分工合作,以及专项资金,一切不明白的,都直接电话卫虎!”
“卫虎,多配几部手机,现在起,你必须随时随地接听电话,必要时,立刻向我汇报,都出去吧!”
厉斯年终于在一小时前,把自己婚礼筹备一事,布置下去。
待所有人退出去之后,厉斯年拿起旧上一叠资料。
那是一个多小时前,卫虎交给他的。
厉斯年细细地盯着顾娉婷母亲的照片,凝神思量。
诚然,母女二人的确十分相像。
但他对照片上女人莫名的熟悉感,却完全不是来自顾娉婷。
就在某个记忆的边缘。
或者某个瞬间。
他应该见过照片上的人。
或者说,他在哪里见过这女人的照片……
如果……
如果一切真像他猜想的那样,那么突然搜寻到的顾娉婷跟雷洛间的视频。
以及母亲今天丢给他那番意有所指的话,很明显,都是冲着挑拨他跟顾娉婷的关系来的。
他平生最恨被人算计!
基于这个考虑,他才果断吩咐众人,开始筹备他的婚礼。
他倒要看看,在他婚礼在即的前夕,还会发生些什么怪事。
*
顾子佳在阴暗中醒来。
萦绕在鼻间的浓重发霉的气息,令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哪儿。
待双颊传来热辣辣的疼痛,双耳似有火车在穿梭时,她才惊怒地想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一点声音不敢发出来,生怕惊动外面的悍匪。
那些人,全是负责看守赌场的打手。
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己醒了,她准保没有好日子过。
可惊恐万分地等了等,却不见外面有丝毫动静。
心里大胆猜测,可能那些人走了,他们绑了她,只想吓吓她而已。
于是她壮着胆子,挣脱绳索。
愤恨地拨出塞在嘴里的、又臭又结实的抹布,弯腰撑着墙面,一顿狂呕……
当顾子佳大病初愈似地晃出阴沉沉的房屋,室外明亮的光线,顿时驱走了她心底的恐惧。
她跌跌撞撞走出来,一头栽进自己的跑车里,甚至都无暇顾及下副架上的文件还在不在,便急忙踩下油门发动车子。
这鬼地方,她再也不想来了。
然而车子刚刚起步,便“呼”地一下,朝后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