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太后眼底流露出几分痛楚,叹了口气。
“是,那丫头的女儿就是这个名字。”太后喃喃自语,捂住额头,有些隐隐发疼,“哀家这是怎么了,连人都能认错。还有你……你怎么会进哀家的寝宫?”
云扶月并不惊讶太后这莫名其妙的样子,手里最后一针刺下,她才走到太后跟前跪下,声音淡然:“民女奉了太子殿下之命来为太后娘娘解毒,您刚清醒,记忆受损是正常的,等毒彻底退出您的身子,就会好上许多。”
中毒?
太后脸上浮现出一丝茫然。
云扶月并未多言,慢慢走到太后身后,替她捏肩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桶里的冰水一点点褪去温度,到最后,竟然开始变得滚烫。
云扶月抬高声音,唤了宫女进来,换了新的水。
一连换了三桶冰水,水温才终于不再上升。
“太后娘娘体内的毒已经解了。”云扶月扶着太后出来,马上就有宫女上前帮太后换上干燥的衣物,在外等候多时的太子匆匆进门,一眼看到清醒的太后,长出一口气,快步上前,“皇祖母,您可算醒了。”
缓了好一会儿,太后才终于一点点恢复记忆,看着伏在床边的孙儿,老脸慢慢浮上慈祥:“你费心了。”
太子摇头,欲言又止:“您到底是……”
太后冷冷一笑:“以你的聪明才智,已经猜到了不是么?”
这两人此时谈论的事情不是云扶月能听得,她自觉地后退几步,就要出殿门。
偏偏太后看出了她的意图,高声叫住了她:“孩子,留步。”
云扶月步子一顿。
太后招了招手,让云扶月到自己床边,拍拍她的肩膀,意有所指:“好孩子,你既然能解了哀家的毒,那也能帮哀家解开别人的毒,对不对?”
云扶月略一犹豫,点了点头。
她敢说,这世上还没有她解不了的毒。
看着她这副自信而张扬的样子,太后有些恍神,仿佛透过云扶月的脸看到了另一个神采飞扬的影子。
这样的情绪让太后心里对云扶月的喜爱更甚三分。
“不愧是楚兮和云正奕的女儿,这些年,倒是哀家忽视了你。”太后长出一口气,目露严肃,“宫内人多口杂,十日后的七夕节是京中传统节日,宫内会举办盛大的宴会,到时候,哀家要请你帮一个忙。”
云扶月乖巧地听着,顺从的附耳靠近太后,几句秘语,她脸上的笑容渐渐转化为震惊。
从宫里出来,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太子一路送着云扶月出宫,见她一直沉默,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小丫头,听到这样的消息,吓到了?”
云扶月回神,轻出一口气,心情复杂:“只是没想到秦丞相这么胆大包天。”
落日的余晖落在二人身上,将男女的身形勾勒出三分霞光,一路引了京中不少人的注意。
云扶月身下骑一匹枣红色的小马,视线四扫一圈,调笑道:“太子殿下风流倜傥,今日亲自送我回府,明儿开始,我这无依无靠的孤女又会有不少麻烦了。”
太子这才注意到四周女子们隐隐的目光,哭笑不得:“你的性子,不像是计较这些的。”
云扶月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接话。
她从来不是个什么大度的人,若是有人不长眼惹了她,她会用加倍的的手法千百倍的还回去。
两人晃悠着到了镇北侯府门口,太子下了马,似乎是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夜王朝的摄政王不日就会进京,十日后的宴会上他会出现,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找他,他会帮你。”
夜王朝?耀阳国的事儿竟然还会牵扯到别国,云扶月心里思量着,面上不露分毫。
夜王朝的摄政王……这几个大字,近些日子她可听了不下数次。
“殿下放心,此事不会有差错。”云扶月点了点头,告别太子,进了门。
女子一身便服,轻巧地下马,将马匹交给下人,淡然地进府,太子视线随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廊尽头,摇了摇手里的折扇,轻笑一声。
镇北侯府这样的环境,还能养出这么有灵气的女儿,还真是稀奇。
镇北侯府内,云紫涵亲眼见到太子与云扶月有说有笑地到门口,脸上的笑容僵硬。
在她身边,云晴涵不甘心地跺着脚,将腰间的鞭子抽出来,怒声:“这个贱人,三天两头就在外面卖弄风骚,简直丢脸。”
云晴涵看了眼太子如玉的面容,心里嫉妒的发酸。
“三妹,你别冲动。”云紫涵叹了口气,亲昵地拦住云晴涵,欲言又止,“她没犯什么错,说到底,就是正常的往来,就是不知五皇子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五皇子与云扶月可是有过婚约的,云晴涵很快想明白了关键,冷笑:“这个贱人水性杨花,在院子里藏了野男人,我这就告诉爹,让爹狠狠地收拾她。”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云紫涵心里都乐开花,面上犹犹豫豫的,“扶月她可能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有什么不好的。”云晴涵厌恶地看了云紫涵一眼,她最讨厌云紫涵这副软弱的样子,干脆推了她一把,“你让开,我这就跟爹去说。”
云紫涵被推也不恼,默默地看着云晴涵往内室的方向跑,静静地站了一会,嘴角噙了一抹弧度,转身回房。
云扶月进了小院,小宝没有像曾往常一般出门迎接。
她有些奇怪,快步进了屋,却见小宝整个人抱成一团,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小宝,怎么了?”云扶月一愣,忙上前将儿子上下打量,见没受伤,才松了口气,“是不是正院那几个人又欺负你了?”
云小宝摇摇头,颓丧的把头埋进被子里,沉默了好一会,才一撇嘴,委屈巴巴地指了指桌子上的信:“夜叔叔走了。”
云扶月心里一沉,有些不得劲。
今日进门,的确没见到夜凌渊,她才给他解了毒,他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