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掌柜被赵彩凤给说中了心思,越发涨红了脸颊,只一个劲的陪笑。
三千两银子,买下了一个长乐巷口一等一的酒楼。黄老板看着那九香楼的店契,一时间只觉得难以置信,伸手将那店契拿在手中反复翻看确认无误之后,才忍不住开口问道:“小赵,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赵彩凤微微一笑,低着头道:“诚国公府摊上了大事,只怕这几天就要传出来了,所以他们急着卖铺子变现,这时候不给他们一刀,更待何时?”
黄老板只略有所思的看着赵彩凤,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了。”黄老板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店契,只想了想,从一旁的抽屉里头拿出一沓银票,递到赵彩凤的面前道:“原本是想给你一百两银子的,可这一下子你省了我一千五百两的银子,这五百两便是我给你的。”
赵彩凤只练练摆手道:“东家,这可使不得,我虽然有心想买下来,可自己没银子,若不是东家支持,这便宜也咱也占不到,如今东家出手这么阔绰,我如何敢手下。”
“你有什么好不敢手下的,你一个小媳妇,要顾着家里,还要养着你家宋举人,说句实话,我敬重你,这些银子该你得的,你好好拿着。”
赵彩凤看了一眼黄老板手中的银票,不得不说钱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她到古代这么久,凭自己的本事开面铺,赚银子,一步步打拼到现在,还没瞧见过这么多的银子……赵彩凤只咬了咬唇,开口道:“既然东家这么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些银子我收下了。”
黄老板瞧见赵彩凤收了银子,也安心了几分,便又笑着道:“小宋离下一次科举还有三年的时间,这三年里头,你可给我好好发展几家分店。”
赵彩凤闻言,只眉梢一挑,笑着道:“东家的吩咐,我自然是要照办的,东家就等着坐在家里头数银子吧。”
赵彩凤一下子得了这么多的银子,心里便也想着要做些小买卖起来,这日吃过了晚饭,赵彩凤便把今天的事情跟杨氏和钱木匠两人说了说。杨氏一听说赵彩凤得了五百两银子,只吓的手里的碗都差点儿掉到桌上,只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这也太多了点吧,你还真手下了?”
赵彩凤只撇了撇嘴道:“我原本也是不想收的,可后来想想,我确实帮东家省下了那么多银子,他赏我这些也不算什么,所以就手下了。”赵彩凤说完只叹了一口气道:“我寻思着,我好歹拿了这些银子,再干些什么,这样才能不浪费了。”
杨氏听赵彩凤这么说,只拧眉道:“做个小买卖倒是使得,可是你眼下还在八宝楼上工呢,哪里有这个时间,我和你叔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我瞧着不如买个铺子,租出去,赚些租金也算稳妥一点?”
赵彩凤只想了想,杨氏说的也有道理,她这一个多月在八宝楼里头上工,对八宝楼的利润也算清楚,这样一年下来,五千两的净利是少不得,也就是说她到了年底,还有一次五百两的分红,这样下来就是一千两银子。
当然等到年底还有好几个月,要做生意,自然是越快越好的。赵彩凤只拧眉想了想,开口道:“娘,前几天我在广济路上瞧见有一处绸缎庄要转让的,你明儿去帮我看看,那店家还转吗?”
“怎么?你又想做绸缎庄生意了?”
“我就是想想而已,这眼下已经到了夏天,做新衣服的人自然也多,算起来还是一个旺季,这时候若是能转一个便宜的绸缎庄来做,倒是有些赚头,我们不只卖布料,还可以卖一些好看的衣服。”赵彩凤说到这里,便来了一些兴致。她在现代的时候虽然本行是当法医的,可她没事的时候也喜欢拿起画笔,自己画些好看的画,偶尔设计几件衣服,虽然用毛笔画画的本事她没有,但稍微学几天,大概也能勾勒出一些模样出来。
杨氏见赵彩凤这么说,只摇头笑道:“你自己的衣服都做不好呢,还想着做了衣服出去卖,也不知道能卖给谁。”
赵彩凤见杨氏对自己一点儿信心也没有,只郁闷的撅起了嘴,那边钱木匠只笑着开口道:“彩凤心灵手巧,她既然想试试,那就让她试试好了,绸缎庄生意总比开店卖吃的容易些,也不用起早贪黑的,人也轻松些!”
赵彩凤见钱木匠支持自己,只兴高采烈道:“娘,你瞧见了没有,还是叔最明白我,面铺生意再好,姥爷姥姥也辛苦,我还想着再请个打杂的大娘,给姥姥打下手,这样他们两老也可以休息休息。”
杨氏听赵彩凤这么说,心里也说不出的感动,只笑着道:“我知道你孝顺,可是咱这一大家子的人,不能只靠着你一个人,等过两年出了孝,你也该考虑考虑,和明轩要个娃了。”
赵彩凤闻言,只红着脸颊道:“娘你怎么又提起这事儿了,上回那事儿还不够我丑的吗,我如今可真是不想听到这些了。”
杨氏见赵彩凤这么说,也只笑着不说话了,可这才刚起身呢,就觉得心口上一阵难受,只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起来。赵彩凤见了,只急忙问道:“娘,你没事吧?”
杨氏脸色略显尴尬,忙不迭道:“我……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儿,兴许是吃坏肚子了吧。”
赵彩凤便一脸狐疑的看着杨氏道:“不行,还是明儿请个大夫瞧一瞧吧,我那是把吃坏肚子当成了有身孕,你可千万别把有身孕当成了吃坏肚子。”
杨氏见赵彩凤这么说,只越发就面红耳赤了起来,钱木匠闻言,也只焦急问道:“你这到底怎么了?”
杨氏只一味不肯说,外头陈阿婆住着拐杖从外面进来道:“她是害喜了,前两天我就发现她,她说年纪大了怕丢人,还不肯我说。”陈阿婆说完,只看了钱木匠一眼道:“你要当爹啦!”
钱木匠虽然娶了杨氏,可从来没想过让杨氏再替自己生一个孩子,毕竟杨氏如今已经是三十七八的年纪,这若是再生一个孩子,危险性也大,况且赵老大留下的这四个孩子,钱木匠也都喜欢的紧,只把他们当自己孩子一样对待,可如今听说自己又有孩子了,还是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这……这不是在骗我开心吧?”钱木匠一时只有些傻眼了,抓了抓脑门看这杨氏,只喊着她的小名道:“二姐,你……你这是真的吗?”
杨氏只羞涩的点了点头,又道:“这事儿你可别往外说去,我自己臊豆臊死了,这把年纪了,还怀上个孩子,用外头的人说的,这叫什么老蚌怀珠,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怎么不是好话呢?老蚌怀珠、枯木逢春,这些都是好话,娘啊!你不知道这世上得有多少人羡慕你呢!能这样活到老生到老!简直就是天生的福分!”
杨氏见赵彩凤越说越不像话了,只气呼呼道:“你胡说什么呢你这丫头!”
☆、第266章
两日之后,朝廷正式发布了对诚国公府的处置结果,褫夺爵位、抄没家产、涉案的诚国公、诚国公府二老爷、世子爷、四少爷,一并都发配岭南,终生不得回京。
原来那诚国公府的四少爷原本是没落罪的,可郭老四在发配途中写了一封书信回来,把诚国公府四少爷买通礼部堂官将春闱考题泄露的事情给报了上来。皇帝查春闱舞弊的事情,查到礼部就没了下文,本就郁闷,这下正好就来了一个一窝端。只可惜郭老四命薄,伸着脖子等着皇上的赦令,最后没有等到就病死在了发配的途中。
皇帝瞧见周公公呈上来的奏折,只瞥了一眼就丢到了一旁,冷冷道:“朕瞒的这样隐蔽的侍寝,他到好,请了驿站的使官就呈上来了,就这样让他病死了算是便宜他了,不然朕的江山迟早会毁在这种无脑之人手中。”
周公公瞧见皇帝震怒,只微微笑着凑过去道:“皇上莫不是想宋举人了?皇上之前让奴才去查宋举人的家世,奴才查到了,皇上可想听一听?”
“你说说看。”皇帝只靠在龙榻上,示意周公公继续说下去。
“宋举人也算是个奇才了,十四岁的时候中了秀才案首,十五岁的时候进京考过一次乡试,那一年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坚持到最后,不过奴才派人把那一次没考完的那些秀才的答卷找了出来,里头就有宋举人的文章,奴才派人把这些文章送给玉山书院的韩夫子看了,韩夫子只捋着胡子道:难为宋举人十五岁的时候,就这般忧国忧民了。”
皇帝听了,只哈哈大笑了起来:“接着说,还有些什么?”
周公公便接着继续道:“宋举人已经成亲了,媳妇是他家邻居,一个守了望门寡的姑娘,虽然声名上不太好,可是对宋举人好的很,宋举人去年赶考的时候,便是那位姑娘一路随行照顾的,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完婚,所以宋举人中了举人之后,就把这姑娘娶进门了。”
皇帝便只略略蹙眉道:“你怎么知道那姑娘就一定好呢,没准就是想等宋举人以后升官发财了,她好当个官太太。”皇帝说完,只又开口问道:“对了,什么叫做望门寡啊?”
周公公便笑着解释道:“望门寡是只还没嫁入男方的家门,她相公就已经死了,虽然没有成礼,可毕竟有婚约在身,这种就叫做望门寡。”
“这算哪门子寡妇?这要是定了娃娃亲的,一个没长大夭折了,这还白白就守寡了?”
周公公瞧着皇帝高兴,就乐的多说了两句,只继续道:“这宋夫人比较特殊,她的轿子走到了一半,男方的那人就咽气了,所以宋夫人到了那家人门口,又被退了回去,宋夫人一个想不开,就投河自尽了,后来又被救了上来。”
皇帝之对这事情嗤之以鼻道:“乡下人家穷讲究。”
周公公便也跟着笑了,皇帝等了片刻,也没见周公公继续说,便问道:“接着往下说呀?”
“啊……万岁爷还想听什么?奴才好像都已经说完了。”
“那你就所说,那宋明轩如今怎样了?”
“宋举人在玉山书院里勤学用功,很得韩夫子的赞赏,奴才也跟韩夫子说了皇上对宋明轩的器重,只让韩夫子好好待他,别委屈了他,若是见他没银子使了,就送些银子给他,若是没衣服穿了,就赏几件衣服给他。”
皇帝闻言,只拧眉道:“我可没让你这么多话,我只让你保证他安安稳稳的三年后能参加春闱,这就够了。”
周公公便笑着道:“对啊,万岁爷虽然没这么说,但奴才总要多关照几句的。”
“就你话多!”
周公公只笑着,上前打开了帘子,瞧着外头天色,笑着道:“皇上,锦绣宫孔嫔娘娘有了身孕,皇上不如去锦绣宫走一走?”
皇帝只点了点头,又问道:“孔嫔有身孕,可就是宋明轩进宫那日的事情?”
周公公自又是点了点头,皇帝便越发高兴了,只捻着胡子起身道:“宋明轩果真是真的福将啊!”
却说赵彩凤这边,杨氏因为有了身孕,便也不怎么管赵彩凤的事了,只随她去张罗了一家绸缎庄。
原来开店的东家原本是做丝绸批发生意,后来在京城也开了几家绸缎庄,现如今家里头有事情,便想着把店铺卖了,好回收些银子。赵彩凤手上银子不凑手,一时也只能盘下一家店来,索性那店家原本就是做丝绸生意的,答应给赵彩凤一个月的进货账期,这样一来,店里头的货品好歹也齐全了,也不怕压着货卖不出去了。
因为八宝楼没有早市,所以赵彩凤每日一早先到绸缎庄里头安排好事情,绸缎庄的掌柜的还是原先东家留下的,赵彩凤用了几日,觉得人挺老实的,家里头上有老下有小的,住在这广济路的附近,所以就把他给留下了。
这日正好是赵彩凤休沐的日子,她每个月才三天假期,比起以前的周末双休,这三天的假也是来之不易了。这几日赵彩凤在家中苦练用毛笔画画,终于也让她稍微摸索出了一些窍门来,所以只花了两三个晚上的时间,设计了一件衣服。
古人的衣服款式算不得很多,若是要出花样,还是得在刺绣纹样上面多下苦工,现下流行的面料图案大多也就是联珠团窠纹、宝相花纹、瑞锦纹、散点式小簇花、穿枝花、鸟衔花草纹等。当然这些图案也不是一般百姓人家能穿的起的,老百姓便是像伍大娘家这样富户,也多只是穿杭绸的衣服,虽然看着鲜亮,但是比较轻薄,没有云锦蜀锦厚重华贵。
且有这些纹样的面料,也多做成比甲褙子,多流行于少妇夫人之中,年轻姑娘家崇尚飘逸空灵,喜欢这些图案的也是少数。一般也都是纯色的料子绣上图案,这些都只做拼接镶嵌之用。
赵彩凤在现代的时候还买过几回改良宽的古装服饰,主要是为了过一把瘾的,如今再回想一下,那些设计倒是比现在好些姑娘家穿的衣服要好看些。所以她便一边回乡一边就设计了这么一件衣服出来。
图纸有了,可是做衣服的大师傅却没有,这让赵彩凤很是郁闷,可惜她穿越的太迟了,没能一小就练就上等的女红本事。赵彩凤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去刘家走一趟,一来看看宋明轩他们有没有捎信回来,而来也好问问钱喜儿,有没有兴趣当她店里的大师傅。
钱喜儿见了赵彩凤设计的图纸,只捧在手中,爱不释手道:“彩凤,这是你画的吗?这个真的能做成衣服?”
“怎么不能,眼下天气热了,左一层右一层的,岂不是很热,我想好了,我们这次用上等的杭绸面料做,虽然轻薄却不透色,这衣裙上的几个绣花样子我也画好了,保证是现在市面上没有的,你看看?”赵彩凤只把自己画的绣花样子递给了钱喜儿,只继续道:“平日里你绣的就很好看,只是我瞧着你的绣花样子,跟外头绣坊里头绣的也是一样的,大家都绣一样的东西,看多了自然就腻味了,你不如绣我画的这种看看?”
钱喜儿看着赵彩凤画的绣花样子,心里只一个劲觉得好,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的绣花样子,都是去绣坊里头绣娘那儿描回来的,当然都是一样的,我也不会画画,就只会描几个样子,有时候瞧着外头的蝴蝶好看,又不会画,便让八顺画了给我,你也知道的,他哪里会这些,好好的蝴蝶都能被他画成一个蜜蜂样子。”
赵彩凤只笑着道:“画成蜜蜂也不打紧,最重要的是他肯帮你画。”
钱喜儿只微微一笑,将赵彩凤的画纸铺平了,拧着眉头道:“那我就先按你这个画的样子,做一件出来,到时候放到你店里头,若是有人愿意买,你可要告诉我呀!”
“那是自然的,我本来是想去找外头的绣娘做的,可又怕她们听不懂我的意思,这才来劳烦了你,我也知道你的工钱是无价的,可如今我这新店刚开业,也实在没有多少银子,只能给你一些辛苦费了。”
钱喜儿听了这话,只假作生气道:“谁要你的辛苦费了,我每个月都有银子花,哪里像你这样吃紧,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我没别的要求,只请你以后多画一些好看的绣花样子给我,我多做一些,送给太太、大姑奶奶、还有大姑奶奶家的几位姑奶奶。”
赵彩凤见钱喜儿这么说,只笑着道:“那是自然的,我画好了,头一个就给你看。”
钱喜儿心灵手巧,不过十天的功夫,便按着赵彩凤画出来的样子,把衣服给做好了。上衣用的是海棠红的料子,下裙是月白色的留仙裙,在裙脚绣着细碎的芙蓉花花瓣,外面配上一件浅粉色穿枝花纹样的半臂,半臂的末端绣着两只振翅欲飞的蝴蝶,两根丝带各系成蝴蝶结,小女子的娇美秀气,就全在这一颦一笑之间了。
☆、第267章
赵彩凤才瞧见衣服,钱喜儿便迫不及待的让她试穿一下,赵彩凤只郁闷道:“怎么做的是我的尺寸呢?不是说好了,按着你的尺寸做,就算卖不出去,好歹还有一套新衣服穿呢!”
钱喜儿只一边抖开衣服一边道:“我一年四季都有新衣服,我家大姑奶奶又是一个阔气人,每回有了好东西就送过来,我们家人丁简单,也不过就这么几个人,哪里穿的完这些,平常也就用来送人的多一些。”钱喜儿只帮着赵彩凤换上了衣服,笑着道:“倒是你,如今也是个老板娘了,总不能穿的比活计还不如吧?”
赵彩凤大约也是习惯了这一年来的艰苦生活,竟然对这些穿衣打扮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因为工作太忙,再加上她们单位男女比例失调,赵彩凤也是从来不花心思打扮的,饶是这样,她那一米七的身高还是他们警队的队花了。如今到底是让赵彩凤知道了什么叫做小鸟依人了,这半年多吃了杜太医的药,满打满算的,倒是又长了有一寸多,也不知道明年还有没有的长了。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赵彩凤穿上这一套衣服之后,也是觉得自己似乎比寻常鲜亮了不少,可这样的衣服,终究不是她这种天天要在外头走动的人能穿的,也只有钱喜儿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在家里穿着,这才好呢!
两人试完了衣服,将衣服打包了放好,便开始商量起刘八顺和宋明轩的事情来了,说起来两个人一走也有一个多月的光景了,刘家派下人去过一次,给他们送了一些夏天的衣服,最近倒是没听说有什么消息,不过这会儿距离中秋还有两个多月的光景,大家伙也不着急,横竖到了中秋,还是要派人去接回来的。
钱喜儿虽然不养在深闺,但也并非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就比如诚国公家的事情,她倒是有些知道的。平素她深居简出的,也没什么朋友,便和赵彩凤说了几句道:“这次诚国公府出事,国公夫人私下里没少跑恭王府,可是都被世子妃为打发了,为了这事情,好些人说世子妃冷心冷肺,我瞧着世子妃倒不像这种人,终究是国公府太不像话了。”
赵彩凤对恭王府的这位世子妃有些印象,似乎说是诚国公家的姑娘,见钱喜儿说的含含糊糊的,便也忍不住问道:“我倒是不太清楚,那世子妃和诚国公府是什么关系?”赵彩凤虽然痛恨诚国公府,可她也知道,大雍皇室向来凋敝,因为前些年的战乱,近枝王爷就只剩下了恭王一人了,其他的王爷要么战死了,要么早已经退隐,位高权重的皇室也就剩下恭王府了。若是恭王府肯为诚国公府说上半句好话,只怕诚国公家也不至于抄家流放这样惨淡。
钱喜儿虽然不喜欢八卦,可这些年也没少听八卦,不过就是平常不说罢了,她知道赵彩凤是个谨慎人,便小声道:“有些事情,外人是不知道的,这为恭王府的世子妃,乃是恭王世子的第三位夫人了,前头有一个是诚国公的女儿,这一位和诚国公家也有些关系,据说是因为早年诚国公夫人生不出儿子来,所以在族中过继了一个儿子,可谁知后来诚国公夫人就有了身孕,这过继的儿子又恰巧翻了错,和诚国公家闹僵走了,再后来也不知道因的什么事情,客死异乡,只留下了一个女儿,便是如今的世子夫人。”
赵彩凤越听越有意思,只觉得这又是一场宅斗大剧,只忙让钱喜儿继续说下去,钱喜儿便接着道:“这位世子夫人从小身子不好,好几次都快病死了,是我家大姑爷救下来的,我家大姑爷是个心善的,知道诚国公家对她薄情,便隔三差五的去瞧瞧她,如此她才能痊愈,后来也算是阴差阳错,前头的世子妃去了之后,恭王世子便一直没有续弦,诚国公家的人有心想把自家孙女许配给恭王世子,可恭王世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在诚国公府的时候就瞧上了她,便聘了回去当世子夫人去了,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赵彩凤听到这里,心下也明白了几分,那些人说世子夫人白眼狼的,只怕是不知道这里头的故事。不过想来也是,她一个孤女能在诚国公府这样的深宅大院里头长到这样大,只怕也是不容易了。好容易如今脱离苦海了,没有落井下石,只怕算是好的了。
赵彩凤只又在刘家逗留了片刻,这才拿了衣服,往店里头去了。杨氏这时候也在绸缎庄上,她如今有了身孕,杨老太是什么活儿都不用她干,赵彩凤便让她没事到绸缎庄这边看看,有时候掌柜的临时出门,她也好在这里看看店面。
杨氏见赵彩凤揣着一个包裹回来,只笑着迎了上去。赵彩凤便问道:“罗掌柜的去哪儿了?”
杨氏只笑着道:“罗掌柜去红线绣坊送面料去了,嘱咐我在这边看着店面,最近天气越发热了,有好些人家下人还没张罗夏装,罗掌柜的说就这几天的光景,只怕会有些忙,让我这几日都在店里头帮个忙才好呢。”
有钱人家冬天的时候就备春衫,春天的时候夏装都做好了。可这广济路上住着的虽然是有钱的商贾人家,却没有那些豪门贵族讲究,对待下人也自然比不上那些人家等级森严,做上了一等大丫鬟,就跟个副小姐一样的体面。商贾人家的下人就没这么好的命了,主子忙着做生意,遇见主母好的,还好些,遇见主母随意的,哪里能想到这些细巧的事情,还不是等天气热了,才想着要张罗起来。
赵彩凤掐指算了算,这都六月天了,放在现代那就是公历七月份,学生都放暑假了,可不是最热的时候么,这个时候才开始做夏天的衣裳,赶一赶也就只能再穿上一两个月了,要是来不及做少做几件,还省下一笔银子了。
这样看来,姑娘家都想着去侯门大户当丫鬟,这也是有道理的。
赵彩凤和杨氏一直等到罗掌柜回来,只核好了账务,这才吩咐罗掌柜的道:“你明儿去绣坊送面料的时候,顺便带几样秋衣的布头出去,让几个绣坊的掌柜的选一选,记下哪几个选得人多的,下回我们拿面料的时候多拿一些,眼下正好是初夏,这时候厚面料便宜,你进一些存着,等刚入秋的时候就能买上好价格了。”
罗掌柜的闻言,只一个劲点头道:“这么好的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过,往年每次都是一入秋那几天,面料特别贵,偏偏那时候货还少,总是不够分,这要是错开一个月,倒是能省下不少银子来。”
赵彩凤心里只默默叹道:这算什么特别的好主意呢,在现代的时候,大过年人人都穿羽绒服的时候,商场里头就开始上春款了,谁先占领市场,谁还能赢得效益啊。
赵彩凤见罗掌柜一脸受教的样子,只又点了点头,指着一架上穿着的新衣服道:“上回我给你看过的图纸,这是我请大师傅做出来的,你瞧瞧这款式如何?”
罗掌柜是做这一行生意的,平日里经常走各大绣坊,自然看见的衣服式样也多的很,只瞧了一眼这架子上的衣服,便开口道:“我上回就说这衣服做出来自然是不错的,只是费些时日,没想到东家你还真找人给做了出来。那几家的绣坊我也问过了,说是这样定做一件衣服,少不得这个数!”
罗掌柜伸出一根手指在赵彩凤眼前摇了摇,赵彩凤顿时心下就有数了。古时候没有机械化,什么都要纯手工,钱喜儿这样辛辛苦苦的十天做出来一套衣裳,算上面料本身的价格和人工费,收一两银子也确实不算贵了。可对于一般的老板姓而言,一两银子买一套衣服穿,终究还是奢侈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