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太妃一身华服,保养精致的脸上画着浓妆,整个人如同高高在上的王者,静静的看着游寒锦。
此情此景,游寒锦被无数人包围,再无逃出生天的可能,她也的确做到了高高在上。
“怎么,见到哀家,觉得很意外?”
沉默了一会儿,太妃缓缓开口,声音波澜不惊:“西京太子,哀家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
对上太妃深不可测的眸子,游寒锦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眼角开始抽搐:“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
太妃勾了勾唇,讽刺的看着他:“你对哀家做的那些事,莫非真以为哀家毫无所觉?”
一句话落,太妃对着四周的人点了点头。
一群武林人士缓缓上前,将包围圈逐渐缩小。
一滴冷汗从游寒锦的鬓角缓缓落下。
若是单打独斗,他自然不会畏惧其中任何一人,可偏偏对方人多势众,他无计可施。
“太妃娘娘,本宫可是西京太子,你可知对我动手意味着什么?”游寒锦后退半步,浑身紧绷的开口。眼里半点不敢松懈。
“西京太子的身份在哀家这,可从来不管用。”
瞧着游寒锦色厉内荏的模样,太妃的笑容愈发不屑,遥遥的看着这个风光无两的男人,若有深意。
“西京或许会需要一个出色的太子,但哀家相信,西京的皇帝会更愿意与夜王朝打开边关往来的交易。”
顿了顿,太妃微微抬手,笑了:“你说,如果哀家用边境城市的利润来换你的命,西京皇帝会不会同意?”
游寒锦的心往下沉了沉。
他听出了太妃的言下之意。
这个一向蠢笨被他掌控在手心的女人,竟然要杀他。
西京皇帝当然不会缺他这个儿子,他的死换来边关的交易,想也知道那个老匹夫会怎么选择。
游寒锦缩在袖子里的手缓缓握成拳,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勉强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太妃娘娘……”
太妃挑了挑眉,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长长的护甲。
这副样子,是非杀他不可了?
游寒锦一咬牙,竟然撩开衣袍,就那么对着太妃跪了下去,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只要太妃放我一马,您体内的蛊虫我立刻就收回,其余的条件,任您谈。”
在场的人均是一愣。
就是波澜不惊的太妃也抬起了头,视线淡淡的落在游寒锦的身上。
“你能从西京那种人吃人的环境里爬上来,果真是够狠。”
太妃揉了揉额头,“一个连自己王室尊严都可以不要的人,若是以后成了夜王朝的仇人,还真是想想就令人害怕。”
游寒锦紧紧的抿唇,下了最后一层保障:“我可以将自己的信物给您,并且保证继位后十年内不踏入夜王朝一步。”
直至此刻,游寒锦才算是彻底看清了眼前这个中年女人。
什么深宫妇人,什么头脑简单,他就不该卷入太上皇与摄政王争斗的风波中。
眼前这女人分明是扮猪吃老虎,深藏不露。
空旷的院子里再度陷入了寂静。
游寒锦跪在地上,而他对面,太妃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是在权衡利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游寒锦额头的汗水也越来越多。
终于,在他的神经绷到极限时,沉默的太妃开了口:“好,哀家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是哀家要你给哀家一样东西。”
……
时间过的飞快,在艺怜被撵出京城后,云扶月与夜凌渊就为着大婚一事日益忙碌起来。
随着大婚之日逐渐临近,各方人马纷至杳来,京城的大街越来越热闹。
很快就到了二人定下的成婚之日。
梨花院内,云扶月早早的起了床,坐在镜子前。
她身后大大小小的站了五六个婆子,都是按照老钱的计划来给她化妆的。
“王妃,您这皮肤也太好了。”一个婆子一边给云扶月擦着脸,禁不住感叹。
“老婆子我给京城的小姐夫人们画了这么多年的妆,如您的皮肤这般白净到毫无瑕疵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么说着,她对着身后的婆子道:“王妃的皮肤好,汗毛也少,这绞面的一步倒是可以省去了。”
云扶月坐在前面,有些哭笑不得。
说什么皮肤好,在她看来,就是这些婆子的恭维。
“一会化完妆,你们可以去府里的药房领些美颜膏。”云扶月开口,“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不过我在里面放了不少药材,可以保养皮肤。”
云扶月的医术在整个京城都是大名鼎鼎的,此刻得了她的赏赐,那几个婆子顿时眉开眼笑,连连道谢。
洗了脸,净了面,接下来就是盘发髻了。
房间内的笑声不断,几个婆子分工合作,一边给云扶月盘着发,一边还不住的赞叹。
云扶月在世上没什么亲人,楚兮又下落不明,这出嫁前的种种步骤否由老钱全部负责,这几个婆子也知道眼前人是摄政王心尖上的人,因此做事格外的卖力。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妆发几乎做的差不多了。
“王妃,这凤钗是摄政王亲自送过来的,据说是前朝皇后的东西。”
打开钱管家送来的首饰盒子,负责装饰的婆子拿起里面平躺着得到精致金钗,眼底满是笑意。
“看来摄政王对您是真真的上心呢。”
这样的话,云扶月今早就听了数十遍了。
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正欲开口,房门打开,兰芝端着婚服进了屋。
“小姐,奴婢刚在前厅听了个事。”放下婚服,兰芝喝了口水,压低了声音,“是关于那西京太子的。”
游寒锦?
云扶月一愣:“他怎么了,不来了?”
夜凌渊与云扶月成婚是大事,京城的王权富贵都请了一圈,游寒锦也在名单之内。
“不是不来了,是直接走了。”兰芝的声音压得更低,一副神秘模样。
“奴婢方才在前厅听钱管家说,西京出了大事,皇帝秘密召西京太子回京,他连夜就走了。”
竟然就这么不辞而别?
云扶月抿了抿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