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天那个楚三平,用枪对着她的头,要侠她爹时候,她从楚三平脸色发暗,说话中气不足,就知道这个人的肾经严重不通畅,由此判断出这个人可能得了阳痿一类的病症。
再说,她爹也跟她提起过。
“不听,不听。别说了”皇甫慧兰一个劲地说。
正在他们说到尴尬状态时,皇甫真人从书房那边走了过来。
进了客厅,他冲着董问天说:“问天贤侄,回来啦,你们在聊什么呢,聊的这么起劲这么开心?我在书房里就听到了慧兰咯咯的笑声”。
还没等董问天回应,皇甫慧兰抢先应道:“爹,没聊什么,我们就随便说说话儿”。
见皇甫真人过来,董问天立马起身,向皇甫真人施礼道:“皇甫叔叔,侄儿正有事情向您禀报,听慧兰说,您正在写书法,就没过去打扰。还有一事,侄儿自知做的不妥,请叔叔责罚”。
皇甫真人笑道:“问天贤侄,做错了什么事?请求我来责罚?”。
董问天把那个布袋拿起来,提在手中,说道:“这里面是六十块大洋,秦司令吩咐他手下给的就诊费”。
皇甫真人耳聪目明,听的真真切切,但他还是反问道:“你说多少,再说一遍”。
“就诊费,六十大洋。”董问天重复说道。
皇甫真人脸色瞬间就拉下了。
他用一种陌生而惊奇的目光望着董问天,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过了好久,才带着有些不满的情绪说道:“你这是去抢钱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董氏家族定下的就诊费,最贵的也不会超过六个大洋吧,就算把人从棺材里救出来,也不会超过这个底数,是不是这样?你这个就诊费,收的也太离谱了吧,没想到我的侄儿,对大洋这么有兴趣,都忘记了你董氏家规”。
话音刚落,董问天连忙说道:“皇甫叔叔教训的对,侄儿知错了”。
皇甫真人仿佛意犹未尽,接着训道:“可你倒好,一个拉肚了病,你狮子大开口,收了人家六十块大洋,你是去行医救人呀,还是去抢家劫舍?”。
皇甫真人语气中,不光有指责成分,还带着一股气愤,话说出来也就难听了。
皇甫慧兰见爹爹如此数落问天哥,心里就打抱不平,立马嘟咙着小嘴回应道:“爹,问天哥也是不想收那么多的,是人家硬塞给他的,他也没办法才拿了回来,他还为这事,一直担心着你要来责备他呢,你果然就来责备问天哥哥了。什么事情,也不问个来虫去脉,上来就是指责,谁受得了呀”。
皇甫真人见女儿为问天说话,心中更是不悦,大声说道:“你就别替他说好话了,在这种大事大非面前,能没有底线吗,是要硬给就能给的事情?如果自己心里有分寸有底线,这个钱怎么也不应该拿回来,也不会拿回来”。
说到这儿,皇甫真人大概自己也感觉话说的太难听太伤人,于是语气又柔和了下来。
毕竟他觉得董问天刚来没几天,而且又是顶着危险替自己出诊,更何况他爷爷董倡寿刚刚过逝。
于是,他望着董问天,叹了一口气道:“问天侄儿呀,不是皇甫叔叔非要责备你,你说,这事要是在杏林中传开去,不光是坏了你董氏声誉,也是在坏我们皇甫家族声誉呀。毕竟,我们做的是悬壶济世救人之事,我们不是商人,我们不是在经商做买卖,你懂吗?”。
董问天自知做错了事,红着脸虚心接受皇甫真人的批评。
待皇甫真人话音落地,他突然下跪,道:“叔叔,侄儿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请叔叔息怒,我马上就去把这些大洋退回去”。
皇甫慧兰也感觉爹说的有点过分,毕竟这费用又不是问天哥索要来的。
但她也只能在心里替问天哥叫屈,她知道,自己要是再替问天哥哥说话,只能会惹爹更加不高兴。
皇甫真人望着下跪的董问天,毕竟这孩子刚到都梁,刚到自已的杏仁谷,他一手拉起董问天,一边对他说:“起来吧,这事我相信你董问天知道怎么处理,也能处理好。跟我到书房来,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们俩说”。
董问天不知皇甫真人叫他到书房来做什么,但也不好多问,他只能跟着皇甫真人身后。
皇甫真人回头一看,自己的女儿仍旧站在原地,说道:“慧兰,你也一起过来”。
到了书屋,皇甫真人让董问天和女儿站在一块,一脸严肃地说道:“问天,你跟慧兰的亲事,我那天跟你提过,今天当着慧兰的面,我把你们俩的亲事说清楚”。
皇甫真人说着,把问天的一只手拿起,又把女儿慧兰的手拿起,然后把他们俩的手叠在一起,语重心长地对董问天说道:“问天,你和慧兰的亲事,是在你们很小的时候就定下的娃娃亲。慧兰是我唯一女儿,这孩子自幼跟我一起长大,本性善良,知书达礼,也跟你一样,自小到大研修医学,对医术略懂一二,只是,她可能还没有你涉世经验多,见的世面也少,这些年基本上就是在这山谷里,看本识字,研修中医”。
说着,皇甫真人伸出手,将女儿和董问天的手握在自己手中,然后望着董问天,认真而深情说道:“从今儿开始,我就把慧兰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待她,我不奢望你们大富大贵扬名立万,我只希望你们两个人能相亲相爱,一生一世,永不分离。这既是我的心愿,也是你董氏和你爷爷的心愿”。
皇甫真人说出的是心里话,也是真诚的祝福。
尤其是自己跟爱妻这些年的离别,让他感觉到,这人世间,感情才是最珍贵的,二个人相亲相爱终生,一家人和和睦睦一世,才是人世间最大的幸福。
皇甫真人如此直截了当,这是董问天没有想到的,更是皇甫慧兰没有想到的事。
这一对少男少女的脸瞬间都红了。
他们只是站着,谁也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甫真人见两个孩子都显得不好意思,就接着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过些日子,我找个媒人,做个媒先提个亲,以后择机把你俩的婚事办了,也算了结我们两家大人的心愿。另外,我最近老是有一种预感,我可能要离开这里,离开都梁,我也不确定这预感是否会成真,所以我才把你们的事告诉你们”。
董问天听罢,心里暗暗一惊。
董问天突然感觉到,皇甫真人的话,跟爷爷离开前所说有些相似,让人费解。
他望着皇甫真人道:“叔叔,侄儿愚钝,没听明白”。
皇甫慧兰也接着道:“是呀,爹爹,你说什么呀,我有些不明白,你是说要离开我们吗?”。
皇甫真人沉思片刻,笑道:“好了,我不想说那么多,生命奇妙无比,宇宙深不可测,有些事情,真的是天机不可泄露,我暂时也不想说多少。或许到时候,你们就能明白。我是觉得,实在不行,就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
皇甫真人的一席话,对于董问天和皇甫慧兰来说,前半部分当然听的很明白,就是公开他们的婚姻关系,听的他们,内心翻江倒海,波涛汹涌。
而对于后面说的那些话,他们立即感觉有些不明不白。
在董问天心里,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爷爷临走前,也是说出一些让他听不大明白的话语,神秘而又令人费解。
爷爷预测的那些都变成真的了,皇甫叔叔为何事要离开呢?
什么叫天机不可泄露?
难道皇甫叔叔预感到了什么?他这是要离开杏仁谷?
皇甫真人已经看出来,女儿和未来女婿对他说的一些话感到奇怪,他也不想解释什么,事实上,这种预感,是突如其来的,他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回事?就像他听到爱妻的声音一样,让他无法理解。
“你们别想太多了,也别为我刚才的一些话感到纠结和奇怪,一切顺其自然吧,有些事情,我也无法一时解释给你们听,因为我自己也说不清,我只是有一种预感。好了,不说这事了,你们别再问这问那的的”。
说完,皇甫真人走到书桌前,把那幅书法作品拿在手中,对女儿和董问天说道:“问天,慧兰,今天爹宣布你们的婚姻关系,就在这两天,我会邀请一些朋友聚一聚,举办一个订婚宴会,或者干脆结婚得了”。
说到这儿,他望着两个孩子问道:“你们有什么意见?有意见现在就说出来”。
二个孩子都没有说话,但他们都点了点头。
这个决定,无论对于董问天还是皇甫慧兰,都有些太突然了。
要说订个婚嘛,还可以,毕竟大家年龄还小,可是,要说干脆结婚得了,二个人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皇甫真人见二个孩子都不说话,就当默认了他的决定,于是冲着他们说:“我没有什么金银财宝送给你们,你们都是医家后人,我就送你们一幅书法作品,送你们四个字‘医者仁心’,希望你们以后在行医救人的时候,牢牢记住这几个字,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境地,作为医者,一定要有一颗仁爱正义之心”。
董问天胸中仿佛有一股热血在奔涌。
他知道,皇甫真人对他和慧兰寄予多大的希望。
送这样一幅书法作品,是任何金银珠宝无法相比的事情。
他向着皇甫真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伸手接过皇甫真人手中的书法作品,真诚地说道:“谢谢叔叔,侄儿一定牢记这四个心,践行医者仁心,也会用我的一生和整个生命,好好地对待慧兰妹妹”。
说着,他又把书法作品,转手交给皇甫慧兰:“慧兰,你先收着爹的这份心意,我去处理一件事情后就回来”。
董问天提着那个布袋走出院门,皇甫真人颔首微笑,他转身对女儿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现在就能去退款,爹很欣赏。慧兰,爹对你问天哥是很满意的,爹也知道你喜欢你问天哥,所以就早点宣布你们的亲事,省的你们两个背着我,偷偷摸摸的------”.
还没等皇甫真人把话说完,皇甫慧兰跺着脚,大声说道:“爹,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谁偷偷摸摸了嘛,爹真坏,不理你了”。
说完,拿着那幅书法,匆匆离开书房。
皇甫真人冲着女儿摇摇头,微微一笑,心里暗想:此地无银三百两,没有的事,你急什么急,又会跺什么脚。
皇甫真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冲着女儿说:“慧兰,你看看,我们光顾着说话,都忘记了这天快晚了,这董问天现在去还银子,那还不要在军营过夜,去,把他叫回来,明天再说”。
皇甫慧兰嗯了一声,立即跑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