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郎摇了摇头
“我和你娘没要求过你们什么,你们日子过好了就成。特别是你,你娘整日整日的为你的婚事发愁,我和你娘虽说不愿委屈了你,可也不能就放下了,自个儿若是瞧着好的姑娘,我和你娘自会给你去求来。你自己上点心。”
如今年哥儿的孩子都能满地撒欢的跑了,偏偏润哥儿二十了却连个亲都没有定,要说这个年纪还没成亲的在冀州也不算年纪太大,可连亲事都没有,相看的姑娘都没有的那就少了,加上赵氏整日的在谢大郎耳边说着,谢大郎见到润哥儿,免不了要唠叨一遍这个。
往日里头,提起这个,润哥儿的笑容便要淡一些,似乎并不愿意提起这事儿,可今日却有些不同,只点了点头道
“知晓了。”
谢大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马车一直驶道城郊才停了下来,大家都知道,告别也就是此时了。
停了马车,润哥儿也不好多说,下了车,对着谢大郎行了一个大礼,谢大郎的眼睛也有些湿润,可孩子大了,有出息了总不能拘在自己身边,只扶着润哥儿点了点头
“好,好好照顾自己,给家里写信!”
润哥儿一一应下,谢大郎叹了口气,上了马车,圆姐儿站在一旁,因为身高,圆姐儿总要仰着头才能瞧见润哥儿的脸庞,今日没有阳光,一仰头便清晰的看到润哥儿的样子
“哥,好好的!”
润哥儿嘴角一弯,抬手捏了捏圆姐儿的包子头,叹道
“等再见面,妞妞就长大了。”
圆姐儿一愣,其实....自己已经很大很大了...比你还大呢!
“回去吧,等我。”
润哥儿轻叹这说完,圆姐儿却募的红了脸。睁着大眼看着润哥儿,点了点头
“嗯,在冀州等你回来。”
圆姐儿红着脸,呐呐的说着。
不过平常的一句话,圆姐儿却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的害羞。圆姐儿垂下头,而后想到之后又见不到润哥儿了,不由抬起红扑扑的脸蛋,看着润哥儿说道
“得给我写信啊!我也给你写!”
一句话,圆姐儿能够清楚的瞧见润哥儿眼里渐渐漾开的笑意...直到充满整个眼眸,面庞...不知道为什么,圆姐儿只觉得润哥儿的眉,润哥儿鼻子,润哥儿嘴都是在笑。
接着,就听见一声
“好。”
温和的嗓音当真让人如沐春风。
直到离了兰河很远,圆姐儿回想起来依旧要感叹,润哥儿当真越长越妖孽,似乎又更好看了。
兰河回冀州,坐马车也要十多天。当初从冀州到兰河的感觉又重新的体会了一遍。
整整十多天,虽然每夜都会在客栈宿下,可是到了冀州那天,圆姐儿依旧睡了一个昏天暗地才罢。
冀州书院的开学在小学部新生报名之后。不过....这事儿却被另一件事情抢走了所有的关注。
那便是杜氏。
当年大房举家搬离了宁阳,杜氏因着和千药堂的关系,在宁阳已然小有名气,便带着如菁留在了宁阳,并没有跟着大房来冀州。
当初谢大郎和赵氏劝了许久,杜氏都没有松口也只得作罢。只能慢慢劝着,没想到这次杜氏却松了口。
这事儿要说,还真是三房帮了忙。
如今对于三房的事情,自从湘姐儿出了那档子事情,谢大郎和赵氏就有意避开了自己,并不与自己多说。
不过....这不代表他们把康哥儿也拒之在外了。
早早就在屋里等消息的圆姐儿一瞧见康哥儿猛然起身,双眼放光的看着康哥儿,后者瞧着脑袋就是一疼。
“我说你个姑娘家,怎么...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啊?”
圆姐儿瞧着与润哥儿有几分相似之处的人儿笑道
“我哪里管闲事了?三叔三婶不是谢家人么?三叔不是爹的亲弟弟么?三叔家的事儿,怎么能是闲事?”
对于圆姐儿的歪理康哥儿表示一阵无语。好半响才嘟囔道
“我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妹妹。”
“我也在想,你怎么可能拥有一个我这么完美的妹妹呢。”
“......”
“谢圆之,你不要脸。”
“嗯,不要了,给你了,反正你没有。”
“.......”
康哥儿只觉得一阵无力,从小到大,就没有和圆姐儿对上赢过一次的!
“湘姐儿的孩子在府里头又差点没保住。”
康哥儿沉默片刻,瞧着屋子里就自己和妹妹了,小声的这么说了一句,听得圆姐儿倒吸一口凉气。
这都这么多年了,湘姐儿怀孩子也不是一两个了,没想到还会如此。
瞧着圆姐儿惊讶的表情,康哥儿又有些扭捏起来
“这事儿你是个姑娘家,总觉得你还是别知道的好。而且爹娘现在也不与我说这些了。”
圆姐儿直接把这句话给忽略了,只胡乱点了点头问道
“然后呢?和奶要来冀州有什么关系?”
“湘姐儿总说有人要害她和孩子,回了水溪村,可呆不了多久,说水溪村太寒酸,又闹着要去宁阳谢府住。三房一家就带着湘姐儿又去了宁阳,奶不给开门,闹了好几天了都。”
“奶不是说了不认湘姐儿了么?”
圆姐儿不解,当初湘姐儿咬死了要嫁给王员外,就说了湘姐儿和谢家没有关系了,湘姐儿也是默认了的,这时候赖上门好意思么?
“所以三叔和三婶带着祥哥儿两夫妻和湘姐儿挺着大肚子上了门。说要在谢府养胎,不然就要被逼死了。你也知道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把人放进去了?”
“可不?三房一家都在谢府上头住着,祖宅的田地就在那里空着,二叔给看着一家子都住到了宁阳。”
康哥儿说完这话圆姐儿就笑了。真是没见过这般无赖的!而谢三郎也真是越发的扶不上台面,以前一大家子还没有分家的时候,谢三郎顶多就是软弱了些,立不起来,可如今...却是真真的和李氏没什么分别了。
说白了就是一家子上门打秋风,吃喝拉撒睡,外带安胎全部都在谢府了,水溪村的家不要了,田里的伙计让二房给做了。
“祥哥儿不是成亲了么?”
圆姐儿皱了皱眉问道。
在水溪村,祥哥儿念书着实不行,后头在水溪村又和村里屠户家的姑娘不清不楚的,倒是比润哥儿这个当哥哥的还要早的就成了亲。这有了媳妇儿自是不同的。
“这是成亲又不是分家。三房就祥哥儿一个哥儿,宝贝的不行,走哪儿都带着,恨不得拴在裤腰上。”
真要算起来,谢家子孙并不丰,一儿一女这样的在水溪村那都是少见的。
康哥儿瞧着圆姐儿的样子...
“这事儿爹娘如今也不愿多说...你知道就成。”
“嗯。”
圆姐儿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纯属八卦一下。听了也就过了,怎么说三房也是在宁阳,与自己没什么大关系不是。
☆、第152章
圆姐儿开学那天,谢大郎动身去宁阳接杜氏。这头就只有赵氏带着自己去报名了。
分别两个月,圆姐儿在回到冀州女学的门口竟然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这感觉往常还不觉得,忽然的一下,圆姐儿就能觉出来了。
拿出早早备好的腰牌,熟门熟路的进了大门。入眼依旧是熟悉的影壁,绕过影壁便是一整块的湖泊。
脚下的白玉直桥直通一座小岛,那是圆姐儿呆了六年的小学部。
白玉桥其中的一条岔路,正是通往初中部,一个圆姐从未去过的地方。顺着看过去,有一段是断层的。
因着初中部的姑娘们都不能称作孩子,这男女大防比起小学部自然是强了不少。走到断桥出,圆姐儿骑着旁边一处围栏的凹陷处,拿着自己初中部的腰牌放上去...刚刚好,在一转,水面荡漾起阵阵涟漪,圆姐儿看过去,就见着水面上缓缓升起来一节木质桥,与两边的白玉直桥相接,密合的没有一丝的缝隙这才停下来。
“这.....这....这是仙法不曾?”
赵氏愕然的指着那桥面失声说道。
莫说赵氏便是圆姐儿当初见到也有些吃惊,这个时代不仅仅是食物香料的匮乏,便是电视剧演的什么大侠,什么机关□□也是如此,当然,不排除圆姐儿眼界不够广的原因。
这种机关,圆姐儿也真真是头一次见,也只在冀州女学见过,往日见着初中部的女学生出门,也就远远看着,如此近的看也是头一次。不免有些好奇。
圆姐儿拔出腰牌扶着赵氏从桥面走过。桥面微湿,但木质吸水,倒也不至于湿了鞋面。
过了桥,腰牌在另一处同样的动作,桥面又塌陷了下楼去,知道湖面平静了,再也看不出其他。
“当真是鬼斧神工。”
赵氏回头看了看那处的断层,感叹道,圆姐儿笑眯眯的拉着赵氏的手臂道
“娘...你要知道,咱们一年的束脩二百两呢,若是不设计的精巧安全些,大家可就不高兴了。”
“你啊,张口闭口就是银子,怎的人家在女学里出来各个知书达理,最是清雅不过,就你...真真是。”
赵氏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可眼底的宠溺与笑意让圆姐儿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
谢家本就是白手起家,也是过了苦日子来的,对于大户人家,对于读书人,银子不过黄白之物,更是身外之物,说多了沾上了铜臭可就要被人笑话的。
可是在谢家,人人都明白,银子最是实在,况且从商起家,想要清雅些都难呐。
“银子好啊,没有银子这女学怎么进的来,若不是想要银子,咱们家能从水溪村一步一步走到冀州来么?”
“这个呀,你在家中说说便是,如今你也大了,在过几年也该说人家了。这言行自当小心。”
赵氏笑着伸着食指在圆姐儿额头一点,耐心的说道。
若是圆姐儿还是一个水溪村的丫头,赵氏也不担心这个,可如今谢家不同,上头还有一个当官的哥哥,这便是往后说人家,那也是门当户对的。
圆姐儿自小不是正经大户人家里头长大的,就怕到时候被人看不起受了委屈,可不要心疼死?
“就不说人家了。”
圆姐儿说的理所当然,赵氏也只笑笑,只当孩子童言稚语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