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一棍子直接敲在他的膝盖上。
因为疼痛,莫誉毅跌倒在地上,短短三秒,莫老已经笑意浅浅的站在了他的身前。
莫誉毅看着那张看似和蔼可亲还挂着笑容的脸莫名的心口一滞。
莫老凑上前,手里的手杖轻重有度的落在莫誉毅的眉心处,他道:“你最好想好了理由再说话,否则我不敢保证这是不是你最后一次说话。”
莫誉毅被两名警卫一左一右逼着进入旁边的休息室,随后房门重重的合上。
莫老站在窗前安静的欣赏着窗外的云卷云舒。
莫誉毅揉了揉疼痛的膝盖骨,苦笑道:“父亲,您今天不是要去参加演习吗。”
“我还真庆幸今天没有去。”莫老转过身,目光尤沉,“我给你两个选择,自己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或者让我查好了你再来辩解。”
莫誉毅坐在椅子上,直言道:“是,我已经跟她领证了。”
“什么时候?”
“上个月。”
“在s市?”莫老握着手杖的手越发加大力度。
莫誉毅点头,“是。”
“为什么我看秦小姐的态度似乎不知道你们结婚这件事?”
“咳咳。”莫誉毅掩嘴轻咳一声,“她会知道的。”
“啪。”莫老戳了戳地板,怒斥一声,“胡闹,你真当婚姻是儿戏?想结就结?”
“难道您觉得她配不上我?”莫誉毅反问。
莫老眉头一蹙,“你就这么偷偷摸摸的领了证,你这是骗婚,需要负法律责任。”
“她会同意跟我结婚的。”莫誉毅言辞严肃,道:“只是时间问题。”
“……”莫老忍不住的轻叹一声,“感情的事需要一步一步走,不是你这样一步登天。”
“我自有打算,您不用担心。”
莫老恨铁不成钢的摇头道:“瞧瞧你这窝囊劲儿。”
“我只是深得父亲真传。”莫誉毅行了行军姿,昂首阔步的走出休息室。
莫老仔细回味了一番他的话,面色蓦然一沉,这混小子竟然敢拐着弯的骂自己。
病房内,陈妈提着保温盒准备离开,又看了一眼熟睡状态下的秦苏,并没有过多的停留轻手轻脚的走出病房。
床上前一刻还安详闭目的女人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她一言未发的瞪着天花板,白净的天花板上似乎重复播放着某一个被自己忽略的片段。
护士拿着液体压低着脚步声走进。
秦苏寻着来人的方向看过去,护士发现她的灼灼目光,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急忙上前,道:“秦小姐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秦苏摇了摇头,反复斟酌着措辞,须臾过后,问道:“什么证件上需要两个人的合照?”
护士没有反应过来她的问题,犯懵一样的无辜的睁着两颗眼珠子。
秦苏继续道:“就是一男一女,坐在一张凳子上,头挨着头,那是什么证件,是经营许可证吗?”
护士忍俊不禁掩嘴一笑,“我不知道许可证需不需要两个人一起合照,不过许可证好像不需要照相,我的记忆里应该只有一种证件需要两个人合照。”
“那是什么证件?”秦苏尽可能的保持着面上的云淡风轻。
护士笑道:“结婚证啊。”
“结婚证?”秦苏眉头微皱,道:“结婚证是什么证?用来做什么的?”
护士将液体挂上,一字一句的解释道:“那是证明两个人是合法夫妻的证件。”
“就是拜堂成亲的意思?”秦苏藏在被下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哪怕因为一动弹就疼痛不已,她依旧不顾及后果紧紧的想要握成拳头。
护士点头:“也有这层意思。”
“我知道了。”秦苏平静的闭上双眼。
护士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糊里糊涂的走出病房。
莫誉毅徘徊在病房外,看见出来的护士,凑上前开口道:“她睡着了吗?”
护士摇头,“刚刚还醒着,还问我什么证件的事。”
“……”莫誉毅脸上的淡然瞬间崩塌,他提了提心,踌躇过后小声问道:“她问了什么证件?”
“结婚证。”护士不假思索的回复。
莫誉毅趔趄一步,任凭自己做到如何的处变不惊,此时此刻也是如履薄冰。
她知道了?
她怎么知道的?
这扇门,莫誉毅不敢推开,他怕里面躺着的女人会毫不留情的将他赶走,一如曾经那样的决然。
秦苏说过,宁愿沉默,也别欺骗。
最终,莫誉毅还是举步维艰的进了房。
病房门徐徐合上,不带动半分声响。
病床上,女人靠在枕头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盯得他心底一阵阵发慌发寒,那毫无温度的眼神像极了初次见面的冰冷。
“为什么要骗我?”她的声音如同她的眼神,能让一个人如坠冰窖,冰冷到人人望而生畏。
莫誉毅垂眸,声音怯弱,“我怕你把我赶走。”
“我现在也可以把你赶走。婚书并不是一辈子都解不开的枷锁。”
莫誉毅惊愕,猛地抬头,大步跨前,“我知道你会生气,所以我在步步为营,我想着如果有一天你终于肯答应跟我结婚时,我再告诉你,我们在一起早已是天经地义。”
“如果我这辈子都不会同意呢?”
“那我就不说,反正都偷偷摸摸的领了证,我还怕你跑吗?”莫誉毅自觉自己说出这话有多无耻,慌乱的低下头,宛如犯了滔天大罪的罪犯正在请求轻判。
秦苏沉默下来,她的瞳孔里泛滥着他的身影,寂静的氛围下空气渐渐凝固。
“你不怕会后悔吗?”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眼睛酸了,她再一次打破沉寂。
莫誉毅摇头,“我是军人,所以我相信我的第一直觉,初次见面,这个女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寒芒,生人勿近的冷冽。重阳宴上,她回眸嫣然一笑,就如同破冰而绽放的寒梅,傲然于世,独自芬芳。”
“别人的第一直觉只会认为我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孤独者。”
“她会认真做每一件事,认真写每一个字,认真读每一本书,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以前最讨厌就是安静到能听见心跳的空间,却因为想多看你一眼,藏在角落里,从黎明看到黄昏。”
他毅然的走上前,脉脉含情。
他继续道:“每一次我都好想抱抱她,闻闻她身上的味道,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然后一同暮年。”
秦苏察觉到他落在自己额头上的那一吻,她仰头,正正的看见他有些胡茬的下巴。
莫誉毅闭了闭眼,手用力的撑在墙头,“我想要她,不分白天黑夜,我想要她,不论天晴下雨;我想要她,不分秋夏秋冬;我想要她,不管沧海桑田,我真的想要她。”
他抬起她的头,任其四目相接。
秦苏有一瞬间的迟疑,那种眼神,似曾相识:黄昏时偷来你的肋骨酿酒,百年后醉的有血有肉。
“情话是我抄的,可是我想说给你听都是真的。”他似魔怔一样吻住她的双唇,不管她是否挣扎,不管她是否反抗,他想要吻的再深一点,吻得再狠一点。
牙齿磕破了唇角,有股淡淡的血腥萦绕在口腔里,他却是不依不饶继续耳鬓厮磨的啃噬着……
阳光灿烂的洒在地上,一双脚踩过满地的落叶,秋风轻抚而过,卷起叶片翩跹而散开。
沈夕冉站在医院前,红艳的十字被阳光笼罩,略微的有些刺眼。
病房前,警卫驻守在两侧,阻拦着所有企图探视的人。
负责这一片区域的警长面色忧郁的坐在角落里吸着烟,出了这种事,上面强烈要求各方保密,不能走漏任何风声,连带着上面要求不论是谁来探病,哪怕是陶老亲自过来,也不能放行。
陶家在京城也算是名门望族,宋蔺现在也算是高级检察官,这种家世本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就是一条食物链,下面的虾米被吃了,自然处于第二阶段的人物就得岌岌可危。
抽完一根烟,警长烦躁的丢下烟蒂,刚一起身,就发现站在不远处窥视着病房动静的女人。
沈夕冉察觉到身后犀利的眼神,吞了一口口水,警觉的退后一步。
“谁让你靠近的?把人赶走。”警长怒斥一声。
“莫二少让我来的。”沈夕冉开口直言。
警长环顾四周,确信并没有人注意过后大步上前,“你说你是谁派来的?”
“莫家莫二少。”沈夕冉挺着胆子回答。
警长听到过一星点风声,有人压着消息,看来莫家的确有参与其中,现在这女人出现,果然是莫家在背后控制着。
他只是一个小小片区的负责人,得罪不起莫家这样的世家,轻咳一声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莫二少派来的?”
“你可以打电话去问问,不过你也知道耽误了莫二少的事,上面追究起来,可不是我没有跟你说明我的来意。”
警长紧了紧拳头,“出了岔子,我更吃不了兜着走。”
沈夕冉看出了他的顾虑,索性转身就这么横冲直撞进去。
警员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的用意,一左一右未曾半分迟疑将她拦截。
沈夕冉咬了咬唇,“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我现在就去告诉莫二少你敢拦我,你大可以用你的乌纱帽来跟我赌一把。”
“等一下。”警长见她掏出电话,摆了摆手,“十分钟,只有十分钟时间。”
沈夕冉就这般大摇大摆的走进病房。
不得不说警所还是顾忌宋蔺的身份,连病房都给的套间。
宋蔺听见开门声,本以为是陶家派来的人,却在见到她的面容过后怒不可遏的将手里的书砸过去。
沈夕冉笑而不语的走上前,捡起落在地毯上的书本,暗讽道:“我做梦都想着有一天你会这么狼狈的出现在我面前。”
“沈夕冉,我这次是着了你的道了,不过你似乎算错了,杀秦苏的人并不是我,相反我还是受害者。”宋蔺仰头冷冷道。
沈夕冉坐在椅子上,挑眉,“这话你跟我说可没有用,要信也要人家莫二少相信才行。”
“你是故意算计好的对吧,知道我迟早会找上门。”
“我只算到了前半部分,可没想到你们竟然心狠手辣到杀人灭尸,这就是报应,人在做天在看,你和那个老女人狼狈为奸的报应。”
“滚。”宋蔺抓起床边的杯子狠狠的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