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这种事,子桑倾知道,光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是不行的,有时候还需要云起。
子桑倾走到车尾时,东阳西归的手伸了过来,她便停下了脚步。
东阳西归动手检查着子桑倾背上的氧气瓶,一想到子桑倾要潜水到凶险万千的滔滔江水里,他这颗心就揪了起来。
阿史那一枝朝东阳西归看了一眼,随即放开了子桑倾。
“我会注意安全的。”
子桑倾能感觉到东阳西归无言放关心,幽幽的说道。
“嗯。”
东阳西归一反常态的没怎么说话,只轻声应了一下。
许多老兵已经走上了堆积在堤坝上的沙包,东阳西归轻拍了一下子桑倾清瘦的肩膀,示意着她可以走了。
子桑倾知道东阳西归的心情不太好,她偏过头去,冲他洋溢起一抹清浅的温柔笑意。
东阳西归的手刚从子桑倾身上收回来,突然看着子桑倾冲他笑,他缩回到一半的手一顿,真想把子桑倾抱进怀里不让她走。
“下水后注意氧气瓶的气压表,最多在水下二十分钟,超过这个时间一定要上来!”
然而,东阳西归最终连浅笑都没回一个给子桑倾,沉冷的交代完就赶着她:“走吧。”
不听他的话,说了不让下水还偏要下水,现在再来讨好他,他没这心情。
“嗯,知道。”
子桑倾看出来了,东阳西归还是有点生气,等她下水回来再说。
脚下穿着鸭脚板走路太慢了,子桑倾看着还有十几米才能到堤坝上的距离,弯腰就摘下鸭脚板,鞋也不穿就快步走了起来。
在老兵快要穿戴好装备时,才被批准允许下水的子桑倾、洛寒舟、池塘。
他们往堤坝上走时,早依旧站在堤坝上的老兵们,已经扑通扑通接二连三跳下水去了。
子桑倾、洛寒舟、池塘三人的排查位置,安排在了靠近堤岸这边,她们倒不用走太远,上了堤坝跳下水潜下去就可以了。
三人站在堤坝上,岸上是无数双看向他们的眼睛。
窃窃私语的海陆两军战士,伴随着清风吹拂过来的细微声音中,洛寒舟似乎听到了几句。
说他们是新兵,不太放心什么的话语。
“大家注意安全。”
洛寒舟戴上面罩前,看着站在他右手边的子桑倾和池塘道。
“知道。”
池塘点头,他的眼中隐隐有抹兴奋。
终于可以下水去了,这是好事!
“嗯。”
穿好鸭脚板准备戴面罩的子桑倾,轻声应道。
三人背对着上游江水站立,站在沙包边沿的他们,脚后跟下就是滚滚黄江水。
下水前,全副武装的子桑倾确认了一下氧气瓶的开关打开后,她脚下轻轻一蹬,整个身体就往后倒去。
‘扑通’一声水声响起,没料到子桑倾会突然跳下去的洛寒舟和池塘,小吓了一跳。
他们回头一看,子桑倾溅起了一朵大水花。
随即,子桑倾就淹没进了水花中,整个人消失在混浊不清的滔滔江水里。
“我怎么这么担心呢?”
看到子桑倾突然跳进江水里,毕寺就抬手按在自己左胸口,她的心脏正‘嘭嘭嘭’快速跳动着。
“这种时候别说什么丧气话,会没事!”
阿史那一枝的视线落在了还在堤坝上的洛寒舟身上。
看着洛寒舟也‘噗通’一声后倒下了江水,她的心脏也‘嘭嘭嘭’的猛跳了起来。
“要对自己战友有信心。”
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的步媚媚,看向还没落水的池塘,不紧不慢的说道。
子桑倾下水后,摸索着堤坝就顺着堤坝往下潜。
潜水探摸的战士都下了水后,江面再一次恢复了平静,除了激流水声,压根就看不到一个人影。
岸上的战士看着偌大江面担心着,水底下的战士们则小心翼翼的探摸着。
探摸着这回事,对子桑倾而言还是轻松的,手掌贴着堤坝的坡面一路探摸下去,再一点一点的从左往右探摸。
探摸到渗漏洞口后,便将土工膜覆盖到洞口上。
水下的能见度几乎为零,子桑倾压根就看不清气压表,只能凭感觉判断着氧气瓶的氧气大概还有多少。
这天已经没下雨了,前两天每时每刻都飘动在空中的毛毛雨,也已经不下了。
略显煎熬的十五分钟后,潜水探摸的战士们陆陆续续的冒出头。
一直站在卡车前张望着江面的东阳西归,一会儿抬腕看看军用手表,一会儿看向江面搜寻着三个新兵的踪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先浮出水面的老兵们,爬上堤坝后便缓缓走回岸上。
“这都是十七分钟过去,子桑怎么还没上来?”
付絮抓起阿史那一枝的手,看了眼阿史那一枝军表上的时间,担心道。
“不单只子桑没上来,洛寒舟和池塘也没上来。”
步媚媚偏头瞅了眼阿史那一枝,阿史那一枝的注意力全放在江面上,压根就没空去理会付絮的问题。
这一边,子桑倾又一次摸探到一个二三十厘米的蜂窝状渗水点后,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她便开始往上面游。
子桑倾刚往上游了十米左右,脑袋突然就撞到一根木棍一样,往上浮的身体突然一顿。
被撞得身体晃的子桑倾,抬手在头顶摸了一摸,一根树枝。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棵大树。
上游的防护林被洪水冲倒,一棵棵大树顺流而下的翻滚在江水里,江面上看不到的江底,众多被冲倒的大树纵横交错的散布着,随便被哪一棵大树撞击到,都有可能发生大危险。
此时子桑倾不小心撞到头的树枝,就是被冲倒顺流而下的大树枝干。
潜在水中的子桑倾双脚一蹬水,想拨开头顶的树枝小心翼翼的游上去。
然而,脚下好像也踢到另一根枝干的子桑倾,身体还没游上几公分,右脚腕就猛地被什么勾住了,怎么也上不去。
子桑倾用力甩了两下右脚,想把勾在右脚上的障碍物甩掉。
可是,不对劲。
紧紧缠着她脚腕的障碍物不像是树枝,反倒像是人的手掌紧紧抓着她的脚腕!
子桑倾面罩下的眼睛一下大睁,右脚腕绝不是树枝不小心倒挂到的触感,是一只手牢牢抓住她的感觉!
察觉到不对劲的子桑倾,来不及细想,立马往下潜。
抓住子桑倾脚腕的人,是高子云。
最开始的时候,他的左脚被大树上的藤蔓缠住了,他拿出匕首把藤蔓割断怎么上去时。
一个激流暗涌冲撞了过来,浑浊不堪的江水里压根就看不清周身环境的他,伴随着激流冲过来的藤蔓就缠住了他的身体。
高子云在自救的时候,眼看着就能割断缠绕在身上的藤蔓自救出去时,又一阵暗涌涌了过来,眩晕与撞击下,他的匕首就脱离他的手潜入了江底。
失去有力工具的高子云,右手却还被藤蔓紧紧缠绕着,他试图用左手徒手解开,哪知道视线受阻又处在环境随时变化的江水里,他的左手也差点被藤蔓缠绕上。
然而,就在高子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他的肩膀从上往下被什么撞了。
灵光乍闪间,高子云觉得刚才的撞击很像是被人踹了一脚的感觉,他长长的左臂连忙往上抓。
☆、017卧槽!出血了!
高子云猛然上抓的行为,也只是走投无路时的救命一抓,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根救命稻草。
然而,当高子云凭着感觉的往上一抓,却真切的感觉到他抓到的是人的脚腕时。
这一刻,高子云差点喜极而泣。
他抓得不是木头树枝,真的是人!
人!
抓到子桑倾这根救命稻草后,高子云就死死抓着她的脚腕,一点也不敢松手。
氧气瓶里的氧气快没了,如果还不能自救或者被救出去,他百分百的可能会葬身江底。
高子云不敢疏忽大意,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了。
转头往下潜的子桑倾,顺着脚腕上的紧抓探到了高子云的手。
子桑倾面罩下的眉头轻轻皱起,她没感觉错,抓住她脚腕的真的是人!
察觉到子桑倾摸到他的手后,高子云立马放开她的脚腕,反抓上她的手臂。
‘咦……这手臂怎么这么细?’
高子云活动自由的左手,抓上子桑倾的右上臂时,心里不由得浮出一丝惊疑。
他的手一抓上去,轻轻松松就将子桑倾的上臂换抓了一圈,掌下的肌肉还挺软的,一点也不像一般男兵强壮硬实的肌肉。
惊疑间,高子云突然想到。
他下水的时候,看到岸上的子桑倾也换好了潜水衣,当时他还在想,莫非子桑倾一个女兵也要下水?
想到他抓住的细胳膊极有可能是子桑倾时,高子云的手掌就莫名轻颤了一下。
不会吧!
亲眼见证蒋立军被子桑倾踩趴撂倒也就算了,莫非他最终还要靠子桑倾一个弱女子来救他?
子桑倾可不懂高子云的复杂心情,她更不知道抓住她脚腕求救的人,就是高子云。