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响起,云扶月一愣,心尖微颤。
她从夜凌渊的声音里听出了杀意。
云扶月忍不住抬眼,在夜凌渊眼底捕捉到一丝闪烁而过的笑意。
“好啊,原来是吓唬我,”云扶月松了口气,忍不住嘟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对我出手。”
因为要见太妃的缘故,云扶月特意换了身鹅黄色细雪软烟罗裙,挽了个流云髻,此刻脑后的坠子随风微晃,映在眼底,便成了细碎的微光。
夜凌渊眸色更沉,攥着云扶月的手腕,将她拉倒怀中,在她额头亲了亲:“本王怎么敢对你出手。”
他的吻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云扶月的心头却泛起丝丝热意。
对着阳光,她的小手一点点的攀上夜凌渊的衣领,又落在其腰间盘龙的腰带上,心里暗暗感慨他男人怎么这么帅。
尤其是穿上官服后,那种与平时完全相反的正经感,让她难免想入非非。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搞事业的男人最帅吧。
云扶月在心里暗暗嘟囔着,小手搭在夜凌渊落在她腰间的大手上:“行了,别闹了,太妃还在里面等着呢,让她看见咱们亲密,没准就该生气了。”
夜凌渊还有些不愿意放开,云扶月又训斥了他几句,这男人才不情不愿的松手。
两人一同往安宁宫的正门而去。
一路上了台阶,临近宫门口,早已有一个眼生的嬷嬷在此候着。
见到云扶月与夜凌渊,嬷嬷喜笑颜开,恭敬的对着二人行了个礼:“摄政王,云小姐。”
云扶月的视线落在嬷嬷的身上,没说话。耳边,夜凌渊倒是不冷不热的点头:“起来吧。”
顿了顿,他又问道:“王嬷嬷,太妃娘娘最近可好?”
“太妃娘娘身子骨可是又硬朗了不少。”王嬷嬷一边打开殿门,带着两人往里走,笑的灿烂。
“这不是前几日还念叨着想见摄政王您了,特意让老奴传了信。”
夜凌渊淡淡的“嗯”了一声。
对于他的态度,王嬷嬷也不觉得尴尬,一路自顾自的说着太妃的近况。
经过这么一会,云扶月才算是想起这王嬷嬷到底是哪位。
如果她没记错,王嬷嬷应当是她离京前新侍候在太妃跟前的,那时候她的说辞还是李嬷嬷下乡处理事情去了,所以暂时接班。
当然,这个说辞在后来李嬷嬷拼死来到摄政王府后就不攻自破了。
“王嬷嬷。”云扶月突兀的开口,若有深意,“李嬷嬷还没回来么?”
提起李嬷嬷三个字,王嬷嬷笑容一僵。
这样不自然的神情只持续了短短一刹,就被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丝丝无奈。
“摄政王,云小姐,一会当着太妃的面,您们千万别提起李嬷嬷,”王嬷嬷压低了声音,朝着宫内深处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回答。
“当初太妃给了李嬷嬷一笔银钱,让她去看看娘家产业,谁知道李嬷嬷竟然一去不复返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云扶月看着她担忧惋惜的神情,微微勾唇,顺着她的话问下去:“是么,没想到李嬷嬷竟然还没回来。”
“可不是,宫里人都说李嬷嬷是卷了银子跑了。”王嬷嬷叹了口气,“太妃为此事生了许久的气,你们一会儿可千万别再提起。”
她的一番嘱托看着是好意,却是不知道李嬷嬷根本不是跑路,而是被追杀,不敢回宫。
当然,也不一定就是不知道。
云扶月眯了眯眼,没有放过王嬷嬷的每一丝神态。
几人一路穿过大殿,来到太妃的卧室门口。
“太妃娘娘就在里面,摄政王,云小姐,请进吧。”王嬷嬷低头道。
云扶月点了点头,与夜凌渊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吱呀——”房门被推开,浓厚的檀香味扑鼻而来。
进了房门,只见太妃坐在塌上,手中握着一串佛珠,正闭着眼睛念着什么。
直到夜凌渊顺手关上房门,太妃的动作才一顿,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视线直直落在云扶月的脸上,停顿了一会,才看向夜凌渊,声音冷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了?”
“听说您愿意见我了,我就来看看。”云扶月接过太妃的话头,唇角扬着似有非无的笑容,行了个礼。
“参见太妃娘娘。”
云扶月会乖乖给她行礼,这倒是罕见。
太妃转动着眼珠,仔细的盯着云扶月看了好一会,才淡淡道:“起来吧,自己找位置坐。”
云扶月也不矫情,自顾自的找了个椅子坐下。
“听闻今日是云府的行刑日。”太妃将红珊瑚制成的佛珠放在小桌上,又拿起经书,看了一眼,道,“可去看过了?”
云扶月点了点头。
太妃冷哼一声,仍是看着手里的经书:“一个女儿家的,老是去看些血腥的东西。”
云扶月不以为意:“能亲眼看到仇人的头被砍下来,那等场面怎么能叫血腥呢。”
顿了顿,她补充了一句:“那应该叫刺激。”
所谓亲者痛,仇者快,对于云府来说,云扶月自然是属于仇者。
听着她语气里的情绪,太妃看了云扶月一眼,摇了摇头。
这场见面是太妃提起的,可接下来的时间,太妃只是拉着云扶月问东问西,并没有说什么特殊的话,聊的东西归拢到一起都没个正题。
期间,王嬷嬷进来换过两次热茶,云扶月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连眼皮都没抬。
一直到王嬷嬷进来第三次,云扶月终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冷声道:“你能不能别进来了?”
正在倒热水的王嬷嬷被她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差点将茶壶洒了。
“云小姐……”
“我不想喝茶了,他也不想喝,你别进来了。”云扶月打断王嬷嬷的话,有些不耐烦,“老在我跟前儿晃荡,晃悠的我眼疼。”
王嬷嬷自打跟在太妃跟前伺候,就没被这么训斥过,顿时有些委屈。
不过云扶月身份特殊,她到底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赔了个礼,期期艾艾的答应下来,拎着热水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