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府不远处的巷子里惊心动魄的一晚并未传出任何消息。
云扶月所下的定论实则早在之前动手时,夜凌渊等人就有所察觉,所以今晚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行动仍然算是失败的。
不过,倒也不算完全没有线索。
梨花院内,云扶月单手撑着下巴,坐在桌边,临风和业火一左一右守在门口。
不过多时,房门大开,夜凌渊一身晨露,大步进了门。
他的视线落在桌子上散着热气的饭菜上,眉头一皱:“怎么没吃早饭?”
他顺势坐到云扶月身边,握着她的手,语气更不悦:“手也是凉的。”
对上他的眸子,云扶月笑眯眯的抽出手,将碗推到男人身前,软声笑道:“我起得晚,眼看你也快下朝了,干脆等你一起吃。”
她冲着临风和业火招了招手:“你们两个也坐下一起吧。”
“这……”临风为难的摆摆手,“我与业火都用过早饭了。”
话虽如此,站在门口,临风似是总能感觉到丝丝凉气。按理来说,外面日头也升起来了,正是热的时候,怎么能有凉气呢。
临风冷不丁的接触到夜凌渊眼角的余光,顿时明白了凉气的来源,笑容变得僵硬几分,扯了扯业火的袖子。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无奈之色。
好么,原来是主子嫌弃他们碍事了。
临风委屈的撇撇嘴,在又一次接触到夜凌渊若有似无的目光后,他立刻笑道:“云小姐,今儿还约了南门将军府上的人谈事,眼下看时间也快到了,我和业火先去接应接应。”
话落,也不给云扶月回话的时间,临风和业火转身开了门就走。
云扶月刚盛好一碗银耳汤,闻言一愣,在看到两人急匆匆的背影后,奇怪道:“你今天约了南门府上的人?”
夜凌渊轻咳一声,模棱两可:“好像是吧。”
见他的脸色,云扶月倒也没怎么怀疑,一边给夜凌渊盛了碗汤,注意力很快移到朝堂上:“今日早朝你看见他了么?”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厉道长厉晟。
夜凌渊眼神微冷,自喉咙间发出一声淡淡的“嗯”。
云扶月瞳孔一缩,筷子重重的放在桌面上:“他的伤都恢复了?”
其实在问出这句话后,云扶月就猜到了结果。
毕竟要是伤口没恢复,厉晟不可能拖着半幅残破的身躯去上朝。
“此人的恢复能力实在太恐怖了些。”想到昨晚的诡异情形,云扶月心底一阵恶寒,“如果换成常人,单单被弩箭刺穿,就算侥幸保命,不修养个一年半载,是决计无法下地走路的。”
可就是这样致命的伤,落在厉晟身上,却一丝波澜也没掀起。
看着她思考的认真,夜凌渊不着痕迹的将筷子重新塞入云扶月手里:“先吃饭。”
云扶月后知后觉的喝了两口银耳汤,才反应过来,奇怪的看向他:“你老催我吃饭干嘛?”
话音未落,云扶月从夜凌渊眼底捕捉到一丝窘迫。
这是心思被拆穿之后,觉得不好意思了?
最近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云扶月的心思也一直没怎么放在男人身上,眼下见他露出这副神情,她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干脆将碗推到一旁,双手抱胸,对着夜凌渊微微抬起下巴,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说吧,是不是找我有事?”
“是有点事……”夜凌渊的视线顺着云扶月挺翘的鼻子落在了嫣红的唇上,在发现她嘴角还有一滴银耳汤后,眼神逐渐变深,“你过来,我告诉你……”
过来?
他们两人现在就挨在一起坐着,还要她上哪?
云扶月扭头,表示拒绝。
瞧着她无声的小动作,夜凌渊唇角勾了勾,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凑过去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你……”
云扶月刚吐出一个字,夜凌渊便将一根手指搭在了她的唇上:“别说话。”
两人距离被瞬间拉近,呼吸可闻。
云扶月清楚的从夜凌渊深邃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再然后,他听见男人的声音贴着她的唇响起:“过几天你跟我一起去太妃那儿,然后把我们的婚事定下来。”
他用的是陈述句。
云扶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而后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你怎么不问问我……”
后半句话被男人吞没。
夜凌渊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堵住了云扶月的唇,一点点品味着女人的味道,眯起眼睛,在云扶月喘息的空隙说了一句:“不用问,你就是我的。”
云扶月迷迷糊糊的听见他霸道的话,还没做什么反应,男人就再度吻了下来。
她很快沦陷在他的温柔里。
最后,两人谁都没吃早饭,云扶月在兰芝偷笑的眼神中狠狠的掐住了夜凌渊的腰,并严令要求男人以后都不准再在她吃饭的时候过来。
当然,这所谓的严厉要求能做效几天就不一定了。
两日时间眨眼而过。
京城的各个世家并着皇宫之人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帝突然宣布,即将在五日之后为西京太子隆重的举办一场接风洗尘宴。
西京人好战,且这些年来与其临边小国交手不断,就在半个月前,还曾有西京大军与南海的一个部落僵持不下的边境消息传来。而恰在这个时候,西京太子进京了。
选在这个节点,游寒锦带着与夜王朝交好的目的来交流,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不过这都不重要,世家贵族们最在意的还是皇帝以及太上皇的态度。
若是夜王朝借兵给西京,那么也就代表夜王朝正式和南海的众多部落结下仇怨。
边境的每个形势都事关各个家族的利益,所以众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这次西京出使夜王朝可能的结果。
而此时的西京太子却不似旁人猜测的那般,想法设法的讨好皇帝。
他正坐在酒楼一间隐秘的包间内,脸色阴沉。
在他对面,静坐着一位穿着朴素,相貌温和的男人。
淡淡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