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响起的并不突兀,里面掺杂着的淡淡熟悉之感并未让云扶月提起警惕之心。
她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向院门口,微微一惊,连忙起身:“永安王?”
那坐在轮椅上,正被推着往院子里来的,不是耀阳的永安王皇甫玉是谁。
“怎么,见到本王很惊讶?”皇甫玉仍然是一身白色锦服,唇角挂着平易近人的浅笑。
云扶月摇了摇头,她身子还未好全,给兰芝使了个眼色。
兰芝会意,立刻给皇甫玉倒了杯新茶,而后恭敬的跪下请安:“奴婢见过永安王。”
“在我这儿可从来没那么大的规矩。”皇甫玉笑着点头,“起来吧。”
兰芝这才起身,退到一旁侍候着。
这边的礼数做完了,皇甫玉的视线落在夜凌渊的身上。
四目相对,皇甫玉的笑容一顿,若有深意的开口:“摄政王邀请本王此时来府上,想来是有着要事相商。”
顿了顿,他看向云扶月:“希望本王没有猜错。”
对上皇甫玉的目光,云扶月不由得一愣。
她本以为皇甫玉是自己来拜访的,可这么一听,竟然是夜凌渊让他来的。
这大晚上的,他让皇甫玉来做什么?
云扶月心下思量,微微侧头,不解的看向夜凌渊。
夜凌渊以手掩唇,轻咳了一声:“其实今晚……我有件事想与你说。”
也不知怎的,这男人的表情十分的不自然。
云扶月不由得失笑:“什么样的大事,还要请永安王来才能说,难不成是你背着我做什么不光明的事了?”
夜凌渊无奈,抓着云扶月的手,微微用力,低声道:“别胡说。”
而后,云扶月听见他轻轻说:“我们的婚事,本王不想等了。”
云扶月的握着茶杯的手一抖,险些将热茶洒出来,她一抬头,对上皇甫玉含笑的目光,只觉耳朵发热:“你……你说这些做什么,我不是说了等太妃……”
“太妃的意见,在本王这可不作数。”皇甫玉忽而开口,打断了云扶月的话,“既然摄政王等不及了,要本王看来,这成婚的日子不若就定在十天后。”
十天后?
云扶月啼笑皆非,下意识的就要拒绝:“永安王,夜王朝的情况特殊,这件事……”
“十五日后是个大好的吉日,就这么定了。”夜凌渊开口。
云扶月怔了怔,终于认识到这男人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等不及要与她成婚了。
“你……”云扶月憋了半天,吐出一个字来,“你……”
后面的话,她却说不出来了。
你什么?
你是不是脑子犯病了?
她心里正想着,一双大手从旁伸来,不由分说握住了云扶月的小手。
“看着我。”耳边响起夜凌渊深沉的声音。
云扶月心头微漾,缓缓抬眸。
这么近的距离,她能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也自然看到了他眼底浓浓的深情。
缠绵的,烦躁的,忠诚的,唯一的。
各种各样的情绪混在一起,独独告诉云扶月一句话:他要她。
不是那种单纯的在一起,而是想要昭告天下,明媒正娶带她过门的那种。
“我要你成为真正的摄政王妃,从今以后永远待在本王身旁。”夜凌渊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夹杂着男人身上清冷的香气围绕在云扶月的四面八方,“就像我答应你的,摄政王府的女主人只有你一个,嗯?”
这般细腻的,带着点哄小孩的语气,偏生又夹杂着难以诉说的认真。
云扶月的脸颊一点点蔓延上浅浅的红色。
手被他握着,似乎一颗心也跟着落在了他的掌心,滚烫而鲜明。
“你……”云扶月深吸一口气,有点结巴,“你、你让永安往来,就是为了此事?”
夜凌渊捏了捏云扶月的掌心:“他是你的娘家人。”
自古名门大户娶妻均是三书六聘,聘礼的单子也是要交与娘家人手上的。
“你没有亲人,耀阳的皇室就是你的娘家。”皇甫玉微微一笑,“这也是本王不远千里亲自来到夜王朝的真正目的。”
他满意的看着夜凌渊面对云扶月时与众不同的样子:“有耀阳在,你就是在夜王朝为妻,也不必有别的忧虑。”
换言之,整个耀阳都站在云扶月的背后为她撑腰。
对上皇甫玉坦然清明的眸光,云扶月莫名的觉得眼眶有些发酸。
娘家人这样的词汇自来到这异世之后,她便从未敢肖想过。
却没曾想,当初仅仅有过一小段交情的皇甫玉而今会专门为了她的婚事,拖着残疾的腿脚来到夜王朝。
“……谢谢你。”云扶月轻轻开口。
“如若没有你,现在的耀阳皇室就已经成了秦勉的天下。”皇甫玉的笑容更深,对着身后人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人将一张对着的信纸递给夜凌渊。
看着夜凌渊打开信纸,皇甫玉才道:“这是我耀阳全国各地的一百九十九处产业,每一处均属于皇家。”
顿了顿,皇甫玉又道:“此外,还有位于西北的两座银矿,一座金矿,以及良田千亩……”
他看向云扶月,唇角的笑容柔和而晃眼:“这些,是我给你的嫁妆。”
一旁,兰芝与临风的心狠狠一跳。
一百九十九处产业,良田千亩,外加三座矿山。
这样大手笔的嫁妆,怕是纵观夜王朝数百年的历史,都找不出第二个。
便是当年的开国皇后,也不曾有过如此丰厚的财产。
云扶月微微张唇,同样难掩震惊之色。
不论别的,自古君王最忌讳的便是臣子私自采矿,而今皇甫玉一出手就是三座矿。
三座矿山,便是云扶月自此退隐江湖,也足够挥霍几代人了。
“永安王,这样重大的礼物,我不能收。”云扶月忍不住回答。
皇甫玉却一扬手,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让人将礼单塞到云扶月手里:“这些东西的契约过后会有人送来。”
说着,皇甫玉看向夜凌渊,眯起眼睛:“本王的嫁妆说完了,那么……摄政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